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真相固然对哥哥十分残忍,可却就是事实,即便封朗辰也是措手不及,他不想隐瞒。
封朗佑的眼泪落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一个从十几岁便牢牢牵住他心的女人,直到娶进门,有了孩子,才知道同面不同心。
不过是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我十几岁时就认定她,总是想方设法找各种理由去她姑姑那里,看她爬树摘果,看她下池塘抓鱼。她每天嘴里咬着草药,却不觉苦,笑得那么甜。她在自己的身上针灸,一面扎还一面画,把穴位和感觉都记下来。”
“她胆子很大,姑姑说她经常抓老鼠,只是亲眼见到那天,她拎着老鼠尾巴,见你过来就匆匆放了,然后还告诉你说是青蛙。”
所以他才觉得她傻!
“我自认为爱她,可身边的人朝夕相处我都全然不知那根本就不是凝语。现在的她从不动画笔,没拿过银针,不再弹钢琴,讨厌泥鳅,不吃辣白菜,不欣赏满园的花,房间里各种语言的原著她都不翻一页,甚至不愿意看自己画的画。可我一直在心疼她,怕她伤心,她不想做的我就陪着她不做。”
“她不再像原来穿得舒适简单,不戴首饰。衣服是顶级设计大师的最新季的限量款,指甲镶嵌钻石,车全球限量版……这些只要她想要,什么我都愿意给她,给她最好的。”
“可我今天才知道,那个曾经便对我叫哥哥的小女孩,直到今天爱的还是她在骊山相遇的少年。”
封朗辰眸底更红。
“我看到凝语珍藏着你的画像,她十几年前便把你画得栩栩如生,我以为她记起你,要和我分手。没想到她说她爱的是我!
“那句话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话。”
他手攥得紧紧的,甚至在发抖,“可原来是笑话……”
“对不起!”漆黑夜路,车如一道闪电,即便爷爷告诉过他封朗佑不是封家嫡子,他也未曾多问一句。无论那真相是什么,他都是他的哥哥。
封朗佑颤抖的手缓缓拍了一下封朗辰的肩膀,然后紧紧握住,“我尊重凝语的选择。”
不能长相厮守,就看她两情相悦!
封朗辰的一只手也伸出来,兄弟两个的大手紧紧握住。手温却都那么凉,他们深爱着的那个女人还在徐乾手中。
天狼也伸出一只前爪,搭在两人的手上……
杜铭阳开着车子却把徐老头跟丢了,车上的付笑笑急得一阵哭。凌霄一那王八蛋不信她的话,她就找最疼妹妹的百琛。
那边,百琛刚给妹妹送来一堆的孕妇补品,那都是百云天和柳婷特意给女儿准备的,还有他刚从百寿堂带过来热乎乎的乌鸡虫草汤。
陪了妹妹一会,便回了百家。
可上楼时看到妹妹的房间门,他又忍不住走了进去,他曾经的小天使嫁人要做妈妈了,这里都是妹妹给他的美好记忆。
房间妹妹一直喜欢的淡淡奶白,变成了粉色;床头摆放的雪柳,也变成一簇鲜艳的玫瑰;墙上妹妹自己做的木枝卵石挂画,也换成自己娇**片。
百琛看着照片,嘴角温柔的扬起,妹妹就是那惊为天人才能形容的美貌。
转而他看到桌子上的一隅放着几袋零食,薯片、锅巴、米条、威化……百琛眸色略显意外,眉宇微皱。妹妹从前从不吃这些东西,她的零食是各种味道的药草。放下这些乱七八糟的包装的东西,又看到一盒包装精致的芒果酥。
他疑惑的打开盒子,已经吃了大半,还有咬了几口剩下大半的芒果酥。
这回,温润意外的眸子,转而惊异。妹妹吃芒果过敏,任何有芒果的是食品妹妹只要吃上一口,就会浑身起红疹。
小时候他喂给妹妹芒果布丁,没一会妹妹就大哭不止,接着浑身眼见起了红点,还呼吸急促。
把他和爸爸妈妈吓坏了,飞速去医院,结果查出来是因为吃了他喂的芒果布丁过敏。医生还说,这过敏症挺严重,要是再晚来,就会休克。
从那以后家里就杜绝了一切和芒果有关的食品,家里的下人要是换了,第一件事便是交代不能做,甚至不能带进来芒果做的食物。
百琛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那半个芒果酥,迟疑了片刻,拨了出去。
“哥哥!”那边是妹妹娇嗔的声音,虽然这声音和失忆前有些不一样,但还是让他觉得很好听。
他手指紧了紧,深吸了口气,然后温柔的说道,“凝语,我看你的房间里有好多零食,要不要我给你送去。还有……”百琛缓了缓,“半盒芒果酥。”
“不用了哥哥,我现在怀孕了不能再吃那些零食,不过那芒果酥是我特意从台湾订购的,很好吃的,哥哥你尝尝。”
百琛的面色蓦的清灰,芒果酥几乎要碎在手里,好一会,直到电话那边因为听不到他的声音,喊了两声哥哥,他才回神,“你,很喜欢吃芒果吗?”
“是啊!喜欢,而且芒果小吃也喜欢,就像芒果布丁!”电话那边的声音仍旧甜美。百琛却觉得血液凝滞,可还是沉声说到,“那哥哥,下次去给你多带一些。”
“哥哥真好!”
挂了电话,百琛杵在那里,眸子死死的盯着那盒芒果酥。
手机却急炸了似的响起,即便这样,百琛也缓了缓神,才接起。可电话里面已经急哭了,“百琛哥哥,凝语被绑架了……你快来救她……”
“你说什么?”百琛的眸色顿时凛了起来,以为自己听错。
“凝语被人绑架了,那人有枪,还有好多人,都有枪……”付笑笑语速很快的说完一堆,顿了一秒又说,“但是我跟丢了……”
听清了,听到“凝语”两个字,百琛有一瞬的惊愕,他明明刚打了电话,妹妹在封家老宅,现在怀孕,一帮下人忙前忙后的伺候着。
可又看到手中的芒果酥,瞳孔猛地收缩,出口的声音,顿时哑了几分,“确定是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