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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惆怅

“先生请扫描。”

陆判看着新来的快递小哥，拿出了boss的手机，对快件进行扫描。

“对了，之前负责这块地区的那个快递员怎么不送了？分到别的区域了？”陆判顺口问了一句。

新来的快递小哥接过他递过来的快件，一边扫描一边笑着说：“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我是新来的，但是听说之前那个在前段时间好像因为路过的一个商场失火了，进去救人，结果出来以后车子好像被偷了，快递也一起丢失，顾客投诉，听说好像赔了一笔钱，然后就不知道怎么样了，已经签收您的快递，您慢忙。”

说完新来的快递小哥转身准备离开这里，又在门口遇到了一个人，点头微笑以后，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陆判摸着下巴，这听起来像是那傻逼走狗会做出来的事情。

“你们怎么看？”陆判问其他人。

牛头盯着电脑屏幕依旧在忙自己的，但是淡淡的回答了一句：“不怎么看。”

“你自己慢慢看吧，我们要去收魂了。”白无常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把电脑关机，拿起桌上的红袖章别上，就起身准备去人间收魂。

“啊。老大，你回来了。”白无常一起身眼睛往门口一看，顾锦年站在那里板着一张脸不说话。

陆判转过身，“啊，boss，今天的快件到了，现在就处理吗？”

顾锦年扫了他们一眼，走到陆判跟前，刚刚那个快递小哥的话他都听见了，那个蠢狗好像又做了什么蠢事情。

陆判看着boss站在自己面前又不说话，还微微皱着眉头，不知道他是怎么了，看了其他人一眼，企图得到一点什么信息。

黑白无常给了他一个自己处理的眼神，就跑了，而牛头始终都专注于电脑上忙活自己的事情。

“boss你怎么了？”陆判突然觉得背脊有点发凉。

“给蠢狗打电话。”顾锦年薄唇轻启，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叶亦舟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好参加完培训，准备回厨房吃饭然后等待着洗盘子。

拿出手机一看又是陆判给自己打的电话叶亦舟就奇怪了，陆判不是一直都看他不爽吗，为什么最近三天两头的就给他打电话。

“喂，我说陆判，你是不是爱上我了，怎么三天两头的就给我打电话。”

叶亦舟开了个玩笑，已经准备好跟陆判唇枪舌战一番。

可是对面却传来一声清冷的声音，吓得他一个激灵，差点手机都拿不住。

“是我。”

“啊，我的爷，是您啊，我还以为是陆判，那什么，您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叶亦舟马上换了一副语气，毕竟他身为阎王爷的走狗，态度还是摆出来的。

“快递员说你救火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叶亦舟一愣，他没想到这个事儿被顾锦年知道了，还特意打电话过来问他。

“那什么，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这事儿是真的，那天他送快递，经常路过的那个商场着火了，附近围了很多人，消防队没到，他看着商场外头都是浓烟，不少人往外面跑，他当时也没想太多，停下车就往里面冲了，里面的火势还不算很大，但是人群跟慌张，有几个女生吓得腿软不停的在哭，叶亦舟进出了几趟，把能救的人都救了出来，消防员来了以后就阻止他，不让他再进去了。

他看有专业的人来了，自己也就没进去，等他缓过神来再去找自己的快递车的时候，却发现快递车不见了。

那个时候他才觉得见鬼，居然还有人钻这种空子偷车，关键是他还有那些快递还在里头。

后来没办法，只有回公司交代事情，接受批评，然后核实客户名单，上门给人家赔礼道歉，把他们买东西的钱赔了，又赔了公司的车钱。

叶亦舟的号码牌里，是真的没多少钱了，三个多月辛辛苦苦干的活，就这一趟给赔了不说，还倒贴了不少。

演戏的那些钱也不多，他给了一部分爷爷奶奶，加上自己生活的开支，家里头的水电费，都要用钱，好在现在还能一边吃老本一边工作。

“在地府里需要你去救人吗？还有，你真的是我见过最蠢的人。”

电话那头说要这一句话以后，不等他接话，就被挂断了。

叶亦舟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了，顾锦年这是什么意思？觉得自己不该去救人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了是吗？

但是他看到那样的场面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大家都是从人过来的，看着那些惊慌失措不停推搡拥挤跑出来的人群，还有那些尖叫哭喊着的人们，那种场合之下，他别的什么都没想，就想着要救人，能救几个是几个。

这也有错了？这就是蠢了吗？阎王爷今天怎么就这么莫名其妙，还有那种语气，让他觉得更加的郁闷。

叶亦舟收起手机，吃饭的时候也闷闷不乐，根本就想不通自己哪里错了，人的本性不应该就是如此吗，难道都要冷眼旁观才算正常吗？那也太无情了。

为了这个事情，他一整天都不在状态，洗盘子也默默的闷着头洗，晚上洗盘子洗到一半的时候，又收到一条短信。

他点开一看，脑壳一炸，他真的觉得不管到了哪里，活着还是死了，都会在这个定律之中，你越烦的时候，越来事儿。

发送短信的号码是44444444，这是地府的官方号码。

短信上写着他这个月的考核马上就要来临，目前帐号上的金额达不到地府的月标准，提醒他如果在月底还不能够到达指定的金额，就会被列入投胎名单，准备投胎。

这是叶亦舟第一次收到这种短信，他压根就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新人考核期过了以后就可以留在地府吗？为什么还有月考核这种东西？而且就算有，他为什么前几个月没有收到？

“大柱……”厨房外响起了一个声音，紧接着是一阵脚步声。

叶亦舟从短信中回过神，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来的人是老板，秦始皇。

“老板，大柱哥今天休息啊。”叶亦舟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本来可以用一个良好的状态面对老板的，但是现在烦心事太多了。

秦始皇看了他一眼，“你脸色有点不对劲啊，来来来遇到啥事了，给我说说。”

叶亦舟叹了一口气，觉得在老板面前吐苦水有些不好，他现在也害怕秦始皇在给他下套，看看他的工作素质，没办法，这几天他学习企业文化跟培训的时候，已经充分见识到了，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

“没事，老板，您找大柱哥什么事？”叶亦舟错开话题。

“我准备让他给我弄点吃的，谁知道他不在，要不你陪我去楼顶撸串？说说话，别把我当老板看，我以前当皇帝的时候，都特么的怕我，然后又在私底下给我使绊子想害我，后来经过这几千年的时间，早就不是以前的老思想了，没事儿，走走走，先别洗了，撸串去，我请你。”秦始皇说着就上去拉他，他现在除了经营酒店，就是喜欢吃，委屈哪儿了，都不能委屈这张嘴。

叶亦舟看老板都这样拉他了，无奈之下，只好摘掉塑胶手套跟着老板上了电梯。

到了顶楼之后，有不少客人都在吃烧烤，叶亦舟也没想到酒店顶楼还有搞露天烧烤的。

秦始皇找了个地方坐下，招手让他也过去，拿了菜单自己点了一堆，又问他吃什么，叶亦舟也不太好意思点什么，客气的说自己吃什么都可以，秦始皇就自己又点了一堆，问他吃不吃辣，又点了几瓶啤酒。

秦始皇看他有些拘谨，随意问了他几个问题，比如叫什么啊，以前干啥的，叶亦舟一一回答。

叶亦舟心里还在惦记着短信的那个事情，心里憋的慌，又看这个老板不像历史上说的那样霸气暴虐，人还挺好的，大概这是经过几千年的时光变化，改变了他吧，于是忍不住开口问他。

“始皇，这短信上写的是不是真的，为什么我前两个月没收到？”叶亦舟把手机拿出来，把短信给他看。

秦始皇接过手机一看，“是真的，你前两个月没收到大概是因为你达标了，这次收到了就是你距离达标还差些。”

“不是第一次下地府通过了就能留下吗？怎么还有每月达标？不达标真要去投胎啊？投什么道？”叶亦舟接过他递回来的手机，继续问。

“这是正常的啊，每个月都要考核，每天死的人太多了，虽然地府不存在未成年和七十以上的人，但是符合条件的人下来了，每个人都有考核期，时间长短不一样，如果考核留下来的人多了，地府里人口密度大，就会出现很多问题，所以每个月都会有考核，减轻地府负担，达到一个平衡，后期不合格的人都投人道。这也没有什么公不公平可言，都看自己努力。活着跟死了一样不容易啊。”

说完秦始皇把啤酒倒进杯子里，又给他倒了一杯，举起杯子示意他喝酒。

叶亦舟这酒到嘴里，他越发不知道是个什么味儿，他只觉得心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