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混乱

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项链，顺着陈默瘦削的脸旁，一颗颗滚落下来。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在这一刻倾泻而出。他被一个男人非礼了？被一个如此让人讨厌的男人强吻了？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接吻，就这样硬生生的被夺走了？

从李凯嘴唇刚碰到他嘴唇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预料。他以为会被李凯臭骂一顿，甚至是暴打一顿，也不该是眼前的这种情况。一开始脑子的一片空白，到后来竟越发的清醒——他被男人亲了，确确实实是被一个他十分厌恶的男生强吻了。

并且事情的发展并未止步于此。陈默看到李凯眼中可怕的*，本能的感到惧怕。当李凯的手撕开陈默的衬衫，碰触到他的身体的时候，陈默的防线彻底崩溃了。他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只知道他如果放任下去，一切便不可挽回。

陈默的想法一点不错。倘若他是挣扎反抗，只怕更会激发陈大少爷嗜血的本性。到时候吃干抹净再哇哇大哭，一切都为时已晚。

现在是什么状况？李凯看着陈默哭的稀里哗啦的双眼，慢慢地松开了双手的钳制。头脑也慢慢清醒过来。他在做什么？他在强暴一个男生，还是他最烦的那种瘦不拉几温柔的有些娘的男生！他李凯什么时候对男生感兴趣了？

陈默现在是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李凯则在那里是心烦意乱。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又会发生什么。

李凯有些懊恼，头脑是冷静了，可是身体本能的反应还在。下半身的某个部位还在情绪高涨，像是嗷嗷待哺的孩子抢着要吃饭。李凯把视线从沉默的身上收回来，转过身去，走进卫生间。

就这样走了？陈默在哪里一边抽噎一边愤恨着。做出这种事情之后还能跟没事人一样淡定的去洗澡，究竟是禽兽到什么程度。仔细想想，像李凯这种富家子弟，又是这般玩世不恭的性格，什么没尝试过？估计早就是情场风月老手，要不是自己哭打搅他的兴致，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禽兽的事情来！

陈默越想越气愤，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悲剧，竟然被这样的人渣非礼。转念一想，他的觉得没有什么，自己又何必跟丢了贞洁似的哭的死去活来？何况说到底不过是嘴唇跟嘴唇碰到一块罢了，虽然有些粗暴。不过都是男人吗，嘴唇跟嘴唇碰一起就叫接吻吗？不过是互相咬而已。

这样安慰自己，陈默忽然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什么事。陈默想起父亲经常说的一句话：“别人越是欺负你，你越要坚强。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有机会战胜他，成为真正的强者。”

陈默自然把李凯归到欺负自己的那一类人。他把眼泪擦干，又进屋去换了件衣服。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已经一点半，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上课。

李凯用凉水不停地冲刷着自己的身体。仅仅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因为那个家伙冲洗了两次凉水澡，李凯在想自己是不是疯了。为什么会有想要亲他的冲动？为什么想要拥抱他甚至是占有他？

李凯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愤怒，对着墙上的镜子猛地就是一拳。完整的镜面瞬间碎成众多的碎片，李凯的右手也被割开了口子。血水混着清水，缓缓流淌。

李凯冲洗完，看到陈默早已不在，更有些莫名的恼火，对着垃圾桶就是一脚，把无辜的垃圾桶踢出好远。

“妈的，东子你在不在。”陈默在QQ上发着信息，顺便点了下抖动窗口。

“在呢，玩着呢。李少你找我又有何贵干？”

“我，”李凯在想着用什么词汇组织语言，“我强吻了一个人。”

“哎呦卧槽，李少你什么时候这么纯情。还说‘我强吻了一个人’，怎么不说你强暴了一个人。”

“靠你妹，说正事！”

“正事，什么正事？你对她有感觉就追呗，有必要这么纠结，不像你的作风啊。”

李凯无奈，真是“她”就好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

“不知道？那你亲她之前在想什么？”

“感觉她好烦，就想用什么办法堵住她的嘴。还感觉很生气，她竟然敢忤逆我！”

“所以你就亲了？看样子她挺能勾起你的兴趣啊。”

李凯觉得更加烦躁，对着垃圾桶又是一脚。里面的面饼，蛋挞弄的满地都是。

而陈默刚跑出宿舍，就遇到正在下楼的张子航。

张子航有些意外，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刚想打招呼，就发觉有些不对劲。怔怔的看了一眼后，关切的问道：“你哭了？”

陈默抬头，正对上张子航焦急的目光，心里莫名的有些心安。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是不是李凯那小子又欺负你了？”张子航走到陈默身边，拉住他的胳膊，“这次要好好找他理论理论，不能让这小子胡作非为！”

陈默反拽住张子航的手臂，摇摇头，轻声说道：“不要紧，我没事。”

看着陈默通红的双眼，张子航感觉好心疼。用手轻轻拍着陈默的肩膀，安慰道：“有事情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陈默点点头，拉着张子航一起下楼。

“受不了的话，就调宿舍吧，”张子航看着走在一旁的陈默，“你和李凯这样的人，处不来的。”

陈默忽然想起上次和张子航的对话，那个问题他还没有回答。

“你认识李凯？”

张子航点点头。

陈默有些诧异，不禁又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的关系，”张子航有些无奈的笑笑，“很复杂。简单来说，就是我知道他的存在，他却不知道我的存在。”

“你知道他的存在，他却不知道你的存在？”陈默是满脑子的疑问号。

“是的，”张子航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以后有机会的话，会告诉你。”

陈默便没有在接着询问，别人不愿意提起的事情，肯定有不能说的理由。尽然如此，便不该再强人所难。

陈默去水池旁仔仔细细的洗把脸，尽量让别人看不出有哭过的痕迹。可是红红的眼眶还是出卖了他，此刻大大的镜框就显示出了它重要的作用。

“你不近视吧。”张子航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嗯。”陈默戴好眼镜，轻轻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要戴那么大的镜框？”张子航有些不解。

“因为害怕与别人的眼睛对视，”陈默轻叹，“八岁那年，妈妈便离开了我。等到十岁，我爸便外出打工，让我一人住校生活。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别人相处，不爱说话，便经常被他们欺负。。久而久之，我就开始害怕，害怕对视别人的双眼。于是便戴上这种又大又黑的眼镜，给自己找到些安全感。”

张子航对陈默又多了几分心疼。

“你知不知道，你不戴眼镜的样子很好看。”张子航在陈默耳边轻轻说道。

陈默顿时脸上一片绯红。正好快到自己的教室，陈默便头也不回的跑了进去。

下午是两节语文和两节英语。周建华依旧是利索的装扮，潇洒的身姿。讲起课来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不像是古代的儒生，拿着四书五经一遍一遍的朗读，一遍一遍的背诵。

陈默却跑了神，因为中午的那个吻。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不，不要去在意，可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

那个男人，那个霸道的男人。口腔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甚至还有那霸道的气势。

“陈默！陈默！”周建华面色严肃的看着他，“不要跑神，认真听课！”

陈默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整理思绪，认认真真的做起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