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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永兴街,已经到了用饭的时间,便索性直接去了酒楼。
正值饭点,酒楼里人声鼎沸,喧闹异常,好不热闹。
小果儿刚坐下,就听到隔壁桌上传来的一阵议论声,轻松的心情一扫而空,带上了些沉重。
那些人说,淮扬地带的瘟疫已经蔓延了好几个村庄,死了几百人了,百姓们叫苦不迭,皇帝闻言震怒不已,已经撤杀了好几位当地官员,责怪他们办事不力。
小果儿知道,在这个医疗水平十分落后的时代,瘟疫这种令人闻之色变的传染病,一旦被感染,大多就只有等死的结局。这么多人因瘟疫而死,任谁听了也不禁为之叹息。。
唐景辰听了也是心感不妙,淮扬虽然距离上京城千余里,但是若是处置不当,继续蔓延开来,难保不会传到上京城,于国于民都将是天大的灾难。
即使瘟疫不能传播至上京城,淮扬地区也有唐家的产业存在,极有可能受到瘟疫的影响。
两人心头都笼罩着一丝阴霾,再没有心情谈论其他,欢快的气氛消散无踪,只默默吃了饭,便各自离去。
小果儿回到竹贤巷,见到了一个她绝没有想到能在竹贤巷这个小院儿里见到的人。
她看着眼前仪态雍容、端庄华贵的妇人,惊讶的微张了嘴,轻声惊呼道,“周夫人!”
周氏面无表情地凝视着眼前这位不久前到周府跟她谈条件的、自称是这妓子弟弟的年轻人,沉默不语。
小果儿视线转到跪在地上的瑛娘,见她满面泪痕、泣不成声,心里不由咯噔一声,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下一秒,她的预感就得到了验证,周氏冰冷的话语像是利箭一般猝不及防地向她射过来,“我儿子一月之后便要娶亲,从今往后,便与你阿姐再无任何关系,你们若敢纠缠不休,就休想在这上京城里待下去!”
小果儿震惊之下,来不及思考言语是否得体,脱口而出质问道,“周夫人如何出尔反尔?”
周氏却并没有计较他的言语失礼,许是对这个小子还存有一分好感,心平气和地说道,“以前我是答应过你,等时机合适给你阿姐一个名份。可那前提是,傅家不能知道你阿姐的存在,傅小姐能顺利与我儿子成亲。可是如今,傅家已经知道了,虽然仍愿意与我家结亲,条件却是让我儿与你阿姐再无瓜葛。”
周氏说到这里,心里不由暗暗懊悔之前所做的决定,险些就与傅家反目成仇,幸好傅瑶柠通情达理,肯退让一步。
“不妨实话告诉你们,若不是傅家还肯将女儿嫁给我家,今日我就不是这么客客气气地来通知你们了。谁让你们行事不慎,竟让傅家人知道了,差点儿酿成大祸!要怪只能怪你阿姐命不好。”
小果儿心里除了震惊以外,更多的是疑惑不解,傅瑶柠不是接受了瑛娘作妾吗?怎么突然又不同意了?
周氏走后,小果儿扶起仍在地上嘤嘤哭泣的瑛娘,拧着眉问道,“周方业呢?他有带什么话给你吗?”
她要先看看周方业的态度,若是他甘愿听从家里的安排,要与瑛娘分开,再无瓜葛,那便算了。
瑛娘一个人的坚持有什么意义呢?又有什么必要呢?
瑛娘缓缓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哀戚悲伤,“周夫人说周郎不会再来见我,我猜她应该是将周郎关在府里了。”
小果儿叹了一口气,这一对苦命鸳鸯,怎么就这么多波折呢。
可这一次,小果儿再没有了以前的乐观和自信,她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傅瑶柠本就对她怀恨在心,只怕连见都不肯见她,更不会愿意跟她谈条件,更何况她既然改了主意,便不会再轻易改回去。
这事的难度与之前她去找周夫人谈判时的难度相比,压根儿不是一个等级。
周夫人她可以利用她的爱子之心来进行劝说。傅瑶柠呢?她该用什么来劝说?丈夫的一心一意可比两间彩票铺子重要得多。
小果儿心里升起一丝疑惑,这傅瑶柠当日不是已经被傅棋安劝好了吗?怎又闹得傅家人都知道了?傅棋安当日又是怎么劝解的呢?
对了,她可以去找傅棋安了解一下情况啊。
想到这里,小果儿让月牙照顾好瑛娘,便匆匆出了门。
她没去傅家,而是去了上次去赴宴的别院。
傅棋安自然是不在别院里的,小果儿给了别院里的仆人半吊钱,让他去找傅棋安,她就在门口等着。
仆人拿着银子欢喜地跑了,两刻钟后,小果儿便见到了傅棋安。
傅棋安脚步很快,面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喜悦,仿佛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正在等着他的人。
走到别院门口时,看到小果儿,声音都带着雀跃,“你找我啊?怎的不进去等我?站在这门口做什么?”
说完也不等小果儿回答,对身后来寻他的仆人嘱咐道,“以后这位贵客来了,先迎进门去,不可怠慢。”
仆人忙躬身应是,暗想这小子其貌不扬,居然是他家少爷的贵客!
傅棋安也不等仆人开门,竟然自己亲自推开了门,对小果儿招呼道,“快进来,天气暑热,别站在外面着了暑气。”一面说一面往里走,对身后的仆人又安排道,“你去锦湘楼买份冰碗来。”
又扭头对着小果儿献殷勤,“这东西我妹妹最爱吃,想来你也一定爱吃。”
小果儿有些不适应他的热情,摆了摆手,“不必如此麻烦,我来找你,是有事想要问你。”
傅棋安脸上的笑意微微有些收敛,他大概猜到了她因何而来,心里有些微的失望,是啊,她怎么会无缘无故来找自己呢?
“想问什么也得坐下来问,咱们这么站着说话岂不是不便?”
小果儿跟着他走进了室内,刚坐下,便直截了当地发问,“你那日不是已经说服你妹妹接纳我阿姐了吗?怎么现在突然反悔了?傅家又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