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赤火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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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果儿咽了口中的菜，才开口说，“开饭馆酒楼哪里是件容易的事，先不要说精通厨艺的厨子，跑腿上菜的小二，结账管理的掌柜，这些人我一个都找不来，就是本钱和店面我也没有啊，更何况饭馆酒楼是最容易有客人打闹生事的地方，我一没背景二没人脉，真出了什么事，我可摆不平。”

唐景辰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我可以借你本金，帮你找店面，厨子等一干人我也可以帮你找。”

小果儿笑着摇摇头，“一个彩票都够我忙的了，我哪里还有精力再去折腾一个饭馆酒楼。再说，你把人力物力都出了，怎能算是我开的店。”

唐景辰劝道，“你这彩票等雇上伙计后，也就不会这么忙了，那饭馆酒楼也花不了你多少精力。人力物力轻易可得，你那奇妙的点子可不易得，你的点子最重要，自然算是你开的店了。”

小果儿还是摇头，“那是因为你有资产，所以觉得人力物力轻易可得，可对于我来说，却是难得。”

唐景辰还要再劝，这样一个好法子埋没了岂不可惜。

还未启唇，又听得她说，“唐兄若是觉得充值会员卡这个法子好，尽管拿去用，就当是我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帮扶。”

唐景辰确实心动不已，可这点子是人家想出来的，他怎好直接拿来用，如今听她这么说，不禁欣喜万分，这点子的价值可是不可估量的。

“我的那点子举手之劳不值一提，这法子若给了我用，我需得好好谢谢你，不如就当你把这法子卖给了我？你开个价，我必定双手奉上，绝不还价。”

唐景辰是见识过她跟书肆掌柜讨价还价的，想她现在急着赚钱，定然不会拒绝，不论她出价多少，他都愿意给她。

可谁知小果儿还是摇了摇头，“我们既是朋友，哪里能做这种交易，一个点子而已，你不必大惊小怪，尽管拿去用就是了。”

“可是……”

“别可是了，怎的婆婆妈妈起来，你若是再说下去，我吃的这顿饭钱可是也得算清楚，要我付给你？”小果儿佯装要恼。

唐景辰赶忙说，“我不说了，你以后在锦湘楼里吃饭都不必花钱。”

“这还差不多。”

两人相视而笑，默默用起饭来。

每天的未时是客人最少的时候，小果儿每天也就这个时候能稍事休息。

可今天她想要去买个东西，就只得放弃这难得的休息。

“上京城哪里的玉石铺子不错？”小果儿用完了饭，拿着帕子擦了擦嘴，想着若是能早点儿买回来，也还能休息一会儿。

唐景辰漱了口，“你要买玉石？”

“嗯。”

给你做个扇坠子，算是谢你刻的印章。

小果儿心里如是想着，却没说出来。

“出门往前走半盏茶，就能看到一家恒升玉铺。”

小果儿别过唐景辰出了门。

走了没一会儿，果然看到一块牌匾上面写着恒升玉铺。

走进去发现客人也不多，伙计上前招呼，“客官要看点什么？咱们家玉石样品全，想要什么样的都有，翡翠、和田玉、南阳玉、碧玉都有，您看这边，店里的成品要是没您想要的，选了料子说了样子，让雕工师傅做也可以。”

伙计说着，店里走进一个衣着华丽的妙龄少女，少女袅袅婷婷，头上簪带的钗环熠熠生辉，身后跟着一个年纪相仿的丫鬟。

一看就是个大家小姐。

伙计眼前一亮，冲小果儿说了一句，“客官慢慢看，若是有中意就跟我说。”

说完就丢下小果儿，去招呼新进来的客人，对比小果儿的粗布衣衫，这位客人锦衣华服，想必出手阔绰，更有可能买些昂贵的玉石。

小果儿浑不在意，她更喜欢自己一个人看，以前在现代逛街时，她就不喜欢导购一步不离地跟着她。

自己选更自在。

恒升玉铺里排列着数排镂空架子，上面放的有未曾雕琢的原石，也有雕刻成型的成品，眼花缭乱，好看非常。

小果在其间一排排看过去，不禁感叹这雕工真是绝了，比之现代也丝毫不差。

突然，她的眼光被一块色泽清透，红润的赤火玉吸引了。

这颜色可真喜庆，看着就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在阳光的照耀下，那赤红玉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小果儿刚将那赤红玉拿在手里细细观看，就听得旁边一道婉转动听的少女声音响起。

“他手里的这块赤火玉，我要了。”

小果儿眉头一皱，往旁边一看，是刚才进来的妙龄少女。

少女正盯着她手里的赤火玉，说出的话如此霸道，似乎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小果儿猜想她定然是个被家里娇养长大的，平日里极受宠，才能行事如此嚣张霸道。

这玉还拿在她手里，是她先看上的，这少女不问先来后到，就来一句她要了，未免有些不讲理。

那少女身后的丫鬟还在拍马屁，“小姐眼光真好，这玉的颜色这样好看，若是做成耳坠子，戴在小姐的耳朵上，更能衬的小姐肤白若雪了。”

嘿，都当她是透明人不成？

“这位小姐，不好意思，这玉是我先看中的。”

少女闻声转过娇颜，冷冷的眸光转到身旁之人身上，明艳的长相让小果儿突然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又没付钱。”

少女看了小果儿穿着后，又不屑地加了一句，“你买的起吗？”

转移了眸光，看向伙计，“还不给我包起来？”

什么人呐！她好声好气地跟她讲道理，她还人身攻击起来了。小果儿来了脾气，也冷了语调，“你怎么知道我买不起？”

两人剑拔弩张，伙计为难地直搓手。虽然他也觉得这小伙子定然是买不起的，却也不好得罪人。

想着若是小伙子知道了这玉的价格，定然不会再争，便开口道，“这块玉要一百二十两银子，这位客官确定要吗？”

小果儿倒吸一口凉气，什么？要一百二十两！

少女看着他一听价格惊地睁圆了眼，不屑地嗤笑一声，“听清了吗？要一百二十两，你要买吗？”

有时候人的消费是冲动的。

比如现在，小果儿看着少女和她身后的丫鬟，还有伙计一同投在她身上的鄙夷目光，脑子一热，张口便说了一句让她肉痛不已的话。

“我要！”

掷地有声的两个字让少女脸色瞬间难看起来，身后的丫鬟更是口出恶言。

“你这人！在这儿充什么大个儿呀，没钱就没钱，装什么啊，打肿脸充胖子有意思吗？穿的这样寒酸，你能拿出来一百二十两吗？”

那小姐听自家丫鬟如此说，面上挂了一抹讥讽。

“哼，有人自不量力，非要在这里贻笑大方，耽误别人的时间。春杏，你现在就去报官，说这里有人诓骗生事，把他抓抓起来！”

嘿，这小丫头看着人模狗样的，怎生了这样尖酸刻薄的嘴。

还要报官抓我？我干什么了？官府是你们家开的呀？想抓我就抓我？

没天理了？没王法了？

我这暴脾气！要不是看你们两个是女的，早就打耳光抽过去了。

小果儿翻了个白眼，唇角扯出一抹阴险的笑容，眼里闪过一丝寒光，慢悠悠开口。

“我有没有钱，与你们有什么相干？哦，难不成这位小姐看上在下了，所以才借着这块玉与在下纠缠？”

说着小果儿故意露出恍然大悟后，受到惊吓又难以置信的神情，上下打量地看着那脸色骤然黑了的美貌小姐，又继续说道。

“想试探在下？还要抓我？抓我干什么？在下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可也不会喜欢刁蛮任性、尖酸刻薄的大家小姐。这位小姐，我劝你还是死心吧？强扭的瓜可不甜。”

嘿嘿，我虽不能动手打你，但是我可以气死你。

小果儿成功地看到美貌小姐脸色几经变换，一会儿黑一会儿白一会儿青一会儿红，胸口剧烈起伏，身体微微颤抖，显然是被气的很了。

那站在一旁的伙计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神变得十分怪异。

美貌小姐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气得哆哆嗦嗦指着小果儿说，“春杏，给我撕烂他的嘴！”

“啊？”春杏面露难色，她是个小丫鬟，哪里敢去跟一个男人动手，虽然这个男子瘦小了些，那也到底是个男子啊，男女授受不亲，她最多也就敢在嘴上骂两句，动手是真的做不来啊。

那美貌小姐显然是被小果儿气得很了，失去了理智，见丫鬟没有动，当即就一个巴掌“啪”地甩在丫鬟春杏的脸上，“废物！”

小丫鬟的脸瞬间红肿起五个手指印，委屈落泪。

看的小果儿目瞪口呆，乖乖，这人疯起来连自己人都打啊！

打完丫鬟，美貌小姐竟然还要自己动手去打小果儿，“我要杀了你！”

说完就举起巴掌朝小果儿挥去。

一个闺中弱质，哪里能是会一些拳脚功夫的小果儿的对手。

小果儿轻巧避开，一边往后退，嘴里一边还嚷嚷着，“君子动口不动手！”

伙计也在一旁出声阻止，“客官消消气。”

美貌小姐气得眼睛都红了，哪里能听得进小果儿和店里伙计的话，满心里就只剩一个念头，这厚颜无耻小人，我要杀了他！

美貌小姐一个巴掌落空，岂会甘心，又扬起纤纤素手，追着小果儿打。

恒生玉铺里，放着精美玉石的镂空架子一排排整齐又紧密的排列在大堂里，两个柜子中间也只能勉强并排站着两个人。

这么小的空间哪里能够这两人你追我躲的打闹。

果不其然，那美貌小姐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趔趄的失去平衡，朝身旁的架子倒去。靠在架子才稳住身形。

那伙计骤然发出一声惊呼，“天啊！”

那放满了精美玉石的镂空架子受到冲击，摇晃着向后方倒去。

架子最上方的一处空格里，放着一块儿如头一般大的原石，因质量大惯性大，并没有随着架子一起往后倒，而是晃荡了一下后从前面掉落下来。

小果儿眼看着那泛着翠绿的石头就要砸到美貌小姐的头上，心提到了嗓子眼。

被这东西砸一下，不得头破血流啊。

电光火石间，来不及思考，小果儿脚步一迈，旋转着身子将美貌小姐抱进怀中，往旁边一退。

可环境逼仄，小果儿脚下也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住，两人双双倒在地上。

“哐”“啪”“咚”。

恒升玉铺里一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声音，架子撞倒的声音，玉石落地的声音。

接着室内一时又陷入诡异的寂静中，针落可闻。

那伙计看着玉石架子一排排地倒在地上，目瞪口呆，傻了一般。

玉石架子总共六排，就倒了三排，玉石掉落在地上，大多都已摔碎，一片狼藉。

这……这……这……可该如何是好？

安静的氛围被美貌少女的一声厉喝打破，“你无耻！”

美貌少女已经从地上站起身，小果儿还躺在地上呲牙咧嘴地缓着身上的疼。

刚刚两人倒地，是她垫在地上的，这美貌少女倒在她怀里，一点儿没受伤。

小果儿站起身，揉着手肘，那里刚刚磕在地上，现在钻心的疼，无语道，“我无耻？要不是我，你现在脑子都被这石头砸烂了，还有嘴来骂我？真是狗咬吕洞宾！”

美貌小姐脸颊上泛着潮红，看着刚刚她站的地面上果然有一块泛绿的大石头，气焰矮了三分。

声音也低下来，“那……你也不能抱我呀。”

小果儿看她面颊，耳朵，甚至连脖颈儿都带上了红色，颇为无奈道，“权宜之计，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美貌小姐似是被伤了心，眼中瞬间积聚起点点泪光。

小果儿见此情形，慌了神，忙说，“欸欸，你别哭啊，我真不是有意的，这赤火玉我也不跟你抢了，让给你好不好？”

那赤火玉一直在小果儿手中握着，才能幸免于难。

美貌小姐跺了跺脚，又难过又羞耻，手足无措，她这辈子还没被男人抱过呢！还是这样一个粗俗的男子！

她对不起韫哥哥，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