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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亲王府,正厅。
派出府的护卫回来了。
文惠先是一喜,站起身伸伸脖子往护卫身后瞧去,没见着人影,面上的喜色褪去,凝眉道:“没找着五少爷?”
想到了什么,不等护卫答话,她又道:“快,去各个赌坊寻一寻。”
护卫抱拳回话:“回禀王妃,世子妃带着五少爷回来了。”
文惠呆了一下。
只见下一刻,尚听礼从屋外踏进来,一手抓着一个半大小子。
尚听礼松开了那俩小孩儿,想了想,对文惠作揖,喊了一声:“母妃。”
“阿礼,你这是……”
文惠见到柯逸还活着便没去管他,倒是愣愣地看着一身圆领袍的尚听礼,疑惑自己乖巧的儿媳怎么一身男儿打扮。
尚听礼长话短说:“儿媳今日出门逛街,从美食轩出来便见到小五进了来运坊,为了进去将人带回来,无奈出此下策。”
文惠握住她的手,叹道:“辛苦你了。”
“分内之事,不辛苦。”尚听礼笑得很乖,“母妃,我先回去换身衣服?”
文惠嘴边挂着温柔的笑,点点头轻声道:“去吧。”
两个小孩儿随着文惠一块目送尚听礼离开。赵承之拉了拉柯逸的袖子,小声道:“哇,她便是你大哥的媳妇儿啊?难怪我没见过。”
柯逸闷闷地“嗯”了一声,仰头叹息,他完了。
文惠面无表情地瞄了一眼两个靠在一起说悄悄话的脑袋,吩咐护卫道:“去通知御史夫人一声,就说他们家六少爷现下在咱们府上。”
“是。”护卫转身。
柯逸抓抓耳朵,适时道:“母妃,嫂嫂已让人去了赵小六府上。”
文惠不看他,只吩咐自己院里的大丫鬟白芍道:“去告诉郡主一声,五少爷回来了,免得她担忧。”
灵蕴本是要留下来陪她一起等结果的,被她赶回自个儿的院里去了。
“是。”白芍屈了屈膝,退出了正厅。
一旁的文嬷嬷提了一嘴:“可要派人去寻王爷回来?”
一听这话,柯逸的心都提起来了,骤然竖起耳朵,等着母妃的答案。
文惠一顿,说道:“不必了。”
文嬷嬷便噤声了。
柯逸松了口气,差点要挨混合双打。
文惠这才板着脸色看向柯逸:“钻狗洞逃学去赌坊?长本事了?这谁教你的陋习?”
“……”
柯逸不敢吱声,赵承之的脑袋埋得比他还低。
文惠脸色难看。
天知道,她才带着女儿从春池滨回到府里,还沉浸在喜悦中时,便听到小儿子逃学的消息,她有多震惊。这小子从前虽也不爱念书,但从没有过逃学的举动。
今日这番,她是开了眼了。
好在灵蕴和鹤家小子的相看是顺利的,两家已交换了信物,正式定下婚约,否则她怎么操心得过来。
想到世子妃的心声,文惠脸色凝重起来,真真儿是要应验的唷。她看了眼柯逸,没想到这幺儿真的染了陋习,若是发现晚了,真不敢想象那后果。
不及十岁的半大小子落得杖毙,活活挨板子打死,这得多痛呐?
想到这里,文惠气上心头,怒道:“跪下。”
柯逸一声不敢吭,跪得快又脊背挺直。
赵承之吓了一跳,睁大眼睛看看柯逸又看看文惠,下意识想要跟着跪下,边缓缓跪下边问:“我、我也要跪吗?”声音略微颤抖。
柯逸:“……”
文惠瞥赵承之一眼:“跪好了。”
“好的。”原本还慢吞吞、动作拖泥带水的赵承之一下子跪好了。
两刻钟后。
门房来禀:“王妃,二殿下同赵御史、赵夫人来了。”
“请进来。”
“是。”
不一会儿,从外头走进来三道人影。
“王婶安好。”
“见过王妃。”
三人齐声道。
“二殿下、赵大人、赵夫人。”文惠笑脸相迎,并吩咐文嬷嬷道:“嬷嬷,上茶。”
文嬷嬷:“是,王妃。”
趁他们相互问好的空隙,赵承之膝盖挪了两下,凑到柯逸耳边小声道:“下回咱们不逃学了,就等休沐日再去,保准不会再被抓住。”
柯逸额头直打突突:“你还要去赌?”
赵承之理所当然点头:“那自然去呀,多好玩哪,比念书有趣多了。”
“……”
柯逸默默挪开身位,心道,莫要害死他。
“怎么好端端的跪在地上?”
见赵承之跪在地上,赵夫人极是心疼,一个快步过去将人捞起来,搂到怀里还细心替他拍去膝盖处灰尘。
文惠见状只微微皱了下眉,倒是没说什么。
重新打扮过的尚听礼和从外头回府的柯信,两人正巧在正厅外头遇上,便一同入了正厅。
柯信回来时,已经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又是一番客套问好后。
柯锐说道:“王婶,听说是星臣媳妇儿在赌坊带回来的小五、小六,这是怎么一回事?”
尚听礼闻声看过去。
青年穿着一身京元圆领锦袍,端坐于位,神色不冷不热,模样周正硬朗,神明爽俊。
【不得不说,皇家人确实都有副好相貌。太子、四皇子和眼前的二皇子,还有边上的蠢蛋世子,这世子爷长得最俊了。嗐,可惜了,最美的也是最蠢的。】
柯信伸手抓了一下椅子扶手,手背青筋勒起,疑心能给扶手掰断。
赵夫人看着尚听礼,隐晦地笑了笑:“世子妃怎会到赌坊去?不是初一日,如何进得去?”
文惠笑着看了眼赵承之:“这便要问你儿子了,小小年纪不在学堂里好好念书,逃学到赌坊做何?”
她反唇相讥过后又道:“今日若非世子妃恰好撞见,今儿个他们怎么回来的尚且不知,弄不好缺胳膊少腿的,赵夫人不得心疼死?”
“毕竟跪一会儿,赵夫人都心疼得不得了了。”文惠轻笑着,戏谑地扫了眼赵夫人怀里的赵承之。
“……谁知道是真的恰好撞见了,还是另有隐情呢?毕竟咱们也没有亲眼所见。”赵夫人不欲与文惠多说,却又眼神意味深长地瞟了眼尚听礼。
尚听礼看得无语,轻轻扯了下嘴角。
【柿子专挑软的捏?捏不动世子母妃来捏世子妃?】
文惠眉眼冷了下来:“赵夫人,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咱们这把年纪的人也该知晓什么叫祸从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