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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同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一样!
眉心那点金印忽深忽浅。
方才那缕她抓不住的思绪,在此刻彻底解开,与其说那魔神面容似谢允,不如说肖似谢无祭本来应该长成的模样。
简而言之,谢无祭……当真是魔神泽玉的转世……
上清仙君在魇术中幻化出的魔尊‘谢无祭’眉心带着金印,只能表示,他早已知晓谢无祭就是魔神转世,他一直想要杀他的理由似乎找到了?
“你……魔躯……怎么会这样?”太阴似是更为震惊,若谢无祭此刻拥有的魔神的躯体,那她方才汲取的魔神力量从何而来,难不成……都是假的?
“……你究竟何时换了身体?”上清仙君胸口的剑伤缠绕着苍衡的神力,不曾消退,仍在汨汨流血,而他的眸光微微向上,高台上棺椁内的‘魔神’转化为谢无祭原本的面容。
果真已换了魔躯!
“啧,本尊凭什么告知你们?”低沉的声线自青年削薄的唇边吐出,狭长的凤眸底下尽是冷寒。
谢无祭薄唇轻抿:“再者,那魔神力量可做不得假,只不过本尊在那具身体里做了些手脚……”
冷傲孤高的青年此刻盛气凌人,单手揽着少女跃入半空,俯视二人。
太阴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她恐是着了谢无祭的道!
至于上清仙君自一开始的微诧,很快便趋于平静,他盯着谢无祭,如霜似雪的眸光如薄刃,“如此本君再无留你的可能。”
闻言,谢无祭漆黑的凤眸深邃幽冷,氤氲着凉薄寒意,“你与本尊之间,早已成死局。”
越族数万名族人的性命皆因眼前人的步步谋划,走向灭亡。
“阿祭你……小心!”纵然上清仙君先前受了她一剑,谢无祭又是魔神之躯,似乎落败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可今日情势一转再转,会发生什么永远都是未知数,她决不能冒险!
谢无祭侧眸,拍了拍少女的头温声道:“嗯,我既说了此生与你长长久久便不会食言。”
余菓菓却是不赞同地纠正他:“是生生世世,长长久久,而非仅此一生。”
谢无祭眉间怔松一瞬,顺着她的话:“好。”
另一侧,太阴似乎受了什么反噬,猛地急退几步呕着血,月牙光泽越发黯淡,体力不支,身形摇晃,可她仍紧紧搂着怀中早已死去的谢锦薇。
……
上清仙君在谢无祭的攻势下似乎节节败退。
下方的天乾锅不知何时自动撤去,回到余菓菓内府,她惊讶的同时,但见那群弟子,包括被太阴从幻境中放出来的各家弟子,纷纷抬眸望向半空。
“是无上仙尊!他来救我们了!”说话的弟子言语激动,似是已经得救一般。
有人眼尖,但一个背影便认出了那人:“你们看与他缠斗的背影……似乎是司余魔尊谢无祭?”
那些刚从幻境中脱离,初初醒来的弟子均有些迷惘:“司余魔尊是谁?谢无祭不是青云宗的内门弟子吗?”
“你们有所不知,这司余魔尊这三百多年间……”
余菓菓见那人将可以将这数百年内灭门等等的罪责全部归咎于谢无祭身上,一时有些怅然,不只是替自己以天乾锅护下众人,却得他们构陷自己的道侣,亦或是替师尊无裘及师兄牺牲性命换来这些人生还的惋惜。
这些修士劫后余生,仍是这般愚昧无知,人云亦云。
余菓菓陡然拔高音量,“那你们可知司余魔尊为何屠了谢家满门?”
“她是谁?”有人注意到了旁侧的余菓菓,问道。
“这不是今日同魔尊合籍的青云宗女弟子?”有人认出了她是无裘剑尊的小徒儿余菓菓。
“怪不得她会替司余魔尊说话!”
人群中一片唏嘘。
灰袍修士隐于人群中,老神在在,眼前发生的一切似乎并不出人意外。
他仰头看向空中,眸光落至步履越发迟缓的白衣人身上时,大叹一声:“这边是你为自己选的道吗?”
“你们只看到司余魔尊屠了谢家数千人,可又有何人知晓他只是想取回族人的死魄?”
“四百多年前,就在这座万仞城,有数万人于一夕之间被所谓的修真正道夺去残魂,以此提升修为!”
“万仞城数百年来只剩一城枯骨……而归根结底的原因只是那可笑的修炼天赋,令这群道貌岸然的修士觊觎,联合朝夜魔尊害了数以万计古越族族人的命!”
“又有谁来替他做主?”
她的话音刚落,就有人不信:“荒谬至极!”
余菓菓反唇相讥:“你们不妨回去问问你们家族、宗门内的长者,看他们是否敢承认此事!”
深渊底下多为年轻修士,登时满脸愤慨,似乎余菓菓触及了他们的底线,“师尊他们怎么可能觊觎魔族的修炼天赋?”
“你难不成在说笑吗?”
余菓菓揉了揉酸涩的杏眸,她发现根深蒂固的思想却是难以拔除。
在他们眼中谢无祭是魔,他做任何恶事都是理所应当,若让他们接受门内高层曾为利益驱使,铸成大错,这是断断不可能的!
太阴见余菓菓据理力争,只觉其单纯:“哈哈哈,余菓菓你看到了吗?世人皆愚昧,他们只会看到自己所认为的答案,即便你说的是真话,他们也不会信你。”
被如此嘲讽,那群弟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均不敢辩驳。
他们没有忘记,刚才将诸多同门抛入火海中的正是太阴。
余菓菓唇边掀起讽刺的笑意,失了与他们据理力争的心,至于天乾锅如何突然消失回到内府的……她不愿去细想。
太阴遭谢无祭设计,反噬严重已不具威胁,此番也只剩下口舌之能。
上方,谢无祭同上清的战斗终是落了幕。
泛着幽光的承影剑洞穿了那人的右胸口,伤口缭绕着狰狞的魔气,与另一边被余菓菓执苍衡贯穿的伤口一般,将上清仙君体内的生机几乎吸取殆尽。
上清仙君明知自己会败,仍是与魔神之躯的谢无祭一战,就好似只为了这一剑。
他胸口左右两侧,伤口处的神力与魔气交织,被撕扯的痛苦难以言语。
上清仙君素来纤尘不染的白袍血迹斑斑,披散的银丝失去光泽,发梢染着血,他如一根枯木一般,在原处静静等着生机消失殆尽。
从容赴死。
谢无祭回到余菓菓身侧,望着撑剑孤立的上清仙君,神情沉郁,缓声道:“他想死。”
不,应该说他一早就准备赴死。
这是他为自己择的道。
经历了这么多,余菓菓心绪难平,她做不到心无旁骛地看着上清什么都不解释。
难道说……他杀了那么多人,做这一切只为了设计他们二人亲手杀了他?
太荒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