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心想这得多变态的人,才会靠这种方式上去露脸。
偏瘦汉子见我不说话,可能误以为我在郁闷,居然安慰我说道:“没关系,这样的机会很多。现在经济不景气,很多借了高利贷的人还不起钱被抓过来,这其中不只是欠葛老先生钱的,也有欠他朋友钱的。当然,也不只是欠高利贷的,还有帮别人灭口之类。总之,你壮胆也好,练手也罢,都可以利用这些机会。”
我:“……不好意思,我不用。”
这时,只听到叮的一声敲铃的声音,两个拳手走上拳台。
电子屏幕上显示出二人的信息,其中一个叫“黑熊”,后面的数字是150万,赔率是1赔2;另一个叫“钻头机”,后面的数字是200万,赔率是1赔1.9。
偏瘦汉子对我道:“你给自己取绰号没?这里的人用的都是绰号。”
我摇头道:“没有。你呢?”
偏瘦汉子:“我绰号‘高进’。”
“喜欢赌博啊?”
“是啊,输得倾家荡产,走投无路,所以才来打黑拳。你呢?”
“好玩。”
“……”
高进有些无语地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转头看向拳台。
黑熊和钻头机都是体形高大的重量级选手,拥有发达的肌肉,身高也差不多。他们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在等待,等着观看席上那些人下注。
几名工作人员拿着记录本,在观看席上穿行,有需要下注的,都只需在本子上写一笔即可,不用立刻支付现金,看来是等以后再统一结算。
我估计如果有输了钱敢不付账的,就会在下一场拳赛中,被抓过来当“开胃菜”。
下注结束以后,裁判再次敲响了铜铃,伴随着清脆的铃声,台上的两个拳手立刻怒吼着扑向对方。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对决,两个身高体壮的人撞在一起,犹如两辆重型战车对撞,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在对冲力的作用下短暂地分开后,又扑在一起,近身重拳搏击,完全没有什么规则可言,全部是朝着心窝、太阳穴、脖子等致命的地方猛烈攻击,十分凶残。
我看得心惊肉跳,照这种打法,明显是要把对方致之于死地啊!
两个人硬桥硬马,拳拳到肉,满场回荡着拳头打在坚硬肌肉上发出的咚咚声。就这样你来我往打了足有二十分钟左右,二人体力严重消耗,出拳的速度也不像之前那么快了,都略显疲态。
突然,钻头机抓住黑熊一个破绽,一个扫腿将黑熊扫翻在地,然后一招剪刀脚,双腿夹住黑熊的脖子,死死勒紧。
黑熊被勒得直翻白眼,满脸胀红,双手在钻头机两条粗壮的大腿上乱抓,抓出一条条血痕。
钻头机脸上满是杀气,双腿用尽力气,勒得更紧。
黑熊眼看就要窒息而亡,突然,他一直在乱抓的右手,摸到了钻头机的裆部位置。
黑熊眼睛猛地瞪圆,额头青筋暴起,右手用力往里一抓!
钻头机正狞笑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一片!
黑熊就像拧麻花一样,右手抓着那一团东西狠狠地旋转、撕扯。
钻头机惨叫不止,双手去掰黑熊的右手。
黑熊趁机挣脱他的双腿,返身就是一记凶猛的勾拳,打在钻头机的太阳穴上。
钻头机脑袋一震,双眼充血,人瞬间处于眩晕状态。
黑熊速度极快,紧接着又是一记直拳打在钻头机门面,将他打得仰面躺在地上,然后扑上去跪压在他的身上,双手摁住他的双眼,然后大拇指往他眼眶里挤!
“哧,哧!”
两团血浆混和着透明的液体迸出。
捏爆钻头机的双眼后,黑熊缓缓站起,抬起沾满血浆的双手,得意地向拳台下面转了一圈,然后走到倒在血泊中哀号的钻头机跟前,抬起右脚,砰的一声,将他的颈椎踩断。
这血腥的一幕,让我毛骨悚然,背后感到一阵寒气直冒。
我有些不解,地下拳场虽然毫无规则可言,为了打赢比赛可以不择手段,但是既然已经赢了,为什么还非要将对方打死?纯粹为了暴力发泄吗?
裁判敲响了铜铃,观看席上的富人们响起一片欢呼声,同时也夹杂着几个懊恼的叹气声。
拳台上方巨大的电子屏幕上,钻头机的头像图标变成黑白色,后面的200万数字清零,而黑熊的头像图标后面,那个150万的数字飞速上涨,变成了350万。
我这时才突然明白,拳手后面的那个数字真正的含义是什么!
高进拍拍我的肩膀,冷笑道:“怎么样,现在还觉得好玩吗?”
我感到胃里又在翻涌,有了想吐的感觉。
我强压心中的恶心,说道:“这些人都是变态杀人狂吗?赢就赢了,为什么非要打死?”
高进哈哈笑道:“等你上台你就明白了。”
这时,铃声响起,又有两个拳手上场。
钻头机的尸体也被拖了下去,跟之前被高进打死的那个中年胖子的尸体一并扔在角落里。
浓浓的血腥味飘进鼻腔,我感觉胃抽搐得更加厉害,再也忍受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旁边的人都退开几步,一脸的嫌弃和鄙视。
我擦擦嘴,发现杰哥正冷笑地看着我。
我是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里呆了,转身向通道口走去。
恰好那个白天给我领路的工作人员在通道口守着,他见我过来,问道:“怎么了?”
“胃里难受,上去休息一下。”
“我看到你吐了,你这样可不行,要尽快适应。”
我忍不住问道:“我想问下,你们这样打死人,不怕犯法吗?”
那个工作人员非常好笑地说道:“这里是法外之地!再说,进来打拳的人,上台之前都会签生死状,无论死活,后果自己承担。”
“你觉得法官会承认这生死状的法律效力吗?”
“只要我们承认就够了。这里是葛先生的天下,谁敢管?”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悻悻地笑了一声,走进通道。
那个工作人员叫住我:“白天时间匆忙,忘了向你讲明这里的规则。这第一条就是:拳台上的比赛,唯以生死论输赢!换句话说,只有一方将另一方打死,比赛才算结束!”
我倒吸一口凉气,震惊道:“为什么?”
“只有这样比赛才会好看,才会真实。当押上性命为赌注,拳手才会全力以赴,激发出身体里最大的潜力!”
“简直是丧心病狂!如果我不呢?”
“你不?那么,你就等着你的对手把你打死吧。”
“也就是说,如果我要在这打黑拳,就必须杀人?”
“对。”
“呵,呵呵!”我冷笑两声,“既然如此,我退出!”
那工作人员微微一笑:“别急,我还没跟你讲第二条规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