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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周至·楼观台
早春三月,乍暖还寒,太阳还未升起,尹源抬头看了看耸立在青山之中的楼观台,叹了口气。
一阵寒风吹过,无端的卷落了树上的嫩叶,飞扬着穿越群山,落在山顶巨大的老子像下。
楼观始于西周,盛于唐,衰毁于宋,传说千年前老子驾青牛薄板车进楼观,在此讲经。
天色尚早,景区还未开放。尹源胸前背着一个旅行包,顺着山脚的小路摸上来,披荆斩棘不说,一双运动鞋不知淌了多少泥。
他胸前的包不安分的动了两下,尹源手忙脚乱地拉开一个小口,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东西撒了进去,小声道:“再等等,马上就能放你出来了!”
那包里的东西闻言安静了不少,尹源又将拉链拉上,然后将包背至身后。左右望了望,随手摘了两片叶子揉碎,将汁液点在自己眉心,随之像没事人一样从树丛中走了出来,大摇大摆的走到了游客通道上。
然而拐了个弯,尹源便看见有个穿着橘色工作服的清洁工正拿着大扫把扫着落叶,尹源浑身一惊,继而如同想起了什么一样,强作镇静的从清洁工身边走过。
清洁工只觉周围一阵风吹过,抬头看了看四周却没有丝毫发现,只能抱怨着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继续埋头扫起地来。
尹源松了一口气,继续登山之路。
秦岭终南山北麓,千峰耸立,掩映着道家仙台,其路如同阡陌棋盘,而峰巅则状似丹炉,南望而去,直指巴蜀。
尹源登到峰顶老子像下时,太阳正以呼之而出的姿态躲在云层之后。一米八的汉子眯着眼睛观察了会太阳,然后将身后背包卸下,单膝跪在地上,拉开了拉链。
只见一只白色的爪子最先伸了出来,它像是试探一般,又缩了回去。
尹源皱眉,低声催促道:“快点,快出来!”
尹源的话似乎起到了某种作用,只见一只巴掌大的奶狗缓缓走出,奶狗通体嫩黄,头尾与四爪却是奶白,它左右嗅了嗅,仰头看向了尹源。
云层已经露出了金边,太阳像是要突破最后一层阻碍一般。尹源忍不住用脚踢了踢奶狗的屁股,奶狗受惊般的猛然蹿出,尹源嘴上道:“动作快点!太阳快出来了!”
奶狗闻言一颤一颤地跑到了老子像下,抬起一条腿。
霞光终于洒满了天际,千万星辰在那一瞬间失了颜色,初升的第一缕阳光直射老子像,那一刹那奶狗稀稀落落的洒下了几滴尿。
尹源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夸奖奶狗几句,便听身后有人大喊道:“谁在那!”
奶狗撒腿跑向尹源,尹源一把掳起奶狗塞到背包里,然后头也不回的狂奔而去。
洛阳·尹家祖宅
中年男子朝着墙面正中央挂着的一张空白画像拜了三拜,然后将手中的香插入香炉中,继而盯着那空白画像看了良久,才转身出去。
刚出祠堂,就有一健壮青年上前,轻声向中年男子说了什么,中年男子顿时色变,语气森然道:“找到他的下落了么?”
青年男子点了点头,中年人接着道:“闻磷可在他身边?”
青年男子似有犹豫,但在中年人的注视下还是道:“少爷带着闻磷去了楼观。”
中年人勃然大怒,道:“胡闹!闻磷出则天下大乱,他的书都读到哪去了!”
祠堂处于偏僻之处,庭院中小桥流水,竹影婆娑,更显宁静。中年人这一怒,却仿佛惊扰了什么,祠堂之下隐隐传来嘶吼声,而后山也遥相呼应的传来了某种声音。
青年噤声,不敢多作言语。中年人稍一甩袖,庭院中竹叶飘落,渐渐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古怪的图案,那嘶吼声立刻消失。
中年人闭眼,再睁眼时已恢复平静,冷声对青年道:“通知下去,离‘门’开的日子不远了,让大家都做好准备。”
青年男子道:“那少爷呢?”
中年眼里的怒火又一次闪现,最后像是败下阵来,道:“随他去吧。”
陕西·西安
售房中介领着尹源进了一处二居室,满脸堆笑道:“先生,这个房子坐北朝南,前面也没有高楼挡光,你看看这落地窗,晴天可是阳光直晒啊!而且这地段也不错,地铁口就在边上,小区绿化也好,楼间距也大!家具齐全,拎包入住!”
尹源打量了一下,□□十平的房子,两室两厅,家具齐全,看上去倒是蛮不错的。他走到窗边,拨了拨窗帘,楼下便是一处大草坪,风景也不错。
中介还在努力地推销道:“这房子天气好的时候可是可以从窗户看到南山呢!这价格也是没得说的,先生您看满意吗?”
尹源点了点头,道:“就这了。”
中介脸上都快笑出褶子了,听了这话,当即抽出一份合同道:“押一付三,要不咱们先把合同签了?”
尹源边拿过合同龙飞凤舞地签着自己的名字,边挑眉道:“这么急?这房子不会有什么吧?”
中介脸上的笑容一僵,他见尹源已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才道:“哎,我们做中介的也不能瞒着顾客,这房子里的上个住客……出过事,不过这也没什么不是?这么好的地段!一千块钱一个月!完全就是捡来的不是?”
尹源听后倒没什么反应,划了卡之后中介便给了钥匙,然后又是满脸的笑意。
这房子可是在他手上好久了!终于要租出去了,住客还这么豪爽,怎么想都是幸运啊!
中介走后,尹源将背包放了下来,拉开拉链,黄色奶狗急不可耐地走出,然后四处嗅了嗅,打了个喷嚏。
尹源也走进了卧室,左右瞧了瞧,打开了衣柜的门。衣柜空空荡荡,尹源皱起了眉,低声道:“什么都没带出来,麻烦……”
那黄狗不知何时也跟着尹源到了卧室,冲着衣柜就汪汪叫了两声,然后一个纵身跳进衣柜,再出来时嘴上居然叼着一个布娃娃,甩着尾巴一脸谄媚地看着尹源。
尹源啧了一声,从狗嘴里拿出布娃娃,然后又从口袋中掏了一把狗粮,黄狗拼命甩着尾巴,哼哧哼哧的在尹源手心吃了起来,等它吃完了全部狗粮之后,身体突然变大,由原来的巴掌大一下子变成了水盆大。
尹源嫌弃道:“蠢狗,还不嫌自己肥么?”
黄狗却像是没听到一般,依旧傻白甜的吐着舌头摇着尾巴。
尹源不再理它,专心的看着自己手上的娃娃。那布娃娃身上涂满了乱七八糟的颜色,显得破烂不堪,她的五官却是精致异常,栩栩如生。尹源皱眉思索良久,然后把布娃娃随手放在了窗台上,吩咐着黄狗道:“你留下看家,我要出去买点东西。”
黄狗汪汪两声,尹源拿上钱包手机准备出门,摆手道:“知道了知道了,你记得不要乱吃东西。”
尹源走后,黄狗坐在地板上盯着门看了良久,突然耳朵竖了起来,抖了抖。
黄狗起身,用着以肥胖身体不符合的灵巧度快速蹿到卧室前。卧室中本已被尹源敞开的门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关上了,黄狗用鼻子顶了顶,没顶开。
黄狗郁挫的左转转右转转,然后上前用爪子拼命地挠门。
那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黄狗一愣,然后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如临大敌般的走进了卧室。
只见本来被尹源随手放的布娃娃此刻正好端端的坐在窗台上,面朝着门。那张精致的过分的脸上此时咧着一张血盆大口,诡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