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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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似乎是触发特有程序的条件,刚才还在不停喘息的娄鸣玉平静下来，以非人的冷漠看向徐容川，眼睛一点点被猩红色取代，阴冷的力量降临在时空缝隙之中。

正序主教透过娄鸣玉的眼睛与徐容川对视。

徐容川脸色还带着苍白,身上散发着躁动不安的能量。正序主教注视了片刻,缓缓勾起嘴角。

视野里浮现出淡蓝色的计算结果。

[虚妄与命运已决裂。]

[命运与审判合作可能性：1.8%。]

[命运与审判伪装合作可能性：98%。]

[此时执行B计划成功率：85%。]

……

祂控制娄鸣玉的身体，伸手轻轻抚摸脖子处的青紫痕迹,低笑着哑声开口：“虚妄看起来很生气。”

徐容川没有跟祂提徐旦,开门见山地问：“说说你和厄运之眼的合作。”

果然来了。

每一步都走在计算之中,正序主教加深笑容,声音听上去心情愉悦：“我和厄运之眼的合作很简单,虚妄归我,你归祂。可惜,命运走错一步，阴差阳错间,最后继承合作关系的变成你。”

祂已经用了“继承合作关系”这个词，似乎笃定徐容川今天会同意继续合作。

徐容川露出一点嘲讽的笑容：“那么,我已经吞噬了命运,你还能给我什么？”

“虚妄的权柄,由我们均分，”正序主教靠近他,猩红色的眼睛微微睁大,毫不掩饰其中的野心，“你大可放心，我们以审判之力立下契约，哪怕是审判之主本身也无法违背……”

徐容川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的弧度扩大。

“唔,听上去不错，是个公平的合作。”

说着，他手里转着那颗骰子，让正序主教的视线落在骰子上，将骰子高高抛起。

正序主教觉得好笑：“怎么，又要将选择交给——”

话音未落，徐容川毫无征兆出手，强大的黑暗闯入娄鸣玉的身体内部，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住正序主教降临于此的力量！

以这股力量为媒介，徐容川回忆着通过娄鸣玉记忆看到的圣所模样，在时空的缝隙之内再次撕裂时空，并为这次撕裂附加全部幸运，尝试连接到此时正序主教所在的地方！

正序主教对这股能量波动再熟悉不过。

混沌进攻盘古的时候，受到厄运之眼的诅咒，撕裂的时空时不幸连接到了祂的所在，被祂一道闪电劈成两半。而现在，徐容川已经抓到了祂的部分力量，又知道了圣所大致方位，甚至得到命运的祝福。

这是一次指向明确、近乎万无一失的尝试！

正序主教大感不好，迅速挣脱桎梏，将所有力量收回远在A国的本体。

哪怕反应已经足够快，祂仍然晚了一步。在祂咫尺相隔的地方，时空正在扭曲，冰凉的黑暗气息涌入房间。

新掌权的命

运竟然连假装合作都不肯()，直接选择与祂撕破脸皮……

正序主教计算失误?()『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愤怒地收缩起猩红之眼，迅速蹿入无机质构成的盒子中。在祂的身形消失的刹那，一道长长的缝隙被剪开，徐容川的脸出现在其中。

他没有冒然前往敌方大本营，先朝这里远远投来一瞥。

恐怖气息萦绕此地，缝隙连接到的地方是一个深深的房间，如同一口巨大的深井，暗无天日，四面布满密密麻麻的蓝色屏幕，数量多到如同极夜的繁星，每块屏幕上都在自动计算着什么，不断有数字和代码闪过。

正序主教的气息从每块屏幕中渗出，却见不到祂的实体。半星辰半黑暗的眼睛扫过这里，不悦地微微眯起。

……跑得倒是很快。

他没有直接跨入这里，在肩膀上架起火.箭筒，通过扭曲的时空瞄准诡异的屏幕们。

“你送我一份关于世界真相的大礼，”徐容川微笑着开口，“我也得好好还礼才行。”

“轰”——！

弹药发射，火光四射。一发弹药还不足以平息徐容川心中积攒的怒火，他开始连续开炮，轰隆声四起，整个房间都在剧烈的爆.炸之中摇晃，闪着数字们的屏幕变为黑白雪花点，开始愤怒扭曲，拼成黑底白字的外文单词：

“审判！”

“违反A-765号规则，破坏主之圣地，触发审判条例！审判等级：S！”

不见阳光的房间里凭空出现一道耀眼的闪电，照亮徐容川非人状态的眼睛。他没有恋战，在闪电落下的同时毫不犹豫关闭时空缝隙。

闪电劈空，落在房间中，将一整面屏幕劈成了焦黑的碎片。

此时的徐容川已经重新回到“一分钟前”的盘古，娄鸣玉无法承载两个神嗣的力量，早就彻底昏迷。

在她失去意识的时刻，正序主教已经留下了一道新的指令。指令间带着几乎要化为实体的愤怒，刻在她的程序最中间：启动B计划。

徐容川丢掉火.箭筒，深吸一口气。

在污染未彻底清除的情况下动用命运和黑暗之力，他不出意外被两个权柄反噬，胸腔里翻滚着血气，阴郁的情绪却缓解许多。

徐容川呕出一块内脏碎屑，看着昏睡的娄鸣玉，嘴角带上冷笑，哑声道：“适当暴力有助于心理健康。”

接着，他重回真正的盘古，将娄鸣玉封锁在其中，又连续呕出几块内脏，再也支撑不住意识，不敢逞能，拨通了杜若的电话。

“重要……情报……”徐容川一句话喘了几口气，“我可能需要去一下研发部……”

杜若：“！！！！”

三分钟后，半个研发部冲进二仓，将倒在地上的徐容川架起来，七手八脚地送到医疗室。徐容川被反噬得很厉害，眼睛浑浊，仍不忘抓着杜若：

“我从娄鸣玉那里得到了重要信息，”他说，“正序主教所在的地方，大概率是A国某个隐藏的超级计算机中心，且在不久前发生过雷劈和爆.炸，立刻通

()过卫星排查可能的地点，祂将要发动战争……”

杜若急得冒汗：“知道了！快，别说这些，还在吐血！！”

徐容川被送进特殊医疗舱，舱门封锁，研发人员开始手忙脚乱，却一时间没有治疗的头绪。

盘古的两个S+异化物都进入了神的领域，几次出现污染都是在彼此的帮助下消化，他们既没有经验，也没有足够的神格对应。偏偏今天徐旦又被徐队派去异国出任务……

徐容川没有为难同事们，把手贴在医疗舱上，道：“不用做什么，给我输点血，让我在这里睡一觉就好了。”

杜若：“人类的血对你没有用吧？需要超能者的血吗？”

徐容川摇头，只要普通的人类血液。虽然没有什么用，但那些温热的液体流进体内可以提醒他到底是谁。

说完这句话，他陷入昏睡。

杜若不敢乱来，按照徐容川的要求替他输上血液，安排人守着他，将这里的灯光大部分关闭，让黑暗滋养他受损的身体。

……

医疗室里只剩下沉睡的徐容川，和守着他的几名研究员。

凌晨，研究员们又一次测完徐容川的数值，担忧地轻声聊着治疗方案，却同时感到浓浓困意。他们打着哈欠，被潜意识操控，坐在椅子里打起了瞌睡，没有察觉到神秘变异在悄然发生。

最开始，是放在医疗室的水杯长出了眼睛。

眼睛没有瞳孔，里面旋转着充满智慧的绿色，直勾勾地盯着躺在医疗舱内的徐容川，将水杯里的水加热成不冷不热的最佳四十三度。

接着，睡眠灯闪烁两下，蔓延出黑色，掩盖住本就昏暗的光线，让这里彻底陷入黑暗。

再然后，更离奇的事情发生了。医疗舱居然自动打开，长着眼睛的毛巾把自己打湿再拧干，静悄悄飘进舱内，轻轻擦掉徐容川额头的汗珠。

擦着擦着，毛巾的一个角贴在他的锁骨处，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勾开他的衣领，顺着衣领往下……

徐容川紧紧皱着眉，握住了毛巾角，于梦里无意识道：“别闹。”

毛巾僵住，呆立在徐容川手中一动也不敢动。毛巾里面装着的是虚妄，此时正在千里之外的R国本体脑中无声大喊：“哥哥握住我了！！哥哥的手好热，他还让我们别闹！”

潜伏在房间的其余权柄顿时忍不住了，开始一个接一个往医疗舱里飞。

水杯不知何时自动插上了吸管，智慧充分发挥自己的智慧，利用虹吸效应，将温度正好的水一滴一滴落在哥哥干燥的唇间。

繁衍控制着一张毛毯，小心盖在他微微发抖的身体上，四个角很仔细地掖好。

欲.望急冲冲在哥哥额头前刹车，将冰凉的退烧贴贴在哥哥滚烫的额头。

做完这些，所有权柄紧张地注视着昏睡之人，见他长而密的睫毛颤动几下，瞳孔微转，却没有醒来。

于是，它们同时大松一口气。

智慧喃喃：“哥哥居然在发烧

，污染也恶化了……我们才离开一天，他就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哎，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欲.望的情绪翻滚，咬牙道：“应该筑一个无法被打破的巢，把他关起来，等我们收拾完正序主教后再将他放出来！”

繁衍阴冷开口：“嗯，关起来，让他怀上我们的孩子，不停地生，把所有的神嗣权柄都生完，再怀一个属于我们的人类幼崽……”

虚妄焦急地阻止它们打嘴炮：“别说了！小心被哥哥梦到！”

几个权柄都是一窒，显然对今天的徐容川心有余悸，心虚瞥着哥哥的睡颜，安静了好一会。

安静之中，智慧又忍不住了：“……这么烧下去不行啊。发烧是因为不同权柄在争夺控制权，盘古的药都退不了烧，要不我们……”

虚妄知道智慧想做什么，小声道：“万一被哥哥发现怎么办？”

繁衍冷笑：“胆子真小，那就让我来。”

欲望：“别乱来！你来和我们来有什么区别？啊？”

四个权柄沉默了几秒，很快在沉默之中做出了决定。比起被哥哥责罚，帮哥哥抵抗污染显然更重要！

毛巾、毯子、水杯、退烧贴同时向这具身体注入力量，以非常温和的方式，借助输血的血液做媒介，顺着输液管悄然流入滚烫的血管中。

虚妄向主神祈祷：“别醒，别醒，别醒……”

智慧：“我来个哥哥加一个好梦！”

也许因为这样的力量太温柔、太亲切，徐容川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一些，僵持不下的权柄出现退让之意，继承自徐旦的再生力量迅速占据上风，开始修补破烂的肉.身。

四道视线目不转睛地盯着，毛巾壮着胆贴上哥哥的鼻尖，探测他每道呼吸的变化。

等了大约十分钟，欲.望牌退烧贴欣喜地喊起来：“温度降下来了！！”

智慧牌水杯也很高兴：“太好了，哥哥主动喝了两口水，但是没有醒来！”

虚妄牌毛巾：“呼吸越来越平稳，看来是进入睡眠状态了，啊……好心疼，要是我们没来，他难道要硬扛过去吗？呜呜呜呜呜。”

繁衍牌毛毯轻轻搂住哥哥冰凉的脚：“明明离不开我们，还要把我们赶走，他总是喜欢逞能！”

智慧老气横秋地替徐容川辩解：“哥哥也是想让我们快点成长。不过，这个任务完成得太快也不行，虽然收复母神的神国只需要三天，但是稳妥起见，我们还是待七天吧。太短显得敷衍，太长显得无能，一个礼拜不长不短，正好让哥哥也想想我们。”

虚妄：“可是，七天后我们回来，正序主教不就知道我们‘复合’了吗？”

智慧：“笨蛋虚妄！正序主教只是哥哥的借口！他就是一时间接受不了吞噬的事实，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欲望：“但我怎么觉得他还有别的用意……不然为什么偏偏让我们去收复母神神国？”

繁衍：“七天太长了，我们离开一天他就高烧不退，七天可怎么办。”

四个权柄叽叽咕咕，讨论着到底什么时候回到盘古最合适。忽然，医疗舱里的人嘴唇轻动，低声说了一句梦话。

它们瞬间噤声，齐刷刷看向眼前之人。

虚妄离得最近，它清楚地听到那句梦话的内容：“小旦……”

权柄们一静。

虚妄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呜呜呜呜……想哥哥……”

欲望哽咽。智慧深深吸气，鼻头发酸。繁衍一言不发，在哥哥脚掌心亲了一口。

它们都不再说话，就这样呆在徐容川身边，听着他平稳又粗重的呼吸，在这具发热的身体上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陪他一起度过这个难捱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