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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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月跟在姜氏后面回了韵竹院，看着姜氏捏着帕子又开始团团转，她坐在靠椅上，强忍着才没有翻白眼。

随手捏了块酥饼肯，用帕子接住掉下来的碎渣，仰头，一股脑全倒进嘴里。

姜氏“哎呀”一声，“你这死丫头……”，忙又“呸呸”两声念叨：“漫天神佛，原谅信女口误！”

苏明月只看着姜氏在那神神叨叨。酥饼又香又脆，她又要伸手去拿。

姜氏一掌拍开她，朝外头吩咐：“张嬷嬷进来。”

便听到外面小丫鬟喊张嬷嬷的声音。

苏明月不明所以，这还是她亲娘吗？怎地吃块点心还不让了？

姜氏看她傻乎乎望向她，气笑了：“你见过哪家的小娘像你这般吃东西？”

苏明月帕子掩嘴，轻咳，她与姜氏呆一起久了，懒得遮掩，本色便暴露了。

她也有几分试探姜氏的意思。

姜氏难道真没发现她与原身的不同吗？

不等她想清楚，张嬷嬷掀门帘进来了：“太太唤老奴？”

姜氏手一指装酥饼的盘子：“交待小厨房，以后做点心，不能图省事，要做的如拇指大小，方便你家小娘食用。”

张嬷嬷一听是这事，忙点头应下：“是老奴疏忽了！”

苏明月忍住摸鼻子的冲动，替张嬷嬷解围：“酥饼就要那般吃才香吗！”

姜氏回头瞪她：“越发没个样子了，改天修书让你舅母寻个教导规矩的嬷嬷，教教你规矩。”

苏明月哀嚎一声，急急得求饶，还要去抱姜氏的胳膊撒娇。

姜氏连忙躲开，见闺女委屈的眼泪花子都要出来了，又上前搂住她，哄道：“你奶嬷嬷也走了有两年光景了，你屋里也该有个管事嬷嬷，许多规矩兰香红群她们都不懂。在家里，娘亲跟前你可以随意，外人在场就让人看了笑话。”

“我不是在娘亲屋里才这般吗？”

姜氏继续哄她：“是呀，我们月月在外面一向守规矩，可有些规矩月月还不知道呢，总要请个人过来告诉我们，我们才知道不是？”

姜氏哄三岁小孩的语气，苏明月很受用，她趴姜氏怀里，还感叹，娘亲怀里可真香！

姜氏见自己哄了半天，怀里的大闺女也没个反应，忙把小脸捧起来细看。

苏明月绷不住笑起来，姜氏气的猛戳她额头。

绿萝脚步匆匆走了过来，觑一眼苏明月小声对姜氏道：“四太太，隔壁林太太遣了贴身嬷嬷来。”

姜氏说了声：“知道了，去请嬷嬷进来回话。”

绿萝应声“是”，便转身去请人。

姜氏忙打发苏明月：“娘亲这里有事，你先回偃月阁，晌午过来用午食。”

苏明月收起玩笑的表情，恭敬地朝姜氏一礼：“是，娘亲，女儿知道了。”

姜氏哭笑不得，这丫头被请教养嬷嬷吓到了吧！

安抚她道：“你放心，我会写信同你舅母说清楚，会给你找个和善的嬷嬷。”

苏明月笑，见姜氏脸色又要变，忙领着红群飞快地走了。

姜氏盯她背影发呆，竟想着幸亏没跑起来！

反应过来，她使劲拍自己额头，怎地被那丫头带偏了！

姜氏咬牙，打算尽快修书一份给娘家嫂子，早些寻了来人教点规矩，她是狠不下心也莫得法子了。

绿萝领着一名高瘦的嬷嬷走了进来，姜氏认出来人正是林太太心腹嬷嬷。

那嬷嬷已上前蹲身行礼，姜氏示意绿萝将人扶起来，让坐到矮凳上。

那婆子也不扭捏，坐下来便道：“是我们太太交待老奴过来谢谢四太太的邀请，只是那天我们府里忙，太太脱不开身，让老奴过来说一声，省了四太太久等。”

这么多天没有个回信，姜氏心里早有了猜测，心里虽有失望，语气却不失爽利道：“你家太太怎地这般客气，没空闲早些说就是了，这么许多天我还等她回信呢！”

那嬷嬷讪笑，姜氏挥手打发她：“回去吧，告诉你家太太以前怎样，以后还是怎样，让她不必有顾虑。”

那嬷嬷便行礼，随绿萝出去了。

姜氏看着晃动的棉布帘子，张嬷嬷进了来，看一眼姜氏神色：“您也莫急，小娘品貌摆在那，若不是紧迫，她家儿郎咱们也看不上。”

姜氏回过神：“是我急了些，但我怕夜长梦多，周家还会打主意。”

顿了顿，又道：“你去偃月阁叮嘱一番兰香和红群，短时间内尽量让月月少出门。”

姜氏打小便是张嬷嬷带大的，自然清楚她的意思。

小娘越长越出挑，比之小姐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年小姐身上发生的那些事，唉，不提也罢。

“太太糊涂了，咱们小娘是个乖巧的，自小您不准做的事，小娘何时违逆过！老奴看您是关心则乱，大不了将小娘送姨老夫人身边，那周家还敢上门不成。”张嬷嬷心疼姜氏，提到周家，语气便不好。

姜氏叹口气：“还不到那份上，再者，我也不想她老人家再为我的事操心了。”

“对了，姨母的寿辰可没几天了，让你准备的寿礼，你准备的如何了？”姜氏率先转了话题。

主仆二人便围着这个话题讨论起来。

林家太太的屋里，那高瘦嬷嬷正给林太太转述苏府四太太的话。

林太太放下手中的杯盏：“我也没有与人结仇的打算，咱们老爷与苏四爷也算至交好友，四太太先前提起来，我还欣喜来着，她家小娘自小便玉雪可爱，长大了应是也差不了，可欣喜过后才觉奇怪，才派了你去打听。”

站她旁边的嬷嬷道：“这事您看要不要问问老爷和公子的意见？”

林太太不赞同：“他们男儿要脸面，万一为了情面答应了怎生是好，他周家在云州城地界不说一手遮天，也不是我们林家现下得罪得起的，这个恶人还得我来当。”

“万一老爷知道了，怪罪下来，老奴怕您受委屈。”

嬷嬷也是林太太的奶嬷嬷，她自小带大的孩子，怎么多想都不为过。

林太太就笑：“嬷嬷心疼我便好，谁稀罕他们男儿的惺惺作态。”

“也就是太太心大，那四太太倘若有您一半想的开，日子也不会过得这般艰难了！”

“嬷嬷怎知人家艰难，说不得还乐在其中呢！”

高瘦嬷嬷恍然：“可不是，那四太太颜色本就出色，今日见着还如昔日，气色看着极好。”

林太太拊掌笑道：“可见，子非鱼，安知鱼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