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分裂

“在那个时候，见死不救属于常有的事情。”

“可是，你们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吗？”

冯玉清此时在和赵婉柔说着当时发生在金陵的那些惨剧，赵婉柔对此疑惑不解，冯玉清开口解释道，

“我们没有办法做，我们也见过有忍受不了的人，拿起菜刀，端着农具冲出院子奔向那群畜生，可是那群畜生人多，手里还有枪，他们一人一枪，冲出去的那些人就都倒地了。而且哪个屋子冲出去人，他们就会进入屋子内仔细搜查一番，然后他们就会发现那些隐藏的密道，最终躲在里面的妇女儿童也不能幸免于难，新一轮的折磨就将上演在幸存者面前。”

说道这里，冯玉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很多时候我都怀疑，鬼子们可能已经发现我们了，只不过他们为了乐趣，刻意将这些事情摆在我们面前上演，就是希望刺激我们出去和他们拼命。”

赵婉柔此时也明白当时的情况都是如何惨烈，但是她心中还怀抱着一丝希望，

“那么一直躲在地窖里面是不是就会安全了？”

“呵呵，安全？你知道我为什么觉得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吗？”

赵婉柔摇了摇头，冯玉清盯着赵婉柔，一字一句的开口，

“因为当时从金陵活下来的人里，没有一个是躲在自家地窖里活下来的。当鬼子的大部队赶来的时候，不论躲的多隐蔽，最终都会被翻找出来，然后沦为他们手里的玩物。”

冯玉清的目光逐渐涣散，仿佛又回到那个充满血与泪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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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当初听我的，直接投降他们，不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了！”

“陈炳！”

“怎么？我说错了？你怎么不看东北方向那里的人，他们怎么还活的好好的，我们一开始如果投降了，肯定也会跟他们一样。”

李春生厉声呵斥陈炳，他的话成功让地窖里的众人产生争议。众人都纷纷思考起他说的话，只有林萧，平静的走到他的面前，

“你觉得你的想法对，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呢？为什么非要拉着我们一起？还是说，你担心你猜错了，想要拉几个垫背的？”

陈炳被林萧眼神惊的连连后退，面对林萧的质问难以辩驳，但是他还是强撑着狡辩，

“那么你能证明我说错了吗？你不过是在云海城加入我们的，不要说的好像你什么都知道一样，邀月怜月两个小丫头片子能被你骗到，我可不会，有本事你就证明我说的是错的啊！”

林萧刚想要反驳他，就听到老班主李春生的一声怒喝，

“够了，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你们这样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

林萧低头站在原地，陈炳还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反正明天一早我就去投降去，别说我不够意思，我没有现在冲出去投降都已经是给你们留了离开的余地了，到时候想跟我一起的，可以跟我一起走。”

“要去你自己去，我们可不会跟着你送死。”

白小月走到林萧身后，坚定的选择林萧。但是很快，戏班里其余几人中有人开口表达了不同的意思，

“对不起邀月姐，我们可能不能跟你们一起了。”

声音是从一直沉默的几人那里传来了，白小月看向那边，是楚乐楚声两姐妹，这两位是戏班的乐师，平时跟邀月怜月几人关系也很好，此时却选择了另一人。

“我们觉得陈哥说的可能是对的，现在这个样子，指不定我们还没跑到安全区就会被鬼子发现，到时候那些事情都会发生在我们身上，我们真的很害怕，对不起邀月姐。”

“你们！”

邀月对此十分震惊，陈炳这种遇到事情只知道逃避的人，竟然能吸引这两姐妹一起，难道她们觉得跟着陈炳更有活路吗？邀月还没开口质问，李月萍走到她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戏班的众人开口询问道，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就分一分家当，就这样散了吧，而且这些天晚上大家直接的气氛都越来越凝重了，班主也早就意识到会有这么一天了，所以不如现在就看一下该如何分家吧，看看那些人愿意跟那些人走。”

众人都看向靠在墙壁的班主李春生，李春生对着众人点了点头，然后戏班的众人就开始以林萧和陈炳为首开始站队。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戏班里的小生江夏和之前的马夫老马也选择了陈炳，这令邀月当即愤慨，

“江夏，老班主之前那么照顾你，你竟然不跟我们一起？”

“邀月姐，怜月姐，我知道老班主很照顾我，但是我真的不想死，我还年轻，我还想活着，对不起，跟着你们太危险了。”

江夏面带歉意的和白小月解释着，但是身体却坚定的跟在陈炳身后，这让陈炳脸上得意之色更加旺盛。白小月不信邪的看向老马，

“马常青，你也是这样想的？要知道当初马被炸死的时候班主就可以扔下你自己走了，之前炮弹轰炸的时候，也是班主为了救你才被炸断腿的，你现在也要抛弃他吗？”

老马此时脸上表情挣扎扭曲了一会，突然变的坚定起来，

“我又没有让他救我，而且他平时老是对我动辄打骂的，他现在又断了腿，带上他就是带了个累赘，你们还选择带着他，不是他我们早就到安全区了。现在我只是想摆脱这个累赘而已。”

听到此话，邀月还打算和这个丧失人性的家伙好好争论一番，但是怜月拉住了她。林萧走到老班主的身旁，将他扶起，老班主对着即将分离的众人开口说道，

“既然大家都觉得了，那么老马，你将你的背包留下，怜月，你等会拿些干粮给他们，我们就此别过吧。”

众人脸上都有些落寞，最终所有人分开靠着地窖的墙壁坐了下来。小孩此时又走到了林萧的身前，对着他说了一句话，

“我爸爸让我告诉你，我家的地窖还有隐藏的隔间，我们可以躲在那里面，那里很安全。”

林萧震惊的看着小孩，但是小孩却一溜烟跑了回去。林萧找到孩子爸爸，和对方交谈起来，

“你家这个地窖还有隔间？跟这里一样大吗？食物够吃吗？”

孩子爸爸叹了一口气，

“没有留下太多食物，本来想把大黄也带进地窖的，但是担心大黄在地窖里乱叫会引来鬼子，没想到会这样。刚刚你们的谈话我也听到了，你们有食物，我们有地方，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就跟我们躲在一起吧，等鬼子走了，我们再出来。”

林萧深刻的明白，躲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而且自己一行人身上的干粮也并不多，如果再多几人，难保能不能撑过两个月。更何况，谁知道两个月后这一切到底会不会结束。孩子爸爸见林萧沉默，再次开口劝道，

“那个地方是你之前跟我们说起的时候我新挖的，没有多少人知道，你如果留下来很安全，总比在外面冒着枪林弹雨和鬼子的扫荡来到好。”

林萧摇了摇头，开口拒绝，

“大叔，其实我觉得你们也应该跟我们一起走，万一鬼子发现你们，你们连逃跑的余地都没有，到时候真的就危险了。”

大叔见林萧油盐不进，最后只能摇了摇头，回到自己家人身边。

林萧坐回了原地，班主李春生听到了刚刚的谈话，他开口和林萧说道，

“要不，你们将我留下来吧，我现在这个样子跟着你们会是个拖累。”

林萧阻止李春生继续说下去，开口坚定的说道，

“班主，不论如何，我们都会带着你一起，如果最后走不到安全区，我也会先杀了邀月和怜月，然后带着你一起赴死。就和我劝大叔的一样，留在这里才是真正的十死无生，具体的细节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相信我。”

李春生见林萧态度如此坚决，只能轻叹一口气，

“我相信你。”

“那就不用多说，等一会天再黑一点，我们就出去。”

李春生点了点头，让林萧趁此机会多休息一会。林萧又看向另一边，白小月此时正拍着大壮的肩膀夸赞他，

“行啊大壮，姐姐没白疼你，跟着姐姐，姐姐保证让你安全的走到安全区。”

林萧微微一笑，跟众人打了个招呼，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