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

秋风飒爽，将那田野吹起一阵阵金波。夕阳在天际留下最后一抹醉红。农家炊烟袅袅，路上也有不少行人，赶着回家。

坐在牛车上，婉婉想到刚刚几个人耍宝，不自觉地笑得眼弯弯。

当时，她跟着秦博走过去，就见到三个人眼直直地看着她。三个人差不多的体格，长相却各有千秋。一个似土匪样满面胡腮，一个像傻大个其貌不扬，有些呆呆愣愣的。而另一个则和高大身形给人的感觉完全不用，长相异常清秀。

秦博颇有得意之色地为他们介绍道：“二哥，三哥，四哥，这是我妹子。”

婉婉也向他们几个浅笑着点了点头，跟着喊了一声：“二哥，三哥，四哥。”少女一袭浅灰色粗裙，却衬得她气色甚好，犹如抹上了胭脂一般，脸色粉嫩粉嫩的。明明是麻布加身，而在她身上竟没有了那股粗俗和低廉，反而让人有种身着什么云锦软缎的错觉。

几个人一时之间都看呆了，想不到秦博这小子竟有个如此国色天香的妹妹，真是家门有幸啊！

刘腾傻笑着摸了摸脑袋，走向前一点点，喊了声：“妹子好！我是三哥，嘿嘿。”

话刚一落音，便遭来一拳。陈霖瞪了他一眼，闪过一丝狡猾：“喊什么妹子？谁是你家妹子了？”

刘腾这次没有跳脚，反而有些委屈地问：“那喊什么？”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子汉，居然露出这么稚气的表情，着实让人想笑。婉婉也不例外，掩着嘴在偷笑。

可接下来陈霖一句话，就让她僵住了。

“那当然是……嫂子好！”后半句，他还特意看着婉婉说的。

婉婉一时怔住了，反应过来后，就是一阵脸红面热。而旁边秦博还在傻乎乎地问：“嫂子？什么嫂子？”

突然，光线被遮住，几个人同时看向门口。老二和老四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看吧，老大这就放心不下了。人家姑娘前脚才刚进门，他后脚就跟着进来了。这声嫂子，是喊定了！

高有承走了进来故作正经地道：“别胡乱诌，免得有损婉……”

顿了顿，扫了婉婉一眼，只见她低着头看脚尖、面色绯红一片，双手不自觉地在搅和着衣角。然后，含笑迅速改口道：“秦姑娘的闺誉。”

陈霖有些发蒙，老大这是在指责他亦或是赞同他？虽这话明面上似是在让他不要乱喊，可那有意无意的笑，更像是满意他的识时务？

机智如陈霖，他飞快就想出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外人在时，她就是秦妹子；无外人时，她就是大嫂咯！

给高有承抛去一个明白了的眼神，然后没有什么诚心地认错道：“是是是，倒是我疏忽了，秦妹子好！”

秦博被蒙在鼓励，一直在犯迷糊，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此刻，不知是他一时恍惚还是如何，竟听错了陈霖的话：“什么？亲妹子？”

由于秦博的误解，令到屋子里的人哄然大笑。婉婉也跟着笑了出声。

~

牛车缓缓前行，高有承载着两兄妹径直往秦家村赶，一路上，引来不少人的注目。

婉婉一回过神来便听到秦博说：“高大哥，你今儿个就留在我家吃饭吧！我爹娘说要请你在家吃一餐，好好尝尝我妹妹的手艺，那可比镇上酒楼那些厨子的手艺还要好上几分……”

秦博绵绵不绝地赞美着，婉婉感叹，这哪里还是那个如同自闭一样的少年啊？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那一群逗趣的人，性子也转变了不少。

婉婉又偷偷地抬起头打量高有承，不知他听到这番赞美之词，会是什么反应呢？

少女懵懵懂懂的爱总是伴随着在意和担忧，时时刻刻总想着要去猜透对方的心思。

见高有承刚硬的侧容明显有些松动，脸部轮廓微微晚上提，婉婉心里甜蜜蜜的。怕被抓包，又赶紧低下头来，只是那嘴角的弧度一路上再也没下降过。

“……高大哥，你可真有口福了！”一番滔滔不绝之后，秦博终于做了一句总结。

前面驾着牛车的高有承听了秦博的夸奖之后，思绪也飘得老远。这样厨艺好、会刺绣、又长得极美的人儿，娶到她的话，会是天大的福气吧？只是不知那幸运之人会否是他。

眼前闪过婉婉的娇羞、可爱……这样的女子，自己定会把她娶回家的！

秦博不知为何高有承没有理会他，便多叫了几声：“高大哥？高大哥？”

高有承毫无慌张，沉着应道：“嗯？”

“我问你，今晚留在我家吃一顿，如何？”

高有承想也没想便答道：“当然，乐意之至”。

说完回望了婉婉一眼，四目相对，刹那间，暧昧、甜蜜的席卷两人。

~

牛车刚刚驶到秦家门口，婉婉和秦博便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屋外原本堆得好好的柴火散落在一地，晾衣服的架子也倒了。而大门完全敞开着，里面却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两人心里一沉，对望了一眼，便急急忙忙跳下牛车，跑进屋子里去。

只见堂屋里面也是一片狼藉，凳子东倒西歪，有几张都被摔坏了，地上还有几个茶碗的碎片。

婉婉的第一反应便是，该不会秦勇年又惹出什么事儿来了吧？

仔细一听，李素娘他们房间里，零零散散飘出来一些啜泣声。

婉婉赶紧推开门进去。

一看，秦大庄，脸色完全苍白，双眼无神坐在桌前，而一旁李素娘也是备受打击，脸上还挂着泪花，时不时低泣几声。苏婆婆站在一旁想安慰，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担忧的样子。

这副景象落在婉婉眼里，她几乎完全肯定，又是秦勇年出了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