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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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你就打你，跟包庇坏分子有什么关系？”沈茵的眼神冷冽如刀，声音坚定而有力。

“王佑刚有错，自然有处理他的办法。他来这里是接受改造的，不是让你们无端侮辱的。现在他生病了，就是病人，需要帮助和治疗。你们再不走，我就去叫李队长和支书来评评理。”

她来南山大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了一定的根基，也该适当展露一些锋芒，尤其是对这些小混混，否则只会让人得寸进尺，骑在头上。

那几个小青年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他们虽然不学好，但支书的威严他们还是忌惮的。

“好了好了，我们这就走。”一个小青年讪讪地说，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

说着，悻悻地离开了。

方子健赶忙从门后出来：“姐，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是不是被牛顶了，打点牛奶半天不回来。”沈茵没好气地看他一眼，随即视线落在王佑刚身上：“这是怎么了？”

方子健赶紧扶起了王佑刚，焦急地对沈茵说：“姐，你快来看看，王伯伯好像病得不轻。”

沈茵蹲下身，只见王佑刚脸色白得跟纸一样，额头上的汗珠大得吓人。

“王大伯，您哪儿不舒服？”沈茵问。

这些天她来牛棚打牛奶，和王佑刚也混了个脸熟。王佑刚平时话不多，但待人接物总是客客气气的，干活也踏实肯干，从他身上，沈茵能感受到一种老知识分子的气质。

沈茵觉得，王佑刚不像是那种心眼坏的人，估计是犯了一些忌讳，而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所以她倒不会眼睁睁看着他病在这里不管。

王佑刚声音有气无力：“我……我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感觉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可能是疟疾。”

沈茵心里咯噔一下。这种病在这时候可不好对付，拖下去可是要命的。

她立刻站起来，对方子康说：“你去把刚才那几个小年轻叫回来，咱们得把王大伯送到卫生站去。”

疟疾这种严重的病，是要村里开证明卫生站才收的，她去开证明。

王佑刚却摆了摆手，声音虚弱：“别……别去了，他们不会愿意的。再说，村里也不一定能给开证明，别为我一个老头子费心了……”

沈茵皱了皱眉。王佑刚说得也在理，那几个小伙子指不定怎么推脱，村支书那关也不好过。

第一印象害死人，哪怕王佑刚病成这样，但支书他们心里有成见，八成也会当他装病，这证明不好弄。

方子康急得团团转：“姐，咱们咋办啊！要不咱们给王伯伯找点兽药顶一顶？”

沈茵瞪了他一眼：“别瞎说，兽药哪能随便给人吃。”

方子康年纪小，心软，家里又是地主出身，从小在村里就不受待见，所以很容易对同样落魄的王佑刚产生同情，但兽药哪能治疟疾啊。

王佑刚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和绝望：“你们别管我了，我自个儿撑一会儿，兴许就过去了……”

他那神情，看着就像是已经放弃了希望。

沈茵眉头紧锁，正色道：“王大伯，我不知道您为啥会落到这步田地，但您家里肯定还有家人吧，为了他们，您也得挺住啊。”

这种磨人的病，不光得靠药，还得靠病人自己的意志力。这时候，给王佑刚一点希望，比什么都强。

果然，王佑刚听了沈茵的话，像是找到了一丝力量，他咬着牙说：“好，小沈同志，那我能不能求你件事……”

“您说吧。”沈茵干脆地回答。

“能不能麻烦你去周围找找，看看有没有那种药草，深黄色的花，绿色的茎，叶子是三角形的……”王佑刚半闭着眼睛，声音虚弱，短短几句话就让他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他心里其实还是没底，这么模糊的描述，沈茵一个普通知青能不能找到，他心里真没把握。就算是学中药多年的学徒，也不一定能找对。如果没找到，那也只能认命了。

沈茵却点了点头，直截了当道：“您说的是青蒿吧，行，我这就去。”

说着，她让方子康找来毯子给王佑刚盖上，又烧了点热水，自己转身就上了山。

王佑刚看着沈茵的背影，忍不住颤着声音说：“你这个姐姐，了不得啊……”

方子康却说：“我姐之前在医院当过护士，这点事对她来说不算啥，您还是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王佑刚一时无言。

现在小护士这么厉害了？他怎么不知道？

自从接手兽医的活之后，沈茵就把周围的山跑了个遍，常常找些药性和缓的中药，作为补充性药材。

之她也看到过青蒿，大概知道它们生长的地方，所以在王佑刚开口之前，她已经想到了这个办法。

其实这个时候青蒿素已经研发出来了，但产量极低，城里的医院都还没推广，农村更是想都别想。

按照记忆里的位置，沈茵在山上仔细寻找，终于在一片湿地附近找到了青蒿。

沈茵小心翼翼地采集了一些，便立刻返回。

她把青蒿洗干净，找来石杵，细心地捣碎研磨，然后送到了牛棚。

王佑刚看着那绿色的汁液，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小沈知青，我刚才没说清楚，这草药得煎煮过才能用，不是直接吃生的……”

而且这捣碎的草药汁，也看不出来是不是青蒿，他真不敢随便喝啊！

方子康却在一旁催促：“王伯伯，您就快喝了吧，我姐可懂行了，以前治好了不少鸡鸭猪狗，都是药到病除！”

王佑刚听得心头一梗：这小子，怎么说话呢，这不是骂人嘛？

沈茵笑了笑，耐心解释道：“王大伯，您放心吧，这是《肘后备急方》中的古法，青蒿其实不用煎服，绞汁即可。”

她之前在科研学报上无意中看到过这个知识，高温加热会破坏青蒿中的有效成分，所以后来闻名世界的青蒿素都是在低温条件下提取的。

虽然现在的条件没法提取，但用低温处理肯定比高温煎煮效果好。

王佑刚愣了一下，仔细回想，好像确实有这么个古方。

他的脸上不由流露出惊讶的表情，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竟然知道这么偏门的古方，真是不简单。

不过这样一来，他也放心了，至少她肯定是认识药的。

他没再多问，接过那碗草药汁，一仰头就喝了个精光。虽然药汁的味道苦涩，但王佑刚知道，这可能是救他命的良药，这点苦头算不得什么。

沈茵和方子康守在王佑刚身边，观察他的反应。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王佑刚的脸色开始慢慢恢复正常，高烧也渐渐退了下去，最后竟然安稳地睡着了。

沈茵冲方子康使了个眼色，轻声道：“跟我出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