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萱只在家待了一晚便又回到宫中,尽管朝廷第一时间处理洵州灾情,可京都仍旧出现了流民。
与漳州那次不同,这次的流民普遍更难处理,即便朝廷给了他们粮食,又安排了大夫随时看诊。
可大批聚集在一起又无所事事的流民还是闹出了事情来。
小打小闹几乎天天都在发生,派去的官兵除了镇守外更多的就是调解这些人之间的矛盾,弄得人疲惫不已。
按照朝廷最初的规划,在科举开始前就得将这些流民安置好,不能让他们影响到科举。
然而安置点却传来震惊朝野的消息,看管粮食的官兵被残忍杀害,粮食也被洗劫一空。
经调查是某些流民集体作案,他们抢到粮食后便逃离安置点,现下大理寺那边已经让官兵去附近山林搜索。
早朝上百官针对这次事件争论不已,有的觉得让将流民安置在京城就是个隐患,之前漳州的事情就是个教训。
有的认为在流民安置上面并没有完整的规划出具体的方案,导致所有流民聚集在一起,才会闹出这样的事情。
只是他们现在说这些都是马后炮,事情已经发生唯有想出解决的法子才是现下最重要的。
然而这些人一人一个说法,都是往对自己一派有利的来说,一时间也无法达成一致。
李贤下朝后回御书房的路上看见凌萱在殿外站着。
“参见陛下。”凌萱远远看见李贤身后的銮驾,不过他没有坐,反而一路走在最前面。
“凌尚宫找朕有何事?”李贤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处理流民闹出的幺蛾子,全然没有心思去猜测凌萱出现的原因。
“陛下,奴婢听说了流民杀害官兵抢夺粮食的事情,想到个法子能阻止日后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李贤露出狐疑的神色,文武百官都想不出的法子,凌萱又想出来了?
他没有立即询问,而是让凌萱随自己进入殿内才开口。
“你能保证这个办法一劳永逸?”他实在不想次次都因为同样的事情伤神。
“任何法子都没有百分百成功的保证。”凌萱可不敢随意托大。
听到这样的话,李贤有些失望,“那你就不要说了。”
这时凌萱嘴角微微扬了扬,“不过奴婢有七八成把握。”
李贤一笑,“下次有什么直接一次性说完。”
“是。”凌萱老实回了句,然后便开始向李贤说出自己的想法。
用她的话来说,导致流民这样做的根本原因其实就是朝廷对他们太过宽容,将其放在了弱势群体的位置上。
一味的安抚,却不对他们设立任何规矩,从而引发出这样的事情,在他们心中就觉得什么都不用做朝廷每日也会给饭吃,有帐篷住,生病还有大夫瞧病。
说难听点这样的生活除了吃住方面差了些,不用劳动便有人养的生活谁都想过。
也因此心里邪恶的种子开始释放出来,胆大的还做出杀人抢粮的行为。
所以现在需要做的便是对流民制定严苛的规定,限制他们的言行。
还有就是粮食日后发放也有相应的标准,年迈、幼小的可免费领取,其余的必须付出相应的劳动才能换取。
只有让他们清楚了解朝廷不会免费供养,他们才会为了生计奔波,不再有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李贤听后觉得这法子可行,减少犯罪的同时也可缓解国库的危急。
“你要是个男子,又怎会只是个小小尚宫。”他由衷说了句。
“前朝后宫不都是为陛下排忧解难的吗。”凌萱回答着。
不过李贤倒不这么想,凌萱这样的人才放在尚宫局确实屈才了,且她出的那些法子比起前朝官员来不知为自己解了多少麻烦。
“明日开始,你便与百官一样参与早朝吧。”
次日早朝,百官再度哗然,一是李贤将凌萱提出的管理流民的法子宣布出来,同时表示日后其他地区若有流民也照这样来做。
再者就是凌萱以女子之身出现在朝堂,这让那些固执派的官员很是不满。
虽然他们知道以往很多政策上的事情凌萱都有参与,但她始终在幕后,这些官员尚且能忍受。
可现在她出现在前朝,完全是赤裸裸地挑衅,这让人怎么能忍。
“陛下,女子参与朝政于理不合,还望陛下三思。”有官员痛心疾首说着。
李贤瞥了他眼,“你们觉得女子参政有问题,可你们这么多人却不如一个女子有用,那你们是不是该回家种地了。”
老臣被李贤哽得说不出话,一旁的官员将他拉回去。
所有人都看出来,凌萱入朝是李贤保的,驳斥这事就是在指责陛下的不是。
凌萱成功走到前朝,但她没什么时间高兴,其他地区也传来出现洪涝的事情,同时也看得出李贤是在利用自己集中火力。
有在洵州的例子,这次处理起来倒是不那么棘手,尤其是那些试图想要屯粮的人家。
之前京都地主屯粮的后果他们看在眼中,哪里还有人敢再发这个国难财。
李贤没让凌萱去处理这次洪涝,而是将这个到嘴的功劳给到了穆安。
凌萱得知时正和下属在书房内商议这次洪涝的事,得知不是自己处理她倒没说什么,只是手下却有些愤愤不平。
“他倒是会做,路是咱们铺的,果子成他的了。”
凌萱扫了他一眼,“无妨,预料之中。”李贤是不可能让她独大的,左右权衡才是帝王该做的。
“姑娘,咱们何不趁这个机会将穆安除掉。”手下认为这是个极好的机会,可以把穆安的死推到天灾人祸中。
谁知凌萱听了没有高兴,反而顺手拿起桌上的匕首在他头顶划过,大片头发掉落在地上。
“不要自作主张,对穆安做任何事情,甚至你们还得暗中保护他。”
她与穆安之间的事是他们的事,但这时候穆安不能出事,一旦他出事只会拖延百姓被救助的时间。
她虽以利为重,可还没有这么丧心病狂。
手下怯怯称是,走的时候被凌谦撞见他的模样。
凌谦点了个头什么都没说,抱着孩子来到书房。
小凌然这几日与母亲接触多了些,没先前那般抗拒了。
凌萱从父亲手中接过孩子逗起来。
“萱儿,驭下无需过度敲打,否则适得其反。”凌谦提醒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