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月明星稀仙凡别

山路艰难，方易早有体会，这与那越剑宗的入门考核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然而这次对于方易来说意义非凡。

再历登山路，过往皆回忆，重品凡人难，开辟至人道。

随着登高，虽说这压力在一开始没有任何变化，但架不住方易那近乎凡人的能力的疲惫，汗流浃背，浸湿衣着。

原本如同破布烂条的长袍，此时也被那汗水弄得如同抹布一般，当啷着。

脚下的水印，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蒸发消失，本是给这阶梯留下的一丝过往，却再次化作虚无，若是看去，方易所经历的艰苦变得虚幻缥缈。

擦拭着头上的汗渍，此时的方易已经不止登了多少阶梯，只知道，自从踏上山路，自己就没有停下脚步。

然而，回身望去，那山门有庞若近在咫尺，转身走几步，便能回到起点。

“真踏马的累！”稍有停歇，方易就忍不住口出粗俗之语，神态之上还有着几分抱怨。

本以为将那石人尊者击倒之后，虽说没有啥奇珍异宝，也能踏上归途，谁知道，竟然还有蓬莱圣域这一道坎。

所谓的指日可待，还不知道是何日，指着数年之后的某一日都有可能，不由得，方易真是怨气横生。

“行了行了！这蓬莱圣域可是其他修士可遇不可求的，你再如此抱怨可真是愧对了之前的一番努力！”此时，商帝不免对方易这大为抱怨感到无奈。

这份机缘，在众多寻常修士看来，可谓是眼馋至极，有多少修士众生没有机缘，只得按部就班，一步一个脚印地修炼，最后被那一道坎困了个几千年。

而方易却是其余连连，从那荒野孤岛，来到这蓬莱圣域，更是没有异兽强敌，只不过脚踏登山路，还在这里无病呻吟。

“就是枯燥！枯燥！”方易听商帝在这里批判自己，顿时将自己此时的心情浓缩成两个字“枯燥”！

“嘿！有朕陪着，你枯燥个锤子！”商帝这时不免骂道，这方易真是得了便宜卖乖。

“咳咳！”方易这时被商帝怼了个哑口无言，却是若是真要细说，其他修士在这里没有其他人交谈，怕是早已心智崩溃了。

这次的登山之途，却是比之前那越剑宗的登山路好多了，分析起来，当初的登山路可真是孤独至极，没有旁人作伴，黑灯瞎火的还要自己找个草垛子睡觉。

更是要提防其他人从中作梗，还有时辰的限制，而此时不但有着商帝在旁，还没有任何限制条件，仅仅是向上走便能走到山顶，应该吧？

“不行了！不行了！歇歇！歇歇！我又不是老黄牛，哪有那么强的耐力！”方易刚抱怨一会儿，还没走几步，结果就摆了摆手坐在了台阶上。

方易回望那山门巨石，心中不免感叹，明明自己已经累得不行了，怎么还这么近！

“你好歹是修士啊！怎么这就不行了？你确实不是老黄牛，但是你可比老黄牛厉害多了！老黄牛在你面前那还不是拿捏自如？”商帝听到方易说起老黄牛，不由得说道。

“额~”方易听后，却是不知这商帝是在夸自己，还是骂自己。

夸自己吧？说比老黄牛有耐力，但是老黄牛平时也不是啥好称呼，听其语气又有那么点骂自己的嫌疑。

“你可要珍惜这大好时光，没想到朕还要给你做一次人生导师！听朕慢慢道来！”商帝见方易这般无语的神色，不进有那么点窃喜，方易这还不知是损还是夸的意思，不由得为自己这“一语双关”感到博学多才。

“说！说！”方易这时候也是闲的无聊，除了身上那近乎压垮自己的疲惫，更是百无聊赖，全当这商帝在这里给自己说书了。

“咳咳！这圣境应该仅仅是历练之意，在这大千世界可是极为难得！”商帝这时候加重了难得一词的语气，方易这一路光听难得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知道！知道”方易摇晃着脑袋，敷衍着回应商帝。

“你怕是还没有体会，若是这大千世界之中出现什么神迹、奇观，那必定是被这无数神人、神魔所贪恋，到时候不免一场厮杀，那时你怕是没有这种心情在此抱怨。”商帝开始诉说着自己的所见所闻，希望方易切勿错过这大好年华。

当然，这也是商帝极为看好方易的原因，若是就此下去，方易到达神人境也是早晚的事情，这修真界怕是留不住。

“哈！你知不知道狗一狗九十九，只要狗住，胜利的就是我！”方易这时嘴角还露出一丝微笑，幻想着那时候，自己从伤痕累累的强敌之中，突然蹦出，将其斩杀。

“你这是在痴人说梦，你可知这大千世界，有你这想法的数不胜数，想要通过苟住来出奇制胜，几率微乎其微，不只有多少人身负暗杀之术，你不松懈，其敌人不会出手，甚至在你人生之中，无时无刻的窥视，早晚就等你松懈，那时的你不知还敢有这想法？”商帝听后，对方易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啊！”方易此时软瘫在台阶之上，背靠墙壁，对商帝所言不敢苟同，又觉得背后发凉。

“若是你以为在大战之中击败所有看得见的强敌，获得最后的异宝便是胜利，那么你可大错特错了！”商帝在隐圣戒中摇头道。

方易觉得商帝所言有些细思极恐，不敢多语，而是继续听着。

“很多身怀暗杀之术的强者，可能在最后都未曾出现，而是在你的道途之中，忽然乍现，那是你更是有着松懈之心，难道想着有反击的机会？”商帝这时更是直言不讳地提醒方易，让方易好好思索一番。

方易听后，已经背脊发凉，觉得自己这时候都有着一双诡异的眼睛在窥视着自己。

“咳咳！那都是之后的事了，现在连至人都达不到，修真界有没有至人还说不定，连法门都没有，何谈去那大千世界！”方易一次来安慰自己，那大千世界自己怕是去不了。

“你这是在自暴自弃，只要不停下，即使没有法门也有自己的领悟，那时水到渠成，自然登高望远！”商帝意味深长地向方易说道，更是以此来激励方易。

方易望着天空，不知何时，已入黑夜，满天繁星在这映照着蓬莱圣域，更使蓬莱圣域显得那么玄秘。

“走喽！”方易用手支着身子，艰难地从台阶上起身。

没办法，在这山路上的压力，自始至终未曾从方易身上去除，即使方易软瘫在此，也未觉轻松。

有的只是那让自己深感疲惫的无奈、沉重。

借着夜色，方易扑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当然，即使有着星光照耀，方易也未曾知道身上是否有着灰尘，不过是习惯如此。

可能，方易扑打的是身上的汗渍，随着时间衣着已经变得干燥。

商帝此时没有出声，这份引导是只有方易自己体会才能有所领悟。

这修真界已经怕是已经成为了保护方易的“枷锁”，方易在此却是只能让自己变得越来越轻浮。

有这蓬莱圣域一行，怕是也让方易有所参悟，知道这世间之难。

再次上路，却是觉得沉重异常，可能是因为方易这休憩，让自己心神放松，突如其来的行动，却是让自己松懈的内心紧巴了不少。

一路无言，方易和商帝变得沉默，抬头仰望，这山路依旧看不见尽头，山顶何时到达，方易心中没底。

能做的，仅仅是不断前行。

本身修士，这负重前行应该是比凡人好的多吧？方易心中不禁想到。

若是凡人有这压力在身，怕是早已望而却步，再次孤独终老。

仙凡之别，不外如是。

趁着夜色，方易赶着夜路，不时地，方易扶着墙壁，稍作休息，然而再无之前那种懒散之意。

脚下依旧是台阶，眼前依旧是上山路，渐渐地，从平整的台阶，变成了高低不齐，错落难测的石路。

方易也从原本简单的抬脚、落脚，变成了攀爬，双手双脚全都用上，来应对这变化莫测陡峭的上山之途。

此时已经不知道时间是如何流逝，星光是如何变化，只得一门心思地向上走去。

这一路，方易开始细心回顾这人生之途。

原因无他，本是枯燥。

若是回望，此时已经看不到巨石山门，方易已经来开原点许久，方易真正正视起了过往经历。

东方露出白肚，太阳逐渐升起，这夜色也逐渐落下，山顶已是临近。

“那是？”方易终于从这陡峭的山路走了出来，前方再次出现台阶。

“差不多快到了吧！你好歹是修士，注定不能同凡人相比，若是凡人怕是走个几夜也来不到这里。”商帝向方易说道，同时话语中饱含一丝欣慰。

“嗯！一鼓作气！”方易不知是对着自己点头，还是对着商帝点头，再次提气，让自己继续前进。

眼前的山路，方易身在其中，却是显得身影淡薄，这上面可能是蓬莱圣域的出口，也可能是未知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