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也恢复了正常。”
“夫人现在愿意离开这万镜封路了吗?”
公爵夫人闻言,冰冷的眸光落在时微面庞上。
似是将她的心思看穿。
不过就算看穿又如何。
夫人笑了一声,声音温和,“那就麻烦你了。”
时微低头,从自己腰间的储物袋里翻翻找找,取出了一把铁锤。
也不知道这百宝袋里到底藏了多少类似的“惊喜”。
她掂量两下,自言自语,“嗯,这挺适合的。”
迈步走到镜子前,招手,“宋楷。”
宋楷屁颠屁颠跑了过去。
“借点血。”
宋楷二话不说,格外熟练地咬破手指。
指腹渗出血色。
时微将铁锤换了个手,右手握住宋楷的手腕,在镜子上迅速画符。
符成,放下手腕。
这行如流水的一系列操作,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了。
时微将左手的锤换回右手,掂量了下重量。
高高举起,重重砸下。
镜子应声而碎。
明明只砸了一块镜子,其他面镜子却触发了连锁反应,一一炸裂。
镜片散落一地。
在裂开的镜子上方,渐渐升起一些还未被吞噬的灵体碎片。
他们解脱了。
公爵夫人也解脱了。
时微回头,冲公爵夫人露出笑容,
“夫人,您大约还有一天时间与小少爷告别。”
公爵夫人弯腰,撸起裙摆。
将繁杂华丽的裙摆重重撕开,嫌它累赘。
站直身子,露出艳丽的笑,眼眸里的光都明亮了几分。
“不急,我先和我的好丈夫……告个别。”
声音落下的瞬间,身影便消失不见。
片刻后……
嫁衣灵发出“啧啧”两声,“惨啊。”
宋楷困惑,“啊?”
嫁衣灵看向宋楷,戏谑的眼神藏不住,“她剁掉了公爵的手指……”
空冷的声音在地下室回响,毫无情绪,“哦,现在已经开始片肉了。”
嫌弃,“啧,这眼珠子有什么好挖的。”
“哎呀,舌头下酒好吃呀,浪费了。”
宋楷的脸色越听越白,鬓角开始渗出冷汗。
“别说了。”他艰难吐出三个字。
这和实时转播杀人现场有什么区别。
哦,区别就是带恶鬼视角的讲解。
嫁衣灵耸耸肩,一秒飘到唯一的棺材盖上,
“至阳之人……原来也有胆小鬼啊,我还以为都是些臭道士呢。”
宋楷:……谢谢,骂得多少有点脏了。
生硬转移话题,“时微,我们要不想办法把小少爷叫醒吧?”
“毕竟他们母子相伴时间只剩下一天了。”
万镜封路一破,里面被困的灵体自然会渐渐消散。
公爵夫人现在还未消散,单纯是因为她密度够高,吞噬了不少灵体。
时微侧头,“好啊。”
“你出钱?”
宋楷:?
眼神不经意瞥到一旁托腮好奇的嫁衣灵。
“行,我出。”转移话题是要付出代价的。
片刻功夫后,地上躺着的少年缓缓醒来。
睫毛颤颤,倒吸一口冷气。
身上传来的疼痛之多,一时间不知道该捂哪里好。
他挣扎着坐起,右手捂头,声音沙哑,“我的头,怎么这么疼?”
时安:哦,这个位置啊,是桌腿撞的。
时微露出担忧的神色,脸不红心不跳,“头疼大概是解咒后遗症。”
小少爷,“那我的胳膊……”
时安:楼梯栏杆卡的。
卡住的时候,时微觉得是自己力气不够大,头也不回地硬拽。
要不是宋楷看不下去提醒了,高低得喜提骨折套餐。
时微一副高人模样,言简意赅,“后遗症。”
小少爷,“还有我的……”
时微一秒打断,声音坚定而果断,“小少爷,都是后遗症。”
甚至还补了一句,“好狠的诅咒,居然解咒后遗症都这么折腾人。”
小少爷狐疑地看向时微,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宋楷:好惨一孩子,被忽悠瘸了都。
“我妈呢?”小少爷终于放弃浑身的伤,看向散落一地的镜片。
时安,“你妈和你爸告别去了。”
说曹操曹操到。
公爵夫人去而复返。
身上的衣服甚至都换了一套。
“妈!”
“Aron!”
母子终于摆脱控制,自然有一大堆的话要聊。
时安几人识趣地退出了地下室。
……
大厅,沙发。
窗外的月色倾泻满地,格外温柔。
宋楷坐得离嫁衣灵恨不得八里远。
“所以,这位……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微单手托腮,也很好奇,“对啊对啊,讲讲你的故事?”
闲来无聊,不如听听故事。
嫁衣灵蹙眉,弱不禁风的娇弱面庞让人忍不住想要抚平她眉目,“我一个灵物,有什么故事?”
“倒是你们一群华国人,怎么会接下这个任务。”
时微啧了两声,“名声在外,没有办法。”
时安拔下盘发的簪子在手中把玩,“让我想想……”
抬头,虽是疑问句但心底已经有了答案,“你想要它?”
“明知故问。”
“我在好奇,你能为了这个簪子,做多少事?”
嫁衣灵:……
“不说?”
“那我猜猜……”
时安声音拉长,“是不是因为我之前不小心滴了血在簪子上……阴差阳错认了主?”
“所以,你得保护我?”
嫁衣灵:……
“不对?”时安观察着她的神色,然后笑了笑,“不会是……要对我有求必应吧?”
“奇怪……难道,这簪子就是你的一部分?”
“所以认主的不是簪子,而是你?”
嫁衣灵脸色一变,但依旧嘴硬,
“你在胡说什么,我听不懂。”
时微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点头,“有可能,虽然现在的灵物大多是无主之物,但也有灵物认主的例子。”
“试试?”时微看向时安。
时安,“那不如,说说你的由来吧?”
“虽然这句话很中二,但还是得说。”
“我以主人的名义命令你。”
嫁衣灵:……
直接摆烂,“好好好,猜得都对行了吧。”
“玛德恋爱脑,都消失了还要害我。”小声嘀咕了一句。
然后抬起头,缓缓道来,“很俗的故事,一个恋爱脑遇上白眼狼的故事。”
“我是依娘出嫁之日穿的嫁衣。”
“你那簪子,也确实是她心上人赠送的。”
“所以,才会被她认为,与我一体。”
她说的,是一个十六岁少女的故事。
一个懵懂无知的将军家小姐,与父亲收养的故人之子的故事。
“一切都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依娘喜欢上了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