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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颠簸,承娴从圆明园来到了胤俄的府上,果然是丧失降临,整个府邸都与以往不同了,由于十福晋阿巴亥博尔济济特氏属于蒙古郡王的女儿,所以此次发丧也很隆重。
五王爷胤祺,九贝勒胤禟,还有老十三胤祥,老十四胤祯都在胤俄的府上,毕竟是个嫡福晋,且不说十福晋蒙古县主的地位,只说老十,是已故贵妃的儿子,非常得康熙的宠爱,是康熙的所有儿子中,封郡王的年纪最轻的,而且日常的赏赐也是源源不断!
再说这十福晋的母家地位也是很尊贵的,所以这丧礼的场面还是很大的!
只见府门口的两尊石狮子的脖子上已经系上了白绸,原先门口挂的红灯笼灯笼也都用白纱陇上了,大门口的上方也挂着白色绢花,老十与十福晋生在康熙四十七年生下的年仅四岁的小弘宣披麻戴孝守的在灵堂,为他生母阿巴亥博尔济济特氏守灵戴孝,与来凭吊者还礼。
本来胤俄所有的儿子都应当在此为嫡母戴孝守灵堂,可是弘参才一岁不到,自然不来这种地方,胤俄虽不穿孝,但是也是一身灰蓝色棉袍素服,其他人也都穿的深色凝重的衣衫,府上的下人也都为他们的主母穿起了孝,老十转身见承娴走进来了,敢忙迎上前去,抱拳行礼道:
“四嫂!”
承娴微微颔首道了一句恼,“老十,节哀!”
胤俄点点头,面容虽然凝重但却无很悲伤之色,回道:“谢嫂子惦记!”
胤俄似乎还要说什么,承娴先开口说:
“我来吊丧,还是先去给十福晋上柱香吧!”
胤俄当然没有反对的理由,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便引着承娴进了灵堂,承娴也算是长嫂,所以并不用行大礼,只上了三炷香,添了些纸钱,便作罢,旁边的知客高喊:
“孝子还礼!”
只见可怜的小弘暄乖巧的磕头还礼,似乎他还太小,并不是很明白,自己是在做什么,或许他都不明白母亲死了是什么意思,承娴的心中一阵的不畅快!是心疼与无奈!
老十上前,请承娴进里屋去坐,边走边说:
“嫂子,要是不愿在这喧闹之处,就到依娜那院子去罢,一则这边人多事杂,难免照顾不周,怠慢了嫂子。再则,依娜这几日身子不好,心情也有些郁结,我想去陪着她,可这边却又分不开身,还请嫂子去看看依娜,开解开解她!”
想必这是胤俄一开始就想说的话,不过这却是正中承娴的下怀,承娴面上是来给老十道恼的,不过是出于私情,想看看依娜,也想探个究竟。
本来嘛!照礼应该是四福晋祁扬与侧福晋李氏,年氏过来,承娴来是不大合情理的,所以承娴此来非代表雍亲王府家眷,而是代表她自己,所以也不想在这边和这些亲王皇子的福晋们有什么瓜葛,毕竟自己的身份还是很尴尬的!
承娴便应到,准备随着老十一起往后院走,正说着承娴陪嫁给依娜的丫头寻梅一身孝服的装扮,便过来了,像是要找胤俄的样子,有些急切神色的寻梅见了胤俄,猛然又看着承娴在旁边,惊呀的呼出声:
“格格!”
然后又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忙福身请安:
“给爷请安!给格格请安!”
胤俄则并不计较那些,只关切的问:
“是不是你主子又不舒服了,太医去了没?”
寻梅恭敬的回话说:
“回爷的话,太医去是去了,也开了药了,煎好了端过去,主子喝了又都吐了!”
胤俄一皱眉,心下也是担心,赶忙急切的说:“我去看看!”
说着急匆匆的就要往依娜的房里走,承娴忙拦住,道:“老十!”
胤俄回身应到:
“嫂子!”
承娴很郑重的对胤俄说:
“老十呀,外面这么忙,人来人往的,你还是去招呼外面的人为好,你不在那,怎么说也是失
礼,依娜那边我去看看!”
“可是……”
胤俄犹豫着,一方面觉得承娴说的对,一方面也是担心依娜,毕竟依娜还怀着孩子呢!
承娴见胤俄犹豫不定,便又进一步的说:
“我去看她你还不放心吗?去罢,外面来的非富即贵,都是来给你道恼的,你不在那,哪能行?
别把皇子的脸面都跌了!”
说着老十府上的一个奴才过来了,说:
“爷,诚亲王吊丧来了!
见老十面露难色,承娴淡然的对老十说:
“去吧!依娜那,有我呢!”
“那就谢过嫂子了!”
胤俄抱拳,转身又回到前院,寻梅引着承娴秀玉往里走,
承娴想到,刚才路过正堂,上香凭吊的时候,看到老十的侧福晋和侍妾都在那边守灵,可是依娜
却不在,不管有多大的病,不来也是不大合情理的,便问道:
“我见你们十爷的那几个侧福晋和侍妾都在那戴孝呢,怎么不见依娜在这边,是身体不大舒服?”
寻梅明显有些犹豫,但想来承娴也不是外人,便对承娴说道:
“回格格话,主子这几日却是身子不大好,这两天正静养呢!”
承娴听着有些不大自在,在自己面前,依娜也成了主子了,不过论起身份来,到却是如此,人家依娜如今是十阿哥的侍妾,人人都要称一声周格格,自己在胤禛的身边却是和一个普通宫婢是一样的,看来这依娜是真的翻了身了!
但是承娴依旧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总觉得十福晋暴亡这事就跟依娜脱不开关系,不过也没有理由家中主母死了一个小妾不出来守孝,这怎么说依娜也是胤禛府上出去的人,传出去,没人会说依娜怎样,肯定都是说,雍亲王府上出去的人不懂规矩,傲慢无礼!
所以承娴便想也没想直接问了出来说:
“怎么这么巧,十福晋一死,依娜就不舒服?还有你们十福晋是得的什么病?去的这么突然?”
寻梅要咬唇,面上显出为难之色,低着头,忽的一下扑通跪在了承娴的面前,挡住了去路,磕头说道:
“格格!”
还没说话,只叫了一声格格,竟呜呜咽咽的哭起来:“格格!”
承娴见寻梅只是哭不说话,便有些担心,急切的问:
“依娜怎么了?是不是依娜的身体不好?”
寻梅摇摇头,只是哭,眼泪不停的往外淌,承娴才有些觉得不妥,说道:
“起来,你这给我跪着哭,像什么话,快起来,起来好好说话!”
秀玉上前扶起寻梅,劝解的说:
“别哭了,有什么话,跟格格说,要是这府上的人欺负了你和依娜,格格必然会帮你们!”
寻梅摇摇头说,:
“格格,您带奴婢回四爷府上吧,奴婢想呆在您的身边!”
承娴觉得不对头,有些急切的问寻梅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寻梅止了哭,郑重的说道:“格格,依娜姐姐变得好可怕,奴婢觉得每天呆在她的身边都是提心
吊胆的!生怕有一天就死在她手里!”
承娴的心一紧,与旁边的秀玉对视一眼,不禁心发凉,转头问问道:
“十福晋的死跟依娜有关系吗?”
寻梅战战兢兢的说:
“回格格,十福晋,就是依娜姐姐逼死的!”
承娴的心,彻底的被揪了一下,如晴天霹雳,忙问:“怎么回事?你快说!”
寻梅见四周没人,轻轻的对承娴说:
“也是十福晋总是欺负依娜姐姐,本来依娜姐姐就是想自己是奴婢出身不与她们争锋,可是
十福晋也越来越过分,连同府上的其他侍妾一起欺负依娜姐姐,十爷在时十爷会护依娜姐姐周全,十爷不在时依娜姐姐就受委屈!虽然嘴上说不让告诉十爷,但是依娜姐姐会和幽兰算计好,不动声色的把这些透露给十爷!十爷就会对十福晋和其他人愤恨厌恶,甚至去要教训她们,可是依娜姐姐都是假意拦住,不让十爷去!”
承娴越听越觉得寒毛耸立,依娜竟是这么有心计的人,她竟然在胤俄,她心爱的男人面前也玩这个心计!
承娴心中半信半疑,没有说话,看着寻梅,寻梅继续说:
“头天,依娜姐姐叫幽兰去外面看着见着十爷的车影了,就马上回来,依娜姐姐就带着我和幽兰去福晋那边,故意激怒十福晋,十福晋抬手掌掴依娜姐姐,依娜姐姐故意摔在地上,捂住肚子,腹痛不止,这一幕恰好都被十爷看到,而依娜姐姐却,假意给十福晋赔罪,十爷和福晋就吵了起来,十爷说,十福晋是疯女人,还说她打了依娜一个耳光,依娜仁厚不敢还手,十爷替她还,当着一屋子奴才打了十福晋两个耳光!十福晋的性子,自然不依,哭闹不止,扬言说死给十爷看,十爷没理会,只说’你死了,我登时就准备棺材发送了你’,说完就抱起了依娜姐姐,扬长而去!甩下十福晋,当夜十福晋就真的悬梁自尽了!”
承娴惊得差点没站稳,脱口问:“十福晋是自尽的?”
寻梅点点头。
承娴心中有些郁结,为了这点事就自己,不过想来也却是,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乌拉那拉·祁
扬,胤禛都对她那样说了,而且自己还亲手葬送了自己儿子的性命,竟然还有脸活在这世上,这十福晋,可是不一样,她身份尊贵,来自蒙古,敢说敢做,当着一屋子奴才,当着依娜,的面被自己的丈夫甩了两个耳光,然后又被甩在那,自然这脸面扫地了,从小娇生惯养不可一世的她又怎么受得了这样的侮辱,不过说回来,还是这个依娜,太有心计了!
寻梅见承娴不说话,也没有制止,接着说道:
“上个月十爷的侍妾郭络罗氏格格临盆,生下弘参阿哥,也是依娜姐姐悄悄的给郭络罗格格下了破血的红花,使得郭络罗格格产后大出血殁了!然后利用郭络罗格格和十福晋不和,嫁祸给了十福晋!”
承娴越听越惊,觉得后颈冒凉风!
二话没说,加快了脚步往依娜的院子去,依娜的院子是胤俄府上东北角的一座独立的院落,坐北朝南的正房很是讲究,路上的青砖整整齐齐,也打扫的一尘不染,周围的花木大多败落,但是几颗傲人的红梅却开的旺盛,甚是美丽,一枝独秀,清丽可人!
承娴进了院子,院里伺候的奴才们自然不认识,本想阻拦,但看着寻梅恭敬的跟着便也没敢怎样,只得低头迎着,寻梅正色道:
“这是四爷府上的承娴格格!”
这里的奴才虽没有见过承娴,但却对承娴的大名如雷贯耳,早就知晓这位格格的身世背景,已故孝懿皇后的侄女兼养女,如今雍亲王的最宠爱的女人,又是她们当下主子的旧主,自然都是恭敬的跪地请安:
“给承娴格格请安!”
“免了吧!”
承娴挥挥手,没多看一眼,径直进了依娜的卧房,果然胤俄是很在乎依娜的,家具摆设皆是上好的黄花梨木,墙上古画皆是珍品,所摆围屏都是精致灵巧,所用器具非古即珍。
一直以来承娴就听说这位十阿哥喜好收藏,如今看着依娜房里的这样子,估计把这胤俄把收藏的古董都放在了依娜的房中。
依娜早已闻声,本就没什么事情的依娜一听承娴来了,高兴的赶忙起身,只见依娜身着月白色绣小花的平彩麾衣,外披着栗色大毛袍子,挺着大肚子,摇摇晃晃的笨拙的走了出来,身后的幽兰小心的跟着依娜出来迎接,依娜的肚子已经不小了,过完年就快临盆了,后面幽兰自然小心的扶着依娜屈身行礼,依娜一脸的惊喜与期待,看得出,对于承娴的到来,依娜还是很欢喜的!
“格格,您来了,给格格请安!快上茶!”
说着小丫鬟拖着一个烫金圆盘,拖上来上来两盏茶。本没什么,但是令承娴诧异的是,茶具竟然是玻璃的,虽然在现代的时候,玻璃是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东西,一只玻璃波根本不值几个钱,可是在这三百年前的大清朝这玻璃是十分珍贵的器具,承娴心中了然,胤俄待依娜是真的很好,把最好的都给了依娜,看起来依娜真的是被胤俄捧在手心里,只是这依娜的行为却是让自己看不透!
承娴没有给依娜一个笑脸,上来就沉声问道:
“你做的好事!”
依娜一惊,没承想自己主子一上来是这么一句,便咬了咬唇,垂下眼睑,低声叫了一声:
“格格!”
承娴才没理会,直接问:
“十福晋是你逼死的?”
依娜脸色变了变,抿起嘴,低下头,轻说道:
“格格,我也是被逼的,我……”
承娴打断依娜:“你这就是承认了吗?”
“格格……”
“啪!”承娴还没等依娜的话说完,就扬手打了依娜一个耳光。
秀玉一惊,毕竟如今依娜的身份不同与以往,而且此时依娜还怀着孩子,便赶忙上前劝道:
“格格,依娜姐姐还怀着身子呢!您息怒!有话好好说,或许有什么误会呢?”
承娴明白秀玉的好意,但是心中还是有一股怒火,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丫头,怎么能出来害人呢?
只见依娜咬咬唇,缓缓的跪了下来,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承娴怒道:
“你还真是本事见长,能耐大了,是不是!”
依娜摇摇头,没有说话,幽兰、寻梅两个也都陪着依娜跪了下来,秀玉把门关上了,承娴自顾自的数落着依娜:
“你,你说你跟了我十几年,学到了很多,你都学到什么了?你都学到什么了?你说呀!就学到了这些阴谋诡计吗?你自己说,我几时把你四爷的福晋逼死了?我几时害了四爷的侍妾然后嫁祸给福晋?你说,你这样……”
“格格!”
幽兰听不下去承娴的数落,替自己现在的主子抱屈,便壮起胆子说道:
“格格,您错怪主子了,她是有苦衷的!”
依娜瞪了幽兰一眼,斥责幽兰说:
“这没你说话的份,听格格把话说完!”
幽兰低下头不敢再开口,承娴依旧生气,不过说了一通,气也消了些,叹了口气,看着依娜说:
“好了,你起来吧!我倒要听听你到底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融着你去害人!”
“格格你先坐,消消气!听依娜姐姐说!”
秀玉拉着承娴坐了下来,又过去扶起依娜,道:
“依娜姐姐你别怪秀玉失礼了,我就攀高的再称你一声依娜姐姐!你快起来,格格也是心疼你,
本来也是担心你在这有什么事,才急急忙忙的奔了过来,听了些不好的传言,难免生气,说的话重了些你也别往心里去!”
依娜感激的看着秀玉,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不怪格格!格格教训是!”
说着秀玉扶起了依娜,依娜强忍着泪水,站到承娴的身边,亲自把茶捧到承娴的跟前,说道:
“格格,您用茶,消消气,您说的奴婢都认!”
承娴看着依娜挺着大肚子还在对自己卑躬屈膝,心中一软,想到寻梅或许是不知情,便说:
“你先坐吧,其他人都退下吧,我和你们主子说几句体己话!”
“是!”
于是众人皆退下,只留承娴和依娜,承娴才问道:
“这没别人了,你只说吧!”
依娜点点头,凑近承娴,轻轻的说:
“格格,奴婢知道,这次是奴婢过了,可是奴婢心中也不好过,也矛盾!”
承娴只是眉头微皱,不作声,只听依娜一个人说:
“格格,您不知道,十爷待我一直好,只是自奴婢进府那一日起,十福晋就没用好眼神看过奴婢,奴婢请安去也不会有好脸色,奴婢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从不敢逾越,她在背后说什么我都不介意,权当没听到,可是十福竟当着奴婢的面就直接就说奴婢是狐媚子派来迷惑十爷的!奴婢就听不下去了!”
承娴心中一紧,怎么这十福晋这么针对自己呢?自己与十福晋毫无瓜葛,因何如此中伤自己呢?
承娴直接把心中疑惑说出来了问依娜道:
“我一直有疑问,十福晋因何与我一直不睦?”
“奴婢也说不太准,但是奴婢知道,十福晋和八福晋是十分要好的,两个人身份相当,经常凑在一起!奴婢也听十爷私下里说过这八福晋对您可是颇有微词的!”
“八福晋?郭络罗·哈济兰?”
承娴非常诧异,自己和八福晋也素未有任何瓜葛,以前和胤禩不过是小时候玩伴,和胤禩夫妻俩最大的瓜葛就是胤禩和哈济兰两人救过自己!而且在江南的时候,自己因为和曹頫过从慎密惹了胤禛吃醋,自己又莽撞失了孩子,哈济兰还说过一番肺腑之言,这哈济兰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这又与哈济兰有什么关系呢?
从上次依娜说看到李氏的丫头从八爷府后门出来,到如今得知哈济兰背地里一直针对自己,这又都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