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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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凡慢慢睁开眼。

瘦削的脸庞浮现一抹思索之色。

与许衡一战可谓受益匪浅，对身法与刀法在战斗中的运用有了全新的理解，而体内演化出来的大地元素更让陈凡暗暗称奇。

“我修行天地万物之道，本想借着历练与战斗悟出一条完整的道，而后凝成道心，再参悟其他的道，继而演化本源，直指道的本质，这样一步步修行下去。”

“可是……为什么地球一脉的修行体系会在我体内演化？”

“莫非两种体系可以互相兼容？”

陈凡不断推想，而后摇头露出一抹苦恼的神色，无奈的喃喃自语:“境界高，可我对修行的认识太少，就像读书，我虽学富渊博，却闭门造车，还不如旁人行万里路阅万卷书。”

“不过元素之力，倒是比我想象中神奇。”陈凡的目光落在手掌上，微弱的大地元素在指尖内静静流淌，这些大地元素仿佛融入了血肉中，随他意志流动。

他半蹲下来，双脚朝八字打开，左拳放在腰间，右手五指张开，手心顿时间被充沛的大地元素迅速占据。

“九重回天击！”

在一秒内，陈凡在原地旋转了十多圈，手掌猛然拍打在书桌上，手心的劲力透过大地元素仿佛波浪般一层一层爆发出来！

吧啦！

如蜘蛛网般的裂纹出现在书桌上，然后裂纹不断扩散，极为迅速，转眼间整张书桌便化作碎片四分五裂。

“我以前习惯将力量凝聚于一点，这样的攻击爆发力度强，打击范围精确，而许衡虽然爆发力度不如我，但他的攻击就像层层叠起的波浪，一浪接一浪，越到后面威力越强，若不是他的身体素质不足以同时施展九重罗天步与九浪雷刀，恐怕我也要拼尽全力才能将完整的九刀挡下来。”

通过与徐骄阳以及许衡的战斗，陈凡发现了很多不足的地方，他是个擅长总结与不断弥补缺点的人，对于这些积累下来的感悟，以后必然要找个时间静下心来好好沉淀一番。

“啊，一时兴奋过头，这书桌……”陈凡挠了挠头发，悻悻地苦笑了一声。“陈凡大哥。”恰好许月光从外面回来，打开门抬头就看到陈凡一脸不知所措地站在已经变成一堆碎片的书桌旁边。

两双眼睛无法躲避地互相注视起来。

咕噜。

陈凡吞了一口唾沫，连忙解释道:“小月光，我不是有心打坏这张书桌，你放心，我一定会……”

许月光看到陈凡手足无措的样子，噗嗤一笑，“这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书桌坏了，重新换一张就是。”

陈凡抱歉地说道:“你放心，书桌的钱包在我身上。”

许月光摇了摇头，如银铃的声音轻笑着:“真的不用啦，你帮了我这么大忙，是我要感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

她的目光出现了一丝黯淡。

陈凡笑了笑，“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他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相框，拿起来一看，是许月光、许世峰与一个满脸胡须笑得很开心的男人的合照。

照片里，许月光与许世峰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就是我爸。”许月光的眼神充满了崇拜，笑容如蒲公英散开，“他不帅，能力也不强，可他很爱我们，为了我和小峰一直在拼命，在我心中，他是个超级超级逞强的笨蛋大英雄。”

澄澈的眼睛泛起微微泪气。

许月光上前握住陈凡的手，认真的恳求:“陈凡大哥，希望你尽可能救活我爸。”

陈凡摸了摸许月光的头发，笑着回应:“小月光，放心吧，哪怕你爸的伤再重，只要还有一口气，我都能救活他。”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马上出发。”

许月光点点头，含泪而笑，那绽放着的笑容像一朵清新的白莲花。

“有些熟悉的感觉。”陈凡最后看了那张合照一眼，心底奇怪的喃念了一句，不过没太在意，与许月光一同离开了出租房。

……

江南城蓝海区第一医院。

这栋有十八层高的大楼以全新的合金技术打造而成，HK合金最大的特点就是外柔内坚，柔软的表面无论是光泽感抑或色彩感都十分适合这一类建筑，内部的密度足以抵御掌控元素级的一击，承受普通的武力攻击绰绰有余。

透过华丽的玻璃晶体，陈凡从十二楼俯瞰整个蓝海区，医院楼下开阔式的广场连环交错，中央的水泉不断有水柱往四面八方喷射，不少路人坐在水泉一旁设立的椅子上闲聊休息。

“这个世界终究与以前不一样了。”陈凡微微感叹，他自小体弱多病，经常往来医院，记忆中的医院大楼虽然高挺林立，但远远没有如今的炫烂华丽。

“以新元素技术合成的玻璃晶体，全新的制式合金墙体，还有一体化的智能技术，短短三十年过去，那些旧式的钢铁建筑几乎看不到了。”

确实，科技这些年发展迅速，人类吸取从虚拟幻境得到的技术，再灌以自己的独特思想创造出迥然不同的科技结晶，不得不说，这是人类新时代文明的进步，同时也是不可阻止的趋势。

“陈凡大哥。”许月光办好探病登记手续回来，看到陈凡站在玻璃窗体前发呆，不禁微微一笑。

“这里变化真大。”陈凡的视线扫过窗外无限的风景，眼睛流露出些许怀念的思绪，回过头对许月光说道，“三十年前这里还只是一间普通的小医院。”

“三十年前？”许月光喃喃念着，诧异的看着陈凡，疑惑的说道:“地球******还未开启的时候吗？”

“嗯。”陈凡笑了笑，“我小时候是个药罐子，我妈带着我来到这里打针看病，第一次我还逃跑了，最后被我妈拽回来硬是打了两大瓶的吊针。”

许月光捂着嘴唇，惊讶的看着陈凡，“所以陈凡大哥，你、你是……旧纪元时代活下来的人？”

陈凡的眼神有些失落，“算是吧。”

“陈凡大哥，你是我爸那一代的人啊？”许月光消化着令人震惊的讯息，说话都有些抖动，“那你岂不是有四十多岁了？”

“也可以这样说。”陈凡挠了挠头发，“不过我的经历有些特殊，年龄这件事我自己也算不准。”

“可、可是你的样子……”许月光难以置信的看着陈凡。

“我不是说过，我和你的年龄其实差不多，就是经历丰富了些。”陈凡不再解释，摊了摊双手说道:“你就把我当成同龄人，反正以我的计算，我现在才19岁。”

许月光傻眼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人竟然说自己是十九岁，这话有人信吗？

“不过，陈凡大哥的样子真的就像十九岁啊。”许月光的眼神渐渐迷惑了，面色越想越古怪，不禁上前捏了捏陈凡的脸庞，轻叫了一声，“这、这怎么可能有四十多岁！”

陈凡摇头失笑，“所以啊，小月光你叫我陈凡就行了，我们的年龄没差那么多。”

“陈、陈凡。”许月光偷瞄了一眼陈凡的反应，小脸蛋有些微红，轻咬着嘴唇，最后晃了晃小脑袋，摇头说道:“我还是叫你陈凡大哥吧，不然怪别扭的。”

“行，我们去看你爸吧。”陈凡也没在意。

咔。

1202的智能房门慢慢打开，房内是八床式的建设风格，每边四张普通病床，桌子上有先进的电子晶体仪器监控着病人的生命特征，一旦发现生命特征不稳定，就会自动警报。

许月光的爸爸躺在靠窗的第四张病床。

和照片看到的不同，这个在许月光口中刚毅不屈的男人没有了满脸的胡须，面容整洁干净，浓粗的眉毛令他看起来充满阳刚之气。

宛若军人般挺拔凌厉。

然而，他整张脸乃至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冰寒的气息。

陈凡目光平静，只是眼神深处闪过一抹微微的诧异，伸出手探在他的手腕上，如同结冰的温度顿时从指尖传来。

“陈凡大哥，我爸他……能救活吗？”许月光满脸担忧的问道。

“我刚回来的时候可能不行，不过现在嘛……”陈凡灿烂的笑了笑，“放心吧，没事的。”

体内的生命之力蓦然涌动。

这个时候，两位老人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满头白发，却精神抖擞，另一个头发半白，下巴长着一撮如同山羊的小胡须。

“小许，又来看你爸爸了？”白发老人关心的问道。

“陆爷爷，你不是昨天出院了吗？”许月光惊讶的说道。

“哈哈，老爷子怕自家那群小子烦心，干脆在医院里多住几天，耳根清净。”白发老人笑了一声，然后越过许月光落到病床上的男人身上，说道:“正好我的老朋友是一位很有权威的医师，世毅的病情可以请他帮忙看一下，也许能……”

“世毅？”陈凡忽然打断了白发老人的话语，向许月光急促的问道:“月光，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这位年轻人是？”白发老人看向许月光。

“许世毅，世界的世，毅力的毅。”许月光不解的看着陈凡。

“许世毅……”

“许世毅……”

“许世毅……”

陈凡的表情从惊讶迅速变成惊喜，最后慢慢的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我们竟然在这种状况下见面。”

“陈凡大哥，你认识我爸？”许月光瞪大了眼睛。

“我和你爸……”陈凡欲言又止。

“爸，你怎么不听我的话，还住在这种小医院……”

一个朴素的妇人从门外走进来，声音充满了无奈，她推开门，抬头看着白发老人，正要继续把话说完，目光却落在了陈凡身上。

平静的眼神慢慢的，慢慢的，从迷惑到惊疑再到难以置信，最后在那一瞬间化作了满脸的震惊。

“是你……”妇人惊慌失措。

陈凡的目光，也在那一刻落在妇人身上。

两双眼睛蓦然注视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