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情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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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人的目光随着吴大人的话都集中到了唐景辰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回应。

赵韫嵘端坐在太师椅上，余光再一次去找寻小果儿的身影。

不同于前两次小丫头的面上毫无表情，这一次她的眼睛中似乎已经有了晶莹闪烁，忍了这么久才哭，已经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大约是因为骤然得知变故，一时反应不过来，哀莫大于心死，悲伤过度，所以才未能哭出来？那现在这副样子是不是已经认清了现实，对唐景辰失望透顶？

“唐景辰，你可还有话要说？”八王爷低沉的声音响起，似乎蕴藏着无尽的雷霆之怒。

唐景辰听到怒斥声，将粘在小果儿身上的视线移开，看向高高在上的八王爷，仍然是坚定无疑的语气，“王爷！属下还是那句话，属下绝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吴家，对不起吴小姐的事情！属下晕倒后，那汤碗很有可能已经被人换过，所以，那汤碗根本就不能作为证据！”

小果儿再也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再也承受不了她的爱情会以这样狗血的剧情落幕，悲伤和痛苦让她的头脑眩晕，她摇晃着身子要离开这里。

可她的脚下刚挪了一步，小院中一直关注她的两个人便立刻察觉到了她的动作。

唐景辰视线虽然看向了八王爷，但是他的余光一直关注着小果儿，见她伤心绝望地往外走，知道她心中已然是给他判了死刑，便再也顾不得其他，忙转了话头急切地说道，“属下心有所属，一生只爱一人，绝不会移情别恋她人，也决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属下在此发誓，如若我唐景辰做了任何对不起小果儿的事情，我愿遭受天打雷劈、断子绝孙之苦！”

乍听此言，现场之人无不纷纷震惊地瞪大了双眼，谁也未想到唐景辰竟然会为了小果儿发此毒誓，更何况小果儿还是一个男子！虽然之前两人的形迹已然是人人心知肚明，但是这般将两人的断袖之情公之于众简直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为世所不容！

只有吴青青和赵韫嵘知道内情，并没有像其他人一般露出愤慨的表情，但也是震惊之情溢于言表，赵韫嵘的眸中更是添了一抹阴霾之色。

小果儿的脚步随着唐景辰的话顿住，身形一颤，心中仿佛被鼓锤重重击打，又痛又麻。

她恍然又想起他似乎曾经也对她说过类似断子绝孙的话，对了，那是不久前，她问他，若是他父母不同意他娶她怎么办，他说“唐家就我一个子嗣，父亲若是不同意我娶你，那他就等着断了香火吧。”

小果儿想着昔日的甜蜜，一时只觉悲从中来，痛不欲生，心中满是不甘和难过，脚下便又不由自主地转了方向。

两人再次遥遥相望，神情中都似有无限的哀戚。

赵韫嵘将小果儿的似有被打动的情态尽收眼底，狭长的眼眸霎时闪过一抹狠戾之色，垂下的目光冷淡地瞥向吴青青。

吴青青看到八王爷的眼神，头皮一紧，只觉心里荒凉一片，可还是忍着苦涩开口道，“王爷！臣女也在此发誓，若是臣女今晚有半句虚言，便将臣女死无葬身之地！”

吴青青的话，将在场诸人的注意力从被唐景辰言语的震惊中吸引了过来。

唐景辰的面上显然是愤怒异常，小果儿面色有痛苦有挣扎，其余人脸上或震惊，或愤怒，不一而足。

唯有八王爷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仍然是以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口吻开口说道，“赌咒发誓可并不能作为证据，你们二人各执一词，可还有其他什么证据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唐景辰自然是没有证据的，唯有吴青青又再次开了口，“臣女还有一物可证明唐公子与臣女……私相授受。”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娇羞和难堪，似乎难以启齿。

说到此处，吴青青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块精致的巾帕，双手紧紧握住巾帕，慢慢地举到身前。她低着头，脸色微红，羞涩地说道，“这是臣女的帕子，上面有唐公子……情到浓时……亲笔写下赠予臣女的一首诗。”

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声音带着颤抖和犹豫，似乎是极为羞耻，好像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她绝不愿将之展露于人前。

赵韫嵘接过来展开一看，只见手帕上绣着一对交颈缠绵的鸳鸯，栩栩如生，仿佛活灵活现地展现在眼前。而在鸳鸯旁边，则题着两句诗：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赵韫嵘冷笑一声，将手帕扔到唐景辰的身前，语气冰冷地责问道，“这个你又该如何狡辩？”

小院中的其余人见八王爷看过那帕子后，居然对那唐景辰用了“狡辩”二字，可见他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众人无不好奇那帕子上究竟写了什么，让一直态度不明的八王爷骤然下了决断。

唐景辰看着那帕子飘飘然然落到了他的身前，他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他缓缓拿起来，当他看到上面的诗句时，瞬间瞪大了眼睛，面上露出惊愕之色。

这怎么可能？真的是他的笔迹！

“不可能！不可能！属下绝没有写过这首诗，也绝不会赠与吴小姐！”

众人全都能看出来此刻八王爷面上已然没了耐心，目光压迫摄人，声音也尽显威严地冷喝道，“来人，拿纸笔来！让这混账亲手写下这首诗！是与不是，一目了然！”

八王爷话音刚落，自有人拿了纸笔来，只是唐景辰却一直紧咬着牙，死死盯着那方巾帕，却始终不去拿笔。

赵韫嵘正要出声催促，却见小果儿正一步一步缓缓走来。

唐景辰额角青筋爆起，心中恨的几欲呕血，却始终想不到什么方法能够自证清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陷入别人精心为他设计的陷阱中，满身泥泞，无法脱身。

突地，他觉得身前投下一片阴影，手中的巾帕被一只颤抖的手轻轻抽走。

他恍然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小果儿竟然走到了他身前。

她脸色苍白如纸，眼睛里满是痛苦和绝望，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唐景辰的心猛地一沉，他伸出手想要拿走那方巾帕，但她却避开了他的手。

小果儿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那方巾帕，仿佛要把它看穿似的。

那无比熟悉的笔迹映入眼帘，每一笔每一划都是那么清晰，那么刺眼。

她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仅存的一点侥幸也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