第5章 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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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峰遥见自这位气质儒雅的男人出现，那小丫鬟还有瑛娘面上都露出了喜色，心里对了来人的身份便隐隐有了猜测，却还是明知故问了一句，“你是？”

“下官周方业，在国子监任司业一职。”

大约是考虑到陈峰遥久不在上京，对上京里的人和事都不熟悉，周方业考虑周全地自我介绍一番。

“哦？你就是周大人？”

周方业不明白陈峰遥的阴阳怪气和别有深意的打量是什么意思，但看着周围兴致勃勃看热闹的人，知道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可不行。

若是被有心之人拿这件事做文章，宣扬出去，说朝廷里的两位官员为了一个妓子，争相吃醋，于他于陈峰遥都不是好事。

陈峰遥心里也有所忌惮，风流韵事，他陈峰遥或许不怕，可若是掺和进与朝廷官员的斗争，再延伸到夺储之争可就不妙了，这些看不见却关乎身家性命的官场斗争，即便是他已位及大将军，也不能不防。

所以他并没有想要以权势压人。

他是个粗人，最讨厌的就是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一句话拐着弯儿的透着十八种意思，他实在深恶痛绝。等上京里的事一了，他就请旨回边疆，过他的逍遥自在日子去。

周方业：“是，陈将军的赫赫威名，下官久仰不已，此一见，更是深深折服于将军的神姿。将军可否移步里间，好让下官能敬一杯薄酒？”

陈峰遥明白他的意思，他也注意到了周围越来越多好奇看热闹的人。

他虽不惧这些，但也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看周方业还弓着身子等待着他的回应，便也从善如流地“嗯”了一声。

雅间的门重新合上，这次里面多了一个周方业，小果儿心下大安。

呼，总算是赶上了。

这口气还没喘完，小果儿就又深吸了一口气。

秦妈妈正恶狠狠地瞪着她呢！

完蛋，她要遭殃了。呜呜，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嘿嘿，秦妈妈，两位大人不是要喝酒吗？我去厨房拿些酒菜来。”

小果儿心脏怦怦跳，找个借口就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可她腿还没迈出去，就听见秦妈妈咬牙切齿的声音。

“给我站住！我说没说不要给我惹事！”

这时有人添油加醋地插嘴，“秦妈妈可要好好正正规矩，要是丫鬟们都像小果儿这样没规没矩的，动不动就喊两嗓子，咱们醉花楼的生意可就完喽。”

一旁看热闹的丽娘见那雅间的门闭上来，没热闹可看了，撇撇嘴，不由有些失望。

她没机会整治瑛娘，可整治一下小果儿这个贱丫头也不错。

小果儿气得吐血，这丽娘曾经是瑛娘的手下败将，瑛娘放弃争花魁的时候，丽娘才得以出头，得了花魁的名头，是以一直对瑛娘怀恨在心。

秦妈妈听到她的生意要受影响，登时就不干了，柳眉倒竖，指着小果儿骂道，“你个贱蹄子，给我滚去惩戒室里受罚！”

又对一旁的龟奴升儿说，“你去告诉钱婆子，让她狠狠给我打这个不知死活的贱蹄子30鞭，看她还怎么上蹿下跳地给我惹事！”

“是！”

小果儿被升儿拉走，恨得咬牙，对着丽娘的后脑勺恶狠狠地诅咒，“丫的，良心让你自己吃了？这么热爱这份职业，祝你在醉花楼里长长久久！”

秦妈妈看着打扮的人比花娇的丽娘，转了口气，温和道，“一会儿你拿着酒随我进去。”

丽娘又撇了撇嘴，抚着自己新涂上的娇艳色蔻丹，状似不经意地说，“人家可只叫了瑛娘去，我进去干什么？”

“好了，别酸了，瑛娘能让人慕名而来是瑛娘的本事，你要有本事，也让人只点你的名儿！”

丽娘变了脸色，语气也变冲了，“我是没瑛娘这个骚货有本事，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那妈妈还找我干什么！”

秦妈妈软声安抚，“连周大人都对那个人毕恭毕敬的，可见那个人职位一定不小，你要是攀上了，还愁没有好日子过？”

见丽娘神色有松动，又劝道，“瑛娘找上了周大人，你要是能攀上那个人，不就压了瑛娘一头吗？那个人可比周大人厉害哦。”

秦妈妈调教手底下的姑娘，除了靠用强硬的手段，更重要的是攻心，只有姑娘们自己上了心，才会想办法留住客人。而她最知道像丽娘这样的姑娘心里想的是什么。

果然丽娘被秦妈妈的三言两语激起了斗志，忙问，“妈妈，我的妆没有花吧？”

“没有，美着呢！”

丽娘十指丹蔻捏紧了手中的丝帕，暗暗计较，一会儿她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来勾引那个什么将军。

她长得这么美，论长相，丝毫不输给瑛娘，她就不信她勾不住那个男人的脚！

秦妈妈眼睛里露出了然又自得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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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果儿被升儿押着去后院的惩戒室。

惩戒室并不远，若是正常速度只一盏茶的时间就能走到，可小果儿显然不想立刻就去领罚，一路上脚步磨磨蹭蹭的，拖延着时间。

升儿不耐烦，“你这顿打是躲不过去了，早打晚打都是打，不如早打早了！你早点儿去，我就能早点交差不是？”

站着说话不腰疼！感情不是打你！

小果儿内心骂咧咧，面上却轻蹙眉头，声音颤巍巍的，看向人的眸子水光闪烁，鸦睫一抖一抖，惹人可怜。

“升儿哥哥，我害怕……”

升儿暗暗咂舌，果然是瑛娘房里的人啊，一个丫鬟都这么会勾人，这瑛娘还不得让男人死心塌地啊？

怪道周大人一个循规蹈矩的人都没迷的五迷三道，非要给她赎身了。

“现在知道害怕了？惹祸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害怕啊？刚才那嗓子嚷的，生怕满世界听不见似的！你呀，胆子忒大了。”

升儿是个男人，是男人，就有一个毛病，那就是见着女人撒娇就会心软。

这不，升儿的态度已经发生了转变，一开始的不耐烦，变成了现在的饶有兴味。

小果儿察言观色的能力自不必说，一开口就是害怕到颤抖的声音。

“我那是怕误了瑛娘的事，现在后悔死了，我的腿都吓得不听使唤了。升儿哥哥，我想喝口茶缓一缓，行吗？”

升儿的心都要被她娇滴滴的声音喊化了。

“那你快点啊。”

小果儿忙不迭点头，“我很快的，升儿哥哥随我一起去吃点儿点心吧，我刚买的，是唐记铺子里的，要排队，很难买的。”

升儿没有拒绝，跟在她身后，看她一步一步婀娜的身姿，惋惜道。

“小果儿，你说你脸上要是没有那道疤该多好啊！你这身段，这模样，啧啧，说不定这醉花楼里的花魁还能落在你头上呢！也不至于现在就是个任人揉搓的丫鬟了。”

小果儿感觉到身后打量的目光，心里暗啐一口，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二楼右手边第三间屋子。

推开门，那包点心还完好无损的在地上。

小果儿捡起来，打开放在桌子上。

“升儿哥哥，你快尝尝，唐记铺子里的点心可好吃了，又贵又难买。”

他们这些下人，一个月的工钱就那么一点儿，大家都是穷苦出身，很少会舍得花钱买这些不便宜的零嘴儿吃。

小果儿也很少买这点心，她是个守财奴，成日里就只想着赚钱攒钱，也只有在赚了钱，并且还要赚的不少时，才会偶尔买点平时舍不得买的零嘴儿来犒劳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