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境内,被人称之为魔门的皇极坞,正处于低迷时期,方易所说之事,诱惑不可谓不大,这皇极坞内两人沉思良久,点兵上人食指敲击高座扶手。
“嗒!嗒!嗒!”每次敲击,声音便传至整个皇极坞楼阁,让人心神不免发颤,而端木元青和在座的各位却并未受到影响。
方易好似气定神闲的脸上,时刻准备着听到点兵上人所给出的答案,但是方易内心却是极为忐忑,若是这点兵上人不同意此时,如此下来卫国怕是处于不利之地。
“嘶!”端木元青在高座之下,深吸一口气,眉头微皱,却是在权衡利弊,这时候不免大声做出决定,毕竟师尊在这里,身为弟子抢了师尊的话语怕是极为不敬。
同时端木元青虽然与方易同为好友,但是这事关皇极坞名誉大事,端木元青此前出宗历练,向着从小处着手,在吴国疆外,消息难以企及的地方去营造名声,而在这吴国疆内按兵不动,期望以此麻痹吴国霸主和水月门的视线,这样暗度陈仓,长久之后这皇极坞会慢慢恢复名誉。
方易轻瞟了一眼端木元青,接着用带着期望的目光看向点兵上人,这两人所想之事怕是有些不同,深处不同的位置,两人怕是会有一番争论,这无关尊卑,而是鹰鸽之争。
端木元青还在思量,权衡利弊,若是采取方易所言,那么皇极坞必定会被推上风口浪尖,若是吴国霸主依旧当主,那么皇极坞必定不会有好果子吃,而卫国却可以安然退出,毕竟卫国不再吴国境内,即使是越剑宗和雀翎宗都不会有太多损失,有卫国这层靠山,三者之间相互扶持,易守难攻,想想吴国和宋国同时攻打卫国,却是败兴而归,这不得不让人多做提防。
但是再想想,若是帮助卫国取得吴国疆域,真被方易说中,那么皇极坞必定可以压上水月门一头,从此咸鱼翻身,也并非不妥,细细想来有赌的成分,而且输面更大!
“嗯!”端木元青请嗯一声,点了一下头,仿佛已经确定心中所想。
而此时点兵上人还未做出回应,那眉宇间看不到丝毫皱眉,更是无从猜测其心中所想。
方易心知,这件事情绝非小事,以端木元青的眼界更不可能同意方易所言,此时也只能寄希望于点兵上人。
“呼~呼~”点兵上人拿起桌边的茶盏,轻轻吹了一口气。
“滋溜~”看样子应该是一位老顽童,这声音让人挺起来颇为滑稽,但点兵上人并不在意,依旧小酌茶水。
“师尊!”端木元青有些坐不住了,连忙起身躬身道,焦急之色不掩而喻。
“嗯?”点兵上人却是不急不躁,轻捏胡须,准备静听端木元青所言。
“师尊!方兄所言之事弟子认为颇为不妥!”这话语一出,却是让在座的赵云熙和千落雪颇为震惊,原本以为这端木元青会帮助方易应下此时但没想到竟然反对起来。
“端木元!”赵云熙正准备为方易打抱不平,却被方易抓住双手,阻止住了。
与此同时方易却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并未出言相阻,而是准备继续听取端木元青所说。
“讲!”点兵上人威严之声入耳,更是浩浩荡荡贯穿整个皇极楼阁。
“此事!事关皇极坞生死存亡,细细想来,弟子已经在诸多国家之中深耕声誉,不时之日便会扭转乾坤,而若是听信方兄所言,那么皇极坞在吴国必定难以存活,到时候卫国还未攻下吴国,我皇极坞怕是已经活在黄江野外了!”端木元青字正腔圆的向着点兵上人说着利弊。
“嗯!”点兵上人点头以示回应。
端木元青见师尊态度,这才放下心来,师尊这人看似贵为一宗之主,但经常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更是脑袋不清醒做一些不切实际的决定。
“上人!端木兄!可否听在下一言?”方易见到点兵上人点头示意,但依旧不慌不忙的起身,向着两者轻轻一拜,以示尊敬,随后道。
“可以!”点兵上人更是没有阻止方易的打算,依旧准备听取方易所言。
“多谢上人!”方易先是恭敬的向着点兵上人行礼,而是镇定的说道:“这参战一事,确实事关重大,在下也是刚想到当,初端木兄所说,宗门在海岸处,更是听到皇极坞所在吴国,这一下可是计上心头,来到这吴国准备与皇极坞商量。”
“我深知端木兄在卫国所做之事,可谓是医者圣心,功德无量,但这种方式确见效甚微,长此以往,不见得能有奇效,要知道若是卫国成功侵入吴国,那时候吴国必定沦为接下囚,在下在卫国霸主面前还有几分薄面,可谓皇极坞说情,让皇极坞暂留此地,但是对皇极坞而言却是错过一大好时机!”方易请抬右手,如同宣讲一般向着众人说道。
赵云熙和千落雪仔细听着方易所言,所谓旁观者清,方易此时也是在向着皇极坞点兵上人施压,企图让两人转换心意。
“同时!这水月门更是无法在卫国的管理之下兴盛,先不说当初这水月门攻打卫国玉澜关,更是与吴国狼狈为奸,难以让卫国霸主信服,如此下去只能交由越剑宗和雀翎宗处置!”方易铿锵有力的说道,字字珠心,更是暗指皇极坞。
端木元青在听到方易所言,果然年轻意薄,言语中有着震慑心神之效,端木元青在此时已经联想到,卫国大举进攻,拿下吴国之后,对着皇极坞痛下杀手,即使方易有几分薄面,但是能抵御宗门欲望?那时候怕是皇极坞早已不复存在!
点兵上人看着端木元青的神情,眉头忽而微皱,忽而紧皱,多次变化,心中却是有些叹息,这端木元青历练的还不彻底,仅仅被方易所言便动摇心中所定,长此以往怕是难以成事!
“元青?”点兵上人向着端木元青轻声唤道,这话语竟有平定心神之效!
方易见到端木元青脸色渐好,心中不由得感慨,这不愧为上人,这言语之中便有安抚心神之能!
当端木元青回过神来后,真是捏了一把冷汗,这方易仅仅几语便让自己心神失守,还好并非来此捣乱。
点兵上人看着座下两人,这两人年级相仿,但是心智却是大有不同,这方易有些过于老谋神算,谈吐之中更像是在这世间摸爬滚打多年之人。
而这端木元青有些像是初出茅庐的修士,容易被话语所左右,心气不定。
“师尊!”端木元青躬身一拜,示意感谢师尊即使将自己拉了回来。
“哎~”点兵上人看向方易道:“你所言非虚,也许端木元青看不到,但是本座却是心里门清,这大世之下怕是难有安宁之所!”
“上人明见!”方易波澜不惊,面色从容地向着点兵上人说道。
“但是这助你阻碍水月门相助吴国,兹事体大,宗门之间并非你想象的那让浅显,谁都有几分压箱底的东西,这水月门更是如此,我皇极坞也是如此,在这数千年来,在这帝国之下虽说苟延残喘,但也是屹立不倒,你是否考虑过其中缘由?”点兵上人这话语中也想给这端木元青扳回一局,以免让这方易太过轻浮。
这话语一处,意思很明显,即使你卫国能长驱直入,拿下吴国都城,但拿水月门没有办法,而我皇极坞却是要遭到水月门的报复,你个毛头小儿更是在这里信口雌黄,不知厉害,妄图挑起国与国之间,宗门与宗门只见的战争!
赵云熙和千落雪却并未深思,而是在考虑着点兵上人所言,这水月门能有什么压箱底的东西或者说后手,即使是雀翎宗也未见到什么神秘之处。
“还是上人看的透彻!”方易先是恭维几句,转而沉思起来。
这点兵上人从话语中扳回一局,让这天平再次均衡,我皇极坞要活,你卫国却是一直活着,你越剑宗、雀翎宗更是与卫国同仇敌忾,而水月门更是会活着,那时候谁来给皇极坞主持公道?我皇极坞在吴国便是孤立无援,而在卫国谁又能说让我皇极坞立于正道?
这一下却是让方易犯了难,暗中要活一语,怕是堵住了方易所有的退路,若是自己表达出不让皇极坞活的想法,这皇极坞怕是将方易视为不义之人,这赵云熙和千落雪可是皇极坞救的,若是发你表达出让皇极坞活的想法,那么这便是让皇极坞安守本分,不助卫国。
道德与家国的双重难题,摆在了方易的面前,取舍之间更是需要仔细斟酌。
点兵上人此时见到方易那紧皱的眉头,心情大好,这可是给端木元青出了一口气,不过这方易也算是年轻才俊,这时候还有着义气和利益的矛盾,看来历练尚浅,还有缺口。
而端木元青见到师尊此语,再看看方易沉思的表情,心中却是大为不解,两人谈吐之间,难道还有另外不为人知的战场?
内心单纯的端木元青当然不会将利益与道德结合在一起,想想当初在卫国帮助百里村民,那时候也是大无畏的精神,并未见过岔路口。
而方易便站在了岔路口前,如何选择成为了方易现在最为要紧的难题。
远在千里之外的卫国营帐之中,潘峰将军正在借酒消愁,满口破骂道:“踏马的!不就是仗着有几分阅历,就在老子面前装大尾巴狼!若是出师不利,到时候责任拳怪罪到我头上,你们几个到可以在一边喝茶欢笑!老子真想不干了!”
在韩老将军带着诸位将军走后,这潘峰将军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几人言语中绝对是在针对自己,这攻打望峪关也是脑头一热同意的。
此时出主意的方易却是毫无音信,这里也只能暗暗祈祷方易能够靠谱一点,不然自己这性命没死在战场上,却是被送到刑场上,让人耻笑啊!
“咕咚!”一大碗酒吞下之后,潘峰将军瘫坐在军帐之中暗自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