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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恨是一把火种,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毁灭一切的烈焰。
芮伯昭气呼呼的走出秦国大殿,头也不回的向驿馆走去,一路上,他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人言秦人粗鲁无知,今日一见果不其然,真不知道爷爷当年是如何来到这野蛮人一样的秦国,面对这样的国家,这样的国君,这样的大臣,他一刻都不愿意在这儿待下去。
可是现在正是深夜,城门禁闭,就算是他想走,也没法出去。
秦国大郑宫。
望着芮伯昭气呼呼的走出秦庭,秦国君臣这才认识到,秦公的这句话已经对芮伯造成了严重的伤害,对人家来说已经超出了承受的范围。实在是太过分了。不管怎么说,人家芮伯也是到秦国来祝贺你家国君即位大典的,岂能如此羞辱人家一国之君。
“君上,你这样说人家一国之君,实在是有些过分了。”看着芮伯走出大殿,赢任好上前对秦公赢载说道。
秦君赢载抬起头,望着赢任好一言不发,也许是酒喝多了,他还没有清醒过来。
“哎----,君上,你千不该,万不该,让人家一国之君在众人的面前学狗叫啊!”曹叔也上前对赢载抱怨道,“虽说是大家一起喝酒玩乐,但也要有个度,你如此羞辱一国之君,明显就是当众给人家难堪吗?照这样下去,今后哪个国家还敢再来秦国?”
此外,虽然季子、赵骥等人大臣没有当面指责赢载,但是从内心深处都对他如此羞辱芮伯有所看法。
毕竟今天的芮伯昭不像他爷爷那样厚颜无耻,相对他无耻的爷爷来说,芮伯昭还算是一个正派的人。
听着群臣的抱怨,赢载也甚是恼火,“不就是一句开玩笑的话吗,值得这样大惊小怪吗?”
玩笑?
这能是玩笑,你拿人家一国之君开玩笑,就是对这个国家的侮辱,且不管这个国家是大是小。
赢载不这样说,大家也就罢了,他这样一说,曹叔上前道:“君上,虽说我们是饮宴,但宴会也是列国之间的一种交往,切不可大以轻心,今天的事情,你认为是开玩笑,但是此事一旦传出去,可就不是开玩笑那样简单了。列国会以为我们秦国骄傲自大,目中无人的。”
“骄傲自大,目中无人?即便是这样又能如何?面对芮国这样的国家,我就目中无人了。”一国之君受到臣子们的教诲,赢载可不答应了,于是你们越说,他就越气,直接抬杠似的把曹叔回了过去。
“哎----,君上,你怎么能这样说话。你这样的说话方式根本就不是一国之君的行为。”曹叔一声叹息,不再说话。
群臣之中曹叔年龄最长,也最受秦庭的尊敬,为官几十年来,他至少辅佐过了秦国四代君主。今天赢载如此把他的话直接碰回去,这令曹叔甚是伤心。
见曹叔生气的坐下了,赢载也觉着自己刚才的态度确实有些过分,于是缓和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你们说说还有什么样的解决办法?”
曹叔生气了,不再说话,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于是赢任好道:“现在最好的挽救办法就是国君亲自前往芮国驿馆,向芮伯道歉。”
“道歉?”赢载眼睛睁大了,“你说让我前往驿馆向芮伯昭道歉?”
赢任好点点头。
“嘿嘿嘿----”赢载冷笑道:“我给他道歉,一点可能都没有,我堂堂一个公国的国君向他一个小小的伯国去道歉?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他算什么东西。”其实秦国在周王室册封之初也不是公国,但后来随着实力的增强,自封为“公”罢了,在周天子那里还是要称为秦伯的。
“君上,我们有错在前,道歉在后;你向他道歉方能显示出秦国的诚心,有什么不对?更何况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倒是觉着你此时向芮伯道歉,更能显示出秦国的诚意,有何不可?”赢任好诚恳的说道。
赢载望着慷慨陈词的三弟,凝视许久道:“任好,我今天才发现你已经长大了,竟然教训起我来了。不过我告诉你,秦国大,芮国小,你要知道他们梁芮两国是向秦国祝贺来了,说白了也就是向秦国低头来了,我对他们好,那是他们的福分,就算是羞辱了他们,他们也只能承受;我就不信今天我羞辱他芮伯,我就不信他们还能灭了我秦国不成?”
秦君赢载恶狠狠的说道。
“二哥,你为何要如此执迷不悟?”赢任好也着急了,言语中对赢载也有所不敬。
“我执迷不悟?这话是你说的?”赢载吃惊的望着赢任好。
要知道此时的赢载也只有二十七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也是极其要面子的时候。赢任好的话,已经在群臣面前让他下不了台阶。
说完这样的话,赢任好也愣住了,他没有想到竟然会在群臣面前如此指责他的二哥,也就是当今的秦国国君,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怎么也是不会收回来了。
于是兄弟二人愣在了那里。
本来正在生气的曹叔见二位竟然吵了起来,赶紧起身劝解,“君上息怒,三公子也是为了秦国,一时情急才说出这样的话来;还请君上不要放在心上。”
见有了台阶,赢载也只好借机下了,毕竟自己也刚刚即位,还没到对臣弟或者大臣下手的时候。
“任好,我可告诉你,也许你的话是对的,但是作为秦国国君,我是不会向小小的芮国道歉的。”说完赢载拂袖而走。
赢任好、曹叔、季子、赵骥等秦国的大臣们都愣在了那里。
好端端的一场宴会就这样不欢而散。
就在秦国君臣都准备离开的时候,这才意识到还有一个人,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他们竟然给忽略了。
他就是梁国国君梁伯葵。
在秦国君臣的争吵中,他已经听出了端倪。
他静静的听着,也在心中慢慢的揣摩着。
直到秦国君臣都准备离开的时候,曹叔这才发现了一直坐在一旁的梁伯葵。
“哎呀---,梁伯你怎么还在这里,刚才之事,万望梁伯不要放在心上。”曹叔赶紧上前对梁伯说道。
“那里,那里,梁国同芮国一样,都是来向秦国道贺,不会在意什么的。”
这看似平常的话,曹叔却听出一点点不同的味道。什么梁国同芮国一样,都是来向秦国道贺的。
这么说秦国慢待芮国,或者说是侮辱芮国,也就是侮辱梁国了。
看来刚才国君的话,梁伯已经放在心里去了。
曹叔的心中一阵一阵的不安。
看来祸从口出,这句话一点也没有说错啊!
曹叔亲自将梁伯送到驿馆,“梁伯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下臣一定劝解我家国君再次设宴招待两位国君,向二位国君赔罪。在下告退,在下告退。”说完退出驿馆,打道回府。
第二天一早,当曹叔兴冲冲的前往驿馆邀请两位国君的时候,梁芮两国的车架已经驶出了雍城。
望着初升的太阳,曹叔心中升起一阵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