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脾气不好和奇怪兔子

以赛亚没有见过黑医。

虽然这位干着恶心勾当的“医生”的详细资料,在他第一次查到这个家伙存在的时候，就已经被兔子们完完整整放在了他的茶杯边。

按客户需求寻找“玩具”原材料、贩卖低等平民、倒卖劣等精神安抚药剂……

只算是恶心的劣等贱民，在这个世界有数以百万计这样的存在,黑医在其中甚至连“邪恶”都排不上号。

唯一比较特别的是，他对自己的外表长相保护得十分严密，连兔子都没有查出他真正的样子。

不过想要搞清他的行踪还是轻而易举，哪怕黑医极力隐藏,兔子们还是查到了对方在莱卡星的新据点——以赛亚现在踏入的这间小店。

总而言之，要不是他所做的事情正与流入市场那对兔耳有关，以赛亚根本不会低头注意到这种低贱肮脏的家伙。

不论对方是男是女，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谁会在意脚下匆匆而过的小虫究竟是雄是雌呢？

可现在……

以赛亚红色的眼睛如同被光照射的宝石的,呈现出一种过分明亮、甚至到了恐怖程度的透亮鲜红。

被妥善打理得顺滑闪亮的白色短发扫过唇边，露出他向上勾起的嘴角，隐约勾勒出一个带着癫狂意味的微笑。

可现在……这家伙居然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

这种因外貌被“挑选”、因身体被觊觎的恶心感,如同毒蛇滑腻鳞片从身上缓缓爬过，以赛亚繁复华丽衣物下的身体都在微微发着颤，耳边响起了尖叫的幻听，他自己的声音,歇斯底里。

随之而来的巨大愤怒和心脏不断翻滚的深深恶意，简直要冲破身体,化作怪物将对方一口吞噬。

很好……很好！

但是忍住……以赛亚,忍住,千百倍让这卑贱之人感受到的痛苦，才足够作为她冒犯的赔礼。

苍白皮肤将雪白发丝衬出惨白的色泽,两点鲜红的眼眸镶嵌其中，如钻石般熠熠生辉，眸光简直亮到了让人感到不适的程度。

以赛亚不得不闭眼平复了一下心中的阴冷恶意,但再次睁开眼，却正好对上这个贱民上下打量自己的眼睛。

……

我要把她捆起来，用竹签插进她的眼睛里，一点点转动直到把那对冒犯自己眼珠子完全搅成碎块……我要把她的皮慢慢剥下来，用烫红的金属钳把她的肉一块块揪下来……

以赛亚严密包裹在手套里手指因汹涌的恶意微微发着抖，他鲜红的眼睛直直盯着林朝雾，颧骨处雪白的皮肤上莫名泛起红晕，病态而艳丽。

“请开始吧，医生。”他语气轻柔。

雪白的兔子，带着恶意张开了带着利齿的嫩粉色嘴巴，等待猎物进入陷阱。

.

林朝雾收回视线，感觉这位病人的情况稍微有点棘手。

在不进入深层精神力的简略感知检查中，她发现眼前这位青年人与伊恩、诺埃尔乃至裴霖

都不同。

他身上也包裹着线一样的黑色污秽，但呈现一种无规律猛地增多、骤然显现出来的状态，显然污秽状态和对方的心情有着很大的联系。

而在对方进房间进行面诊的短短时间内，那阴阳怪气又喜怒不定的脾气，给了林朝雾很深的印象。

……伊恩曾经说过，到精神游离晚期后，情绪和性格会因为身体持久的痛苦，发生较大的改变，负面的那种。

“冒昧请问一下，您的脾气……以前就这么不好吗？”

林朝雾看到对方鲜红色的眼睛瞬间睁大了，感觉自己这么问可能会有点冒昧，于是想了想又改口，试图更加婉转地表明意思：“我的意思是，您现在会不会感觉精神压力比较大，心情比较难以控制……就是说，现在和以前相比，脾气是不是变差了呢？”

对方依然没说话，而是缓缓歪头，鲜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颧骨处的红晕愈发明显。

林朝雾顿了顿，觉得这样说听起来似乎也有的点问题。

想要解释一下，自己是履行医生对病人身体状态进行详细询问再诊断的职责，但对上对方仿佛玻璃珠一样无机质盯着自己的眼睛，也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精神游离情况确实会让病人有比较大的情绪起伏，看来没办法沟通，还是直接进行治疗，用精神力场进行检查吧，林朝雾无奈地想。

又是一个特别的医疗案例，或许以后还有这样因为精神游离而情绪变化多端的病人，到时候就该直接治疗。

记住了。

“请您伸出手吧。”感觉气氛有点紧张，林朝雾便放柔了声音，试图安抚对方。

青年直直盯着她，颧骨上的病态红晕，明显到了林朝雾担心对方是不是发烧了的程度。

林朝雾看一眼对方的衣物，很清爽，没有淋到雨。

青年盯着她，突然缓缓坐正身体，轻抬起下巴，雪白的长睫轻微垂下，微眯起眼，傲慢而美丽。

他声音放得很柔，尾音长长拖着，缓缓消散在大雨天湿润的空气里，显得甜蜜而绵软，又莫名意味深长：“……为什么呢？”

“进行精神安抚是需要皮肤接触，请放心，我刚刚做过皮肤消毒了。”林朝雾看了一眼对方将华丽而保守的衣服，以及手上的带着的白手套，耐心解释着。

“这样啊……”

青年依旧维持着那种嘴角勾起到夸张，却看起来一点笑意都没有的诡异表情，鲜红的眼睛依旧直直看着她，一只手则捏住另外一只手上白手套的指尖，缓缓将它剥落下来。

……简直像在剥着什么生物的皮。

林朝雾伸出手，耐心地等他搭上来。

病人情绪激动，她还是不要轻易做一些幅度比较大的动作，以免让对方再次应激。

病态而消瘦的青年嘴角向上勾起，端坐于沙发上，微笑着，血一般的眼珠却睁得很大，瞳孔都收缩成了一点，如同癫狂崩坏的怪物被暂时紧锁在这副皮囊中，不知何时就会冲出来一般。

危险……艳丽。()

林朝雾平静地等着对方的动作，在皮肤接触的瞬间，闭眼进入精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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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的精神空间中，小小一点黑色躲藏在角落中，蜷缩不动，看起来安静又无害。

但这仿佛无害的伪装，并不能摆脱林朝雾精神力的探查，毕竟面前这整个纯白空间，几乎都由她的精神力组成。

在感知的世界里，对方精神体上缠绕的污秽已经超过了“线”的程度，而是如同一块布，将它完全包裹住。

林朝雾试探着探出精神力。

严密的、紧紧包裹在对方精神体上的污秽如同被激怒一般，瞬间膨胀变大，又在触碰到林朝雾精神力的时候感知到了危险，迅速收缩消失。

也就是这短短瞬间，林朝雾看到了黑雾的由来——

对方的精神体内部。

看来每个人精神体上的黑色污秽，都会以不同方式附着在它们的宿主身上。

看来只能……

迅速想到了办法，林朝雾干脆将精神力化作千百根线，尽数刺入黑雾组成的厚厚外壳里。

不能从外部拔除，那就从精神体内部把它们挤出去！

精神力刺破黑雾，用力钻进泛着灰色微光的精神体中，果然，一进入就发现，压缩到一种可怕程度的污秽正躲藏在这里。

接下来，就是把它们挤出去——

“唔……嗯！”

纤弱而苍白的手指轻颤，以赛亚毫无防备，发出一声长长地、尾音带着颤抖的呻//吟。

“……唔！唔！哈……”

细长的触须宛如手指，钻进衣服里，沿着光裸的皮肤攀爬，带来无限酥麻与痒意。

几乎让人骨头发痒，几乎让人想要把皮肤挠破，如同千百只小虫钻进衣服，触角与足在身上轻轻划动，胃部抽搐着想要呕吐的恶心感连绵不断涌上来，麻软的身体却背叛灵魂，居然在这怪异而恶心的感觉中感受到了足以沉溺的愉悦。

“唔……啊！”

哭泣一般发着抖，缠/绵的尾音摇晃消散在空气里，淡粉嘴唇上牙齿紧咬，甚至压出了深深的齿痕，却依旧无法阻挡鼻腔到喉咙里发出湿润而黏软的呻//吟。

瘦削到病态的青年脸上，一双鲜红的眼眸无意识睁大了，眼中尽是空茫，颧骨上红晕逐渐散开，露出下方如同许久不见光的惨白皮肤。

这是什么……不行……不行！

衣服还严密地穿在身上，可那无数细线仿佛无处不在，衣领、下摆、袖口乃至纽扣之间的缝隙，它们如同贪婪的触角，感知到孔隙便探进来，直到触碰到他的皮肤……身体……

它们擦过前胸，古怪的酥麻瞬间袭来，头脑已经混乱的兔子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它们又滑过后腰，后背汗毛瞬间炸起，如同被抽去一节脊骨，挺直的脊背再难维持现在的姿势。

“唔！”

以赛亚低泣一般喘息着，连绵的呻/吟难以抑制地溢出来。

腰间仿佛被人按上一块烙铁，烫得失去了直觉。

“哈……哈……”

细小的喘息难以停息，几乎快要窒息一般，青年惨白的皮肤上终于爬上红晕，将病态的肤色显得粉白，让他如同一块好吃的草莓蛋糕。

他软软向前倾，几乎全身的力气都消散了。

林朝雾的手很稳，她站在兔子对面，哪怕对方突然软倒下去，依旧一步都没挪动。

不知何时，她反手扣住了兔子的手指，在这时，她如同蹦极时绳索上的铁扣，紧紧拉住了几乎软成一团、就要掉下高崖摔死的兔子。

以赛亚身体完全失去了力气，几乎被对方提着。

他混乱地用抵着对方的手，额头与对方温热的手背相贴。

喘息让他全身都在发抖，喷吐出的气息向上，凝结在他雪白的睫毛上，如同泪滴。

空洞的鲜红眼眸中，混乱与恶意交替，愤恨在心里燃烧，想在这瞬间就将对方碎尸万段的恨意和暴怒刚涌上心头，意识便马上被酥麻和痒意搅得七零八落。

我要杀了她……不要了……不要了啊啊啊！！

……不行！！！

身体上的丝线不知何时凝聚起来，竟如同一杆长矛，猛烈地冲进了他的精神体！

鲜红的眼眸瞬间睁大——

柔和的暖光下，一滴晶莹的眼泪从粉白的脸颊上迅速滑落，直直掉在地上，碎成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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