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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因为被疼痛唤醒了理智,还是因为唐景辰的话充满了危险的警告意味,小果儿不由自主地朝八王爷的面容上看去。
这一看,她仅存的几分神志几乎全部清醒了过来,一股凉意从心底涌起。
只见八王爷脸色铁青,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缝,用一种近乎凶狠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仿佛一个随时能张开獠牙咬断她脆弱的脖颈的恶兽!
紧接着就是不含一丝温度、寒冷地能将骨骼都冻起来的声音缓缓响起,“你说,本王这样是不对的?”
小果儿本能的感觉到了即将临近的危险,这种危险让她瞬间提高了警惕,都不用旁人代劳,她自己就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尖锐的疼痛让她眼中瞬间闪烁出泪花,头脑也更加清晰。
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诚恳无比,声音极尽卑微,“王爷!您怎么可能有不对的地方呢?这一定不是小民说的话!一定是小民刚才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中邪了!还请王爷明鉴,小民从来仰慕王爷,就如一根蒲草仰望天空一般,哪敢对王爷生出半点不敬之心?!”
沈景和唐景辰皆是露出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默默看着小果儿像是演戏一样的作秀。
不知道是不是小果儿苦兮兮、可怜巴巴的表情让八王爷冷硬如石的心生了恻隐之心,八王爷在听完她的胡说八道后,脸上冰冷的线条竟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柔和了些许,还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哦?被脏东西附身了?这借口找的倒是新鲜,用不用本王给你找些和尚道士来驱驱邪?”
那语气似嘲讽又似威胁,和脸上的神情倒是截然不同。
小果儿勉力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干笑两声说道,“不敢劳烦王爷费心,小民现在已经好多了,智商又重新回来了。”
就在三人都拿不准八王爷的态度时,却听见八王爷从鼻端发出了一声冷哼,随即转身便走。
沈景惊诧之余,忙抬步跟上。
小果儿和唐景辰还没来及喘口气呢,便听到那道低沉的嗓音又再次自前方处传来,“还不跟上!”
小果儿刚想放松的身体顿时一紧,忙倒腾着僵硬的双腿,小跑着跟上前去。
唐景辰自然知道八王爷这话针对的只是小果儿,他是不能跟上去的,他看着前方渐行渐远的前后三人,长舒一口气后,默默地转身离开。
明日就能离开淮扬城了,等回到上京城,将小果儿娶回家中,他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日日提心吊胆了。
小果儿跟在八王爷和沈景的身后,走了没一会儿,脑子似乎又开始变得混沌。
在廊下灯笼的朦胧光照下,她一脚一脚地、重重地、恨恨地踩上了身前之人——八王爷的影子。
哼,让你吓唬我!踩你的头、踩你的胸、踩你的腿……
不知道是她脚步快了,还是前面的人脚步慢了,她一头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脊背!
“哎呦!”
小果儿向后趔趄一步,稳住身形后,连忙又哭丧着脸对着那宽大坚硬的脊背连连躬身道歉,“八王爷,对不起,小民眼神不好,不是故意冲撞您的,还请饶恕小民的罪过。”
赵韫嵘听着后面的动静,忍着心中的怒气,侧身瞥了一眼身后那个要哭不哭的人,只觉得自己的额角都被他气得生疼。
“你走前面!”
“哦。”小果儿像一个鹌鹑一般乖乖听话地走到了八王爷的前面。
接下来,她的步伐明显比之前快了许多,似乎生怕自己走得慢了会挡住身后之人的脚步。
这就导致了,在她走到一个明暗交替的廊道门槛时,因为光线昏暗、心神不宁,脚下一个没留神,便绊在那高出地面寸许的门槛上。
“啊!”她惊呼一声,吓得闭紧了眼,已经做好要迎接粗糙坚硬地面的准备。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她后颈的衣服突然一紧,她仿佛是一只小鸡崽被捏住了脖子一样,她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由于脚下不稳,她被人拎着,身子向后倾斜,不由自主地靠了一下身后之人,然后她就像是触电了一般赶忙站直了身体。
“多谢八王爷出手相助,才让小民免去了摔倒出丑之辱。”
赵韫嵘皱了眉,松开覆在他领子上的手,语气有些不悦地道,“连路也不会走吗?跟在本王旁边!”
“是。”事实胜于雄辩,短短的距离,她已经出了两次状况,小果儿没法反驳辩解,只能垂头丧气地应下。
随后两人并肩前行,沈景则稍稍落后一步。
赵韫嵘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身侧之人,心中突然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刚刚他靠在他身上的瞬间,一股不易察觉的混合在酒香中的淡淡甜香扑鼻而来,转瞬即逝。
此刻,这种淡淡的甜香又从身侧之人身上幽幽飘来。
赵韫嵘黑色的睫羽轻颤,在昏暗的光线中,眸中的翻涌的情绪并不明显。
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的突然生出的念头有多么令自己鄙夷:你疯了不成?!怎么会对一个男子生出那种想法?简直荒唐!
他越想压制心中异样的情绪波动,就愈发感觉到鼻尖处萦绕的淡淡甜香如影随形,使得他的情绪更难控制。
他骤然加快脚步,想要甩掉那令人心烦意乱的甜香。
身侧之人似乎没料到他的突然疾步,愣了一瞬后,又赶忙小跑着追上来,直到与他再次肩并肩,并排相走。
赵韫嵘听着身旁混乱的喘息声,心里的躁动反而一瞬间消减了几分,他无意识地勾了下唇角,也不再加快脚步,任由那乱人心神的清淡甜香萦绕在他鼻端,无孔不入。
这条路的尽头便是八王爷院子,小果儿房间在八王爷院子的前面。
当终于看到自己的房间时,小果儿终于全身放松下来。
呼,总算是到了,也不知道这八王爷什么毛病,走路时快时慢,害她跟着他走个路都不得安宁,倍感压力!
“小民恭送八王爷。”小果儿站在自己的门外,躬身行礼。
终于可以解脱了,她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