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抽签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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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夫所指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姜爱霞张了张嘴，却是百口莫辩，一张脸涨得通红。

来接他们回村的生产队长叫李大伟，看到这一幕有些迷糊，挠了挠头：“你们这是咋的了嘛？”

卢建功开口道：“李队长，借一步说话。”

姜爱霞咬着唇，看着两个男人走到一边，轻声交谈起来。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李大伟看她的脸色也不对了。

从村里过来要赶好几个小时的路，李大伟来迟了一点，只见到几个在原地等的知青，说有个女知青的包被抢了，大家帮着去追了，但却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因为姜爱霞介绍自己是这批知青的副组长，李大伟甚至对她还挺热情。

但之前有多热情，现在也就有多无语。

李大伟板着脸：“姜爱霞同志，你怎么能这么粗心呢？在我们乡下，不认识字的婆娘也不会买错票哩，你可是城里人，有知识有文化，怎么还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姜爱霞被他说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手指死死地绞着衣服，半晌才憋出一句：“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不会再犯了。”

“你还想以后呢？以后谁还敢把重要工作交给你哦。”李大伟摇了摇头，倒是没有再追究。

天色已经很晚了，他还得抓紧时间，组织知青们先坐车去县城，再坐拖拉机去村里。

大家也都知道时间紧，纷纷快步跟上，只有姜爱霞如遭雷劈，愣愣站在原地，心中一阵阵发冷。

她下乡就是为了刷履历，可是还没有开始，就被打上了“不靠谱”的标签。

都是因为沈茵！

直到卢建功回头喊她，姜爱霞才回过神来，咬咬牙跟了上去。

不行，她绝对不能就这样认输！

他们一行人急着赶路，都没有留意到，不远处，正停着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

开车的是个年轻人，他回头看向后座：“奶奶，那些知青都上车了，咱们也该回去了吧？”

“嗯，走吧，永明。”后座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是和沈茵一路同行的肖奶奶。

谢容峥帮她抬着行李出来，半路却被卢建功他们拉走，肖奶奶也知道了沈茵被抢的事。

直等到沈茵安全回来，肖奶奶才放下心。

肖永明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笑道：“要我说，您就是太容易操心了，不过这小姑娘也真是够冒失的，东西哪里有命重要，丢就丢了，她竟然还敢追上去。”

“她可不是普通的小姑娘。”肖奶奶抚摸着手里《马哲选篇》，轻叹道，“再说，也许有的东西，确实高于生命。”

肖奶奶眼底露出怀念的神色。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沈茵，她就不由想起年轻时的小姐妹。

聪明，灵动，对生命、对未来充满无限的希望。

肖永明透过后视镜看见肖奶奶的动作，不由惊讶道：“咦，奶奶，这书可是德语原版啊，您哪得来的？能不能一会儿借我看看啊？”

虽然高考取消了，但想读大学还可以走推荐制度，肖永明在燕京大学读语言，这本《马哲选篇》学校图书馆里有，但只有孤本，需要预约借阅，而且不能带出，只能馆内阅读。

真没想到，放暑假回江城老家，竟然能看到这样的经典！

肖奶奶爽快答应：“行啊，你拿去翻抄一本吧，回头再读给我听听。”

“抄没问题，读就算了吧，您到时候又说我口音不行。”肖永明连连摇头。

他三岁启蒙开始学外语，到现在十七年了，精通多门外语，同学老师都说他很有语言天赋，但在家里还老被奶奶鄙视，他也很郁闷啊！

“也是。”肖奶奶笑了，“你的口音比人家小姑娘差远了，还得多练呢。”

“谁？！”肖永明惊呼一声，随即哂笑道，“您又逗我玩儿呢，我才不信！”

那小姑娘要真的是个外语人才，还能下乡来当知青呢？不可能吧！

话虽如此，却是忍不住望向前面的大巴车。

天已经黑了，他根本没看清沈茵的脸，只记得她穿得很洋气。

要是改天再遇见，他倒要见识见识！

大巴车上，沈茵忽然打了个喷嚏。

李大伟坐在她的身后，关切地说：“沈茵同志，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吃点干粮？”

李大伟带了一包饼子，给知青们当晚饭，只有沈茵还没吃。

在他看来，沈茵肯定是受了惊吓，所以才没胃口。

沈茵摇头：“谢谢，我不饿。”

在客船上吃了好几轮自带的点心，她是真的很饱。

姜爱霞在前头的座位上听见了，冷哼一声：“娇气！”

李大伟没好气地说：“你一口气吃了五个饼，你是够不娇气的。”

要不是看在姜爱霞第一天来的份上，他早就拦着了！

几个女知青都捂着嘴笑了。

姜爱霞脸上一红，她晕船，吐得厉害，午饭都没吃。晚饭多吃几口怎么啦？

“不就吃你几个饼子，你急啥，一会儿我给你粮票就是了！”

昏暗的车厢里，李大伟看不见姜爱霞羞赧的表情，只能听见她不耐烦的声音。

李大伟眉头狠狠一皱，懒得再跟她废话，站起身走到车头，提高声音。

“趁现在有空，我跟大家介绍一下情况，咱们囤有两个大队，一个叫南山大队，背靠大山，还有一个北浦大队，靠着江，南山村直通县城的路还在修，条件要艰苦一点，北浦大队出行可以坐船，而且村里一直打鱼为生，农活要少些。一会儿大家抽签，按序号自己决定去哪个村，但每个大队都要去五个人。”

所有人的脸色都紧张起来，听这意思，其实后五个人根本没得选，就是要去条件差的那个村大队啊。

李大伟顿了顿，又说：“不过咱们今天也有一个特殊情况，就是沈茵同志来刚来就遇到了劫匪，一来受了委屈，二来她协助解放军同志把劫匪抓了，也算有功劳，所以我觉得应该让她先选，大家没意见吧？”

姜爱霞相当有意见，但看其他人都不说话，只能讪讪闭嘴。

沈茵笑了笑：“李队长您太客气了，我真的没觉得受委屈，跟大家一起抽签就好。”

李大伟有些惊讶，不由有些佩服。

沈茵的运气不好不坏，刚好6号，原本是要去南山大队的。

但出乎意料的是，卢建功抽到2号签，却选了条件差的南山大队。

这样一来，沈茵就递补进北浦大队了。

至于排在她后面的人，自然毫无悬念都要去南山大队。

姜爱霞看着自己手里的7号签，心里怄得要死。

就差一点点，就该是自己去北浦大队了！

不止是她，几个要去南山大队的知青，除了卢建功是自愿的，其他人都是抽到了后面的签，一个个脸色都不太好。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更是哭出了声：“我，我不想去南山大队，我，我怕山上有蛇，李队长，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去北浦大队啊？”

签都抽了，哪里还能说换就换，那岂不是所有人都想去北浦大队？李队长一阵头疼，挥了挥手，敷衍道：“不是我不给你换，你要去北浦，就要有人去南山，你看有没有人愿意跟你换呢？”

小姑娘红肿着眼睛，紧张地望向去北浦的几个人，然而几个男知青都默默移开了视线。

男人都不愿意吃苦，那同为女生，就肯定更没人愿意跟她换了。

小姑娘心里有点绝望，过了好半晌，才鼓起勇气，看向沈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