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迫不及待
程亭钰看着送到面前的酒盏,并没有拒绝,直接张开嘴,眼神示意她。
温明蕴没好气地道:“你自己没长手吗?还要我送到嘴边!”
话里话外全是嫌弃,但她还是把酒盏怼了过去,一股清冽的酒香传来,还夹杂着淡淡的桂花香味,十分好闻。
他轻抿了一口,还不待咽下,嘴边的酒盏已经缩了回去。
温明蕴迫不及待地将剩下半盏灌了下去,完全是一副馋虫模样。
“既然已经喝了,那你就是我的共犯了,可不许说不出去,否则和你没完。”
她灌下去之后,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显然是被辣到了。
“再给我来一口,方才喝得太少,都没尝出味道来。”
程亭钰咂咂嘴,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温明蕴嗤笑一声,直接把酒坛子抱住:“想得美,你就是想骗我的酒喝,还说什么没尝出味道来,分明就是回味无穷。我是不会上当的!”
她看着他,一副戏谑的表情,仿佛看透了男人的真实想法一般。
“一人独饮有什么意思,不如我陪夫人?况且这光喝酒不吃菜,恐怕吃不了两杯就醉了,完全无法尽兴。”
程亭钰循循善诱起来。
温明蕴撇撇嘴,直接抖了抖肩膀,从他的怀里挣扎出去,抱着酒坛子就坐到对面去,拿着一盘糕点就酒,自斟自饮起来。
“这酒原本就只有一坛子,怎么可能尽兴。我只准备喝上一盏就作罢。”
男人轻叹一口气,举起双手投降:“好吧好吧,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在旁边陪着你总行吧?”
他坐到她旁边,果然没有动手动脚,只是手撑着下巴,安静地看着她。
男人脸上带着一抹笑容,偶尔对上视线时,温明蕴总能看见他的眼神亮晶晶,也不知道是今晚的烛光无比明亮,还是他的心情很好。
“长得好真讨巧,光坐在旁边都这么赏心悦目,待会儿赏你酒钱。”
温明蕴总忍不住看他,边说还边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脸,明显就是在调戏他。
男人俊朗的面容,让人看得发晕,而那专注又温柔的眼神,总让她觉得程亭钰爱她到不可自拔,忍不住也跟着心情变好,甚至是心花怒放。
“我不要酒钱,想和夫人讨杯酒喝。”
他的视线落在酒盏上。
温明蕴立刻撇嘴,不满地看着他:“我就知道,你这出卖色相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酒。”
“那夫人给吗?我连夜赶回来,一路上快马加鞭,不止口渴,身上还一股寒气,就等着这杯酒下肚暖暖身子。”
他放软了语气,甚至还倾身靠过来,凑在她的耳边轻声说话。
温热的呼吸刮过耳后,他显然在用实际行动告诉温明蕴,这才是真正的出卖色相。
温明蕴缩了缩脖子,瞬间放弃原则,冲着他抬了抬下巴,语气高傲地道:“赏你一杯,自己倒吧。”
男人被她这副模样给逗笑了,毫不忸怩地倒酒,却是举起酒盏端到她的嘴边:“贤妻,这是方才我卖艺的时候,一位好心的夫人赏我的,我舍不得喝,想起你喜爱喝酒,特地给你留的。”
温明蕴微微一怔,张嘴抿了一口,听到他这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差点喷出来。
“咳咳咳——”不过这口酒虽然没有喷出来,但是却把她给呛住了,咳个不停,脸都憋红了。
程亭钰立刻抬手拍着后背,替她顺气。
“贤妻,你没事儿吧?”
他还特地压着嗓音,又故意喊她贤妻,分明就是为了臊她。
他这番话,忽然让她想起网上的一个梗,赚富婆的钱养你。
虽说这家伙在玩一种很新的角色扮演,但此刻的确是很有那味儿了,偏偏他还叫她贤妻,哪里贤了?自我PUA玩得很溜。
“我没事,就是你表现太好了,我太感动了。夫君,继续保持。”
她好不容易缓过来,立刻鼓励道。
程亭钰的嘴角抽了抽,心情相当复杂。
虽说这是他自己玩性大发,但是温明蕴一点都不推辞,甚至还明示他这么做,完全不能愉快了。
“谢谢夫君,酒很好喝,你再去那位好心夫人那里讨上一些吧,我许久没喝了,一盏根本不够。”
温明蕴满脸带笑,轻声细语,连嘴角扬起的弧度都恰到好处,完全就是世家要求的标准贤妻模样。
程亭钰张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的女人瞬间收住笑容,眨眼间就变了一副表情,眉头抬起,下巴也轻轻扬起,眼神之中透着一股骄矜。
“酒喝完了,会什么才艺啊?展示一个吧,光凭脸是走不长远的,色衰而爱驰。”
她伸手点了点桌子,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高傲的模样,好像真把程亭钰当个出卖色相的小倌儿了。
男人的嘴角抽了抽,很好,今天的他又见识到妻子崭新的一面,新奇到让他措手不及,甚至不知该如何应对。
“难道你真的除了脸,什么都不会?”
温明蕴拧眉,满脸不赞同地看着他。
“哎,又是个可怜人。罢了,看在你这皮囊的确很好的份上,就再赏你一杯吧,倒吧。”
程亭钰都没用张嘴,又哄来一杯酒,感觉这贵夫人性格也蛮好的。
“别愣着了,赶紧倒啊。”
温明蕴忍不住催促。
程亭钰克制住想翻白眼的举动,直接拒绝:“不必了,夫人,我不喜喝酒,无功不受禄。”
“啧,既然是赏你的,就大大方方拿着,不然别人还以为我多小气似的。”
温明蕴当贵夫人还上瘾了,摆出一副纡尊降贵的表情,亲自倒了一杯酒,直接将酒杯塞进他的手里。
“连这酒盏也赏你了,若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就拿去当铺当了,以解燃眉之急。”
她善解人意地道,完全就是人美心善的典范。
程亭钰这回可一点都不想玩儿了,端起酒盏就想送到唇边,哪知道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手腕已经搭上了一只柔荑。
“夫君,那位好心的夫人又赏你酒了吗?我就知道,我的夫君是最厉害的。我想——”一道轻柔又娇俏的声音传来。
他一转头,果然就见温明蕴再次变了脸,笑容满面,简直让人如沐春风,随时都能把人给融化了。
“不,你不想。”
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无情地拒绝了她,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端起酒杯一口干掉了。
温明蕴愣了一下,然后抿着唇笑了,她抚掌轻笑。
“夫人变脸如此娴熟,这是在心中设想过,若是家道中落,要我去出卖色相养你了?”
程亭钰颇有几分找她算账的意味。
“我不是夫人,叫贤妻。”
她还上瘾了,颇为意犹未尽的意思。
说完之后,看见男人更加暗沉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这可是你先玩起来的,怨不得我。”
程亭钰扫了她一眼,满脸挂着不开心,当下拿走酒坛,直接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我心情不好,借夫人的酒一醉方休。”
温明蕴伸手想夺,但是看着男人那人高马大的架势,她要是不想使出真本事,很显然夺不走,立刻放弃。
“你担心什么,就这个世道,只听过典妻求荣的,我可没听过典夫。我要是有这本事,早就过上娉婷那样的日子了,也不会嫁给你求个平安,免得这流言蜚语把我逼死。”
“之所以顺着你的话演下去,不过是给夫君提个醒,若真到了有一日可以卖妻求荣,你也别忘了今日这失落的心境,让我少受一些苦楚。”
她轻叹一声,瞬间变得愁容满面,好似已经见识到自己悲惨的未来了。
程亭钰立刻放下酒坛,一把将她搂住。
“胡说什么?没有那一天。”
他的手臂十分用力,几乎将她搂得喘不过气来。
温明蕴还在刺激他:“你怎么知道没有那么一天,计划赶不上变化快,这么自信——”
她的话还没说,男人的手就捂住了她的唇,不让她再胡言乱语。
“我就是知道,哪怕大烨亡国了,你都得体面地活着。”
他固执地道。
两人四目相对,男人的眼神无比认真且炙热,明明是相当平静的语气,但却透着一股强烈的信念。
温明蕴没说话,她联想到程亭钰的真实身份,当今皇上的亲侄儿,前太子的亲儿子,他的野心无穷大,必然不止是一个闲散的白身。
正因为这个身份,更让他的许诺显得真实。
她用力扯开他的手,立刻呸起来。
“你快呸,说得什么话,这不是诅咒自己吗?大烨不会亡国,你也必然心想事成!”
“我们都心想事成。”
男人说完这句话,就直接将她抱起,一边轻咬上她的嘴唇,一边抱着她往床上走。
炙热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
两人的嘴里都带着桂花酒的清香,彼此交融,味道更加浓烈了,甚至酒气好像被吻给蒸发出来一样,温明蕴亲得头晕目眩,酒的后劲来了。
“我晕了。”
她双手抱住他的脖颈,模糊不清地呢喃着。
“才开始,晕什么?”
男人轻笑一声,明显在嘲笑她的不堪一击。
明明是严冬,但是屋内却犹如酷暑,热得喘不过气来。
男人显然是被方才的那番话刺激到了,又下肚了几口酒,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都无比激动,整个人那是相当热情。
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让温明蕴感到开心。
她只能跟随着他,逐渐变得兴奋,甚至开心到浑身颤抖。
“啊,最近太忙了,此事拖不得,明天我就去办了,必须得偿所愿。”
男人靠在她的肩头,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喘息,显得无比性感。
两人汗湿的发缠绕在一起,诉说着彼此的不想分离。
温明蕴已然困极,根本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只是在想着有什么事情这么紧急,在床上还惦记着。
他深呼吸几次,等着自己恢复平静,才抱着她去沐浴。
温香软玉在怀,却总差那临门一脚,让他浑身不得劲,面色都变得暗沉起来,脑子里的公事全都被挤没了,一心一意惦记着,如何搞避孕措施。
皇宫里的避孕措施很多,但对女子而言相当不人道,甚至具有侮辱性。
这些避孕措施,也都是针对女子来的,毕竟伤害不到龙体,那对这些女人就不必小心谨慎,反正能生孩子的嫔妃多了去了。
最常用的就是吃药,喝避子汤。更有甚者是让敬事房的太监,拿着一种特制的长针,戳进女人腰部的一个穴位,然后逼迫她把东西排出来。
这种法子更加痛苦,而且充满了侮辱性,在那一刻无论是位份多低微的后宫女人,心中都会生出无数屈辱感,完全不把她们当人看。
程亭钰自然不会用这种法子,他只能另想办法。
***
清晨,天还没彻底亮起,程亭钰就已经醒了,他召来侍卫。
“你去姜府守着,若是姜院判起来了,把他先请到程府一趟,就说我身子不适,需要诊脉。若是他在宫里还没回来,你就等在那儿,他什么时候回来,你把他接过来。”
“是。”
程亭钰显然无比急迫,他真是一刻都等不了。
昨晚上虽然闹得够晚,但是并不满足,哪怕他感觉到彼此磨合得很好,比前几次都快乐,但是心里却始终缺了一块,越得不到的越不甘心。
好在他的运气不错,姜院判昨晚不轮值,在府上休息,听到下人的通传,也没推辞,就跟着侍卫来到程府。
姜院判走进书房的时候,看见程亭钰独自坐在那里,小厮进来泡上茶,准备了糕点之后,就关上门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他们,显然是有私密的话要说。
“找我什么事儿?首先申明,大逆不道的事情别再找我,没有第二次。”
他直奔主题。
之前答应程亭钰,一是因为他的特殊身份,看在师兄的面子上;二是他的要求并不算离谱,他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让皇上偶感风寒还是轻易办到的,并且也不至于真正伤害到龙体。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程亭钰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皇上不过缺席三日朝会,整个望京城就闹成了一锅粥。
虽然他是太医只管治病,但是他对朝堂上的动荡并不是一无所知,相反他还想当敏感,所以才能混成院判。
此刻就是无比的后悔,坚决不会再来第二次,他怕再有一次,这皇位已经换人坐了。
“放心吧,那位不需要我如此费尽心机,他自己就能玩儿死。”
程亭钰语气不屑地道。
姜院判心头一紧,却没有说一个字。
程亭钰这话暴露出来的东西太多,首先就是他的野心,另外是他对皇上的不屑,藐视皇族可是大罪。
“我想知道你能不能开出,对女子毫无伤害的避子汤方子?”
他直奔主题。
姜院判一听这话,顿时脸上的表情就松缓下来,他不再维持着正襟危坐的模样,而是靠在椅背上,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显然是不谈皇上,一身轻松。
“不能。避子汤又不是补药,怎么可能对身体没有伤害?就算是补药都不敢说没伤害。更何况目前常用的避子汤,都是让女子身体发寒,无法受孕。若是药量把握不精准,就会变成虎狼之药,甚至有三年不孕的,之后若想重新受孕,还得重新调理。”
他斩钉截铁地道,对于医术方面,他还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程亭钰一听,顿时眉头紧皱。
虽然问之前,他的心底就有所猜想,但还是存着侥幸心理,如今这条道是彻底被堵死了。
“怎么,温三娘不想受孕?”
“她身子不好,怎么可能承受得住生孩子的苦?”
程亭钰随口敷衍一句。
等说完之后,对上姜院判微妙的眼神,他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老头儿很清楚温明蕴的身体状况,根本糊弄不了他。
他轻咳一声:“我身体不好,或者她身体不好,就这俩原因,你随便选一个吧。”
姜院判摆摆手:“你俩爱生不生,我不关心。我这里是没什么法子,别想从避子汤入手了,目前的避孕手段没办法不伤害女子,哪怕是师兄也不行。”
他还特地强调了一句,程亭钰立刻看他一眼,心想这老头儿果然是惦记着谁的医术更好。
“我也联络不上他。”
他可有可无地补充了一句。
姜院判眯着眼睛看向他,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你觉得我会信?你若是帮我联系上他,我便告诉你其他避孕的法子。”
他的话音刚落,程亭钰就看了过去,表情慎重。
“你找他有什么事儿,我可以试着联络看看,至于他收不收得到就看天意了。”
程亭钰沉默半晌,琢磨片刻之后,还是开口妥协了,却也没把话说死。
姜院判挑眉,他就知道这混账小子一直在骗他,包括温明蕴也是,那拿着师兄秘制药丸当糖豆嗑的人,绝对是师兄相当亲近之人,否则师兄那一颗药价值千金都求不来,这两人也不像是冤大头的样子。
“你若是联络上他,可以提一嘴,他欠我的一场医药对决究竟什么时候兑现?再不比试一场,只怕要去阎王殿才能碰面了。”
姜院判轻叹了一声。
程亭钰看着眼前的老头儿,头上的黑发已经不多了,要不是他是大夫,平时注重养生,这个岁数离世实在太正常了。
“可以,我答应你一定带到,但是他理不理你,就不在我的控制范围了,毕竟这老头儿如今脾气大得很,写信必骂人。”
程亭钰点头应承下来,他也无法拒绝。
他在信中提过姜院判,正是因为苏老头儿说这个师弟为人狡猾,但是却有原则,可以拉拢试试看,才有后续程亭钰与温明蕴夫妻档出手,用一颗秘药换来姜院判的信任和友谊。
姜院判点点头,直接把答案告诉了程亭钰:“五公主应该有更好的法子。你若不好意思问,可以让温三娘出马,她们是手帕交,自然不会藏私。”
程亭钰面色了然:“你的法子就是这个?我原本就打算第二个找她问。不过算了,就当我做一回好人,帮你这个忙,信还是会照常写的。”
“兔崽子,我之前没等你办事,就把答案告诉你了,你这会儿倒是拿乔了。”
姜院判气得直拍桌子,要不是没有拐杖,他绝对要举起拐杖狠狠抽他一顿。
把姜院判送走,影十三便过来了,汇报昨日与徐锦墨见面的事情。
“主子,昨日夫人的大姐和姐夫过来了。徐世子特地与属下在书房聊了半个时辰,之后又惦记着小少爷,想给他找差事。看起来是徐世子热心肠,惦记着姊妹亲情,但是他话里话外总提到太子,属下觉得没那么简单。幸好当时小少爷还在学堂,不然不知道他要出什么招儿。”
程亭钰手拿着他的工作记录,仔细看了两遍,就直接丢进了炭盆里,炭火燃起来,火舌瞬间吞灭了几张纸,烧成一团灰。
“我知晓了,今日你休假。”
***
温明蕴起身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上一片红印子,但是却并不像之前那么酸,显然是程亭钰给她按摩过了。
“还算你有良心。”
她嘀咕了一句。
来伺候她梳洗的红枫,看到夫人身上暧昧的痕迹,立刻低着头,脸上带着几分喜意。
大爷总是病恹恹的,之前在温府的时候,陈婕就总惦记着,怕程亭钰中看不中用,要温明蕴独守空房,如今看起来两人都没问题,而且还十分恩爱。
“一大早就在夸我,不愧是贤妻。”
程亭钰从外面走进来,嘴上还不忘调侃她。
“贤妻”一词瞬间勾起昨晚的事情,温明蕴瞪了他一眼,不过嘴角也忍不住扬起。
“耳朵这么灵,看样子以后我要说坏话,得挑你不在家的时候。”
“不用挑,现在就能说,我洗耳恭听。”
程亭钰冲着她作揖,一副儒雅书生的模样。
温明蕴没搭理他,两人洗漱过后,就见程晏过来了。
“爹,早。”
他看见二人,下意识打招呼,视线转移到温明蕴身上时,脸都快憋红了,才勉强挤出一个相对合适的称呼:“温三娘,早。”
“哟,我乖儿子今日会请安了,这太阳不会打西边出来吧?我出去瞧瞧!”
温明蕴相当不客气地叫他乖儿子,并且提起裙摆就冲了出去。
明知道她是在装模作样,就是为了笑话他,但是程晏控制不住,脸又气得铁青。
“谁是你乖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