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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所有弟兄们的资料我都已经查过了,他们都至少跟了您三年以上,他们最近的账户上也没有什么突然的增减。基本上都没有什么问题。我和黑姐所持的观点一样,您或许真的应该从——”
“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了?”华墨眼睛微眯,语气严厉。
“属下不敢,只是我们的弟兄都是清清白白的,没有人有问题。”王毅战战兢兢地地回答。天地良心,顶风作案的他还是很忠心的,不是说,要勇于表达自己真实的观点吗?
“或许他们十分小心,并没有直接打款到账户上,而是用实物作为交换。或者许诺了其他的什么利益。你派人去盯着,一有反常就向我汇报。”
“是。”所以说,什么都表多想,领导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最省事了。
王毅将另外一份资料递给他:“这是少主前几天吩咐我去查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
王毅走后,华墨打开这份资料,只有薄薄的几页,很快就看完了。看完后却迟迟没有放下,书房陷入一片寂静。
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商业帝国是如何在几年之内一手创建的,更少有人知道,十年前,他还有一个在读书的翩翩富家公子。
那时候他的父亲是个非常成功的商人,事业有成,富有却做着本分的生意。母亲美丽温柔,而他还在大学读书,准备毕业之后子承父业。
然而一夕之间,一切却都被颠覆。那晚他在外边和同学聚会,狂欢了整晚。回来的时候从后门偷偷溜进来,却看到了让他终生难忘的一幕:客厅里管家仆人倒在血泊之中,他的父亲被子弹射中心脏,奄奄一息,被人举刀砍下头颅,脑袋滚落,鲜血喷溅到雪白的墙上,眼睛大睁,仿佛在死死地盯着他。
他想要叫喊,想要冲上去杀死那些残忍的歹徒,但是所幸他还没有失去理智,对方个个手持武器,数量在十人之上。他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不能白白送死。
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凶残的暴徒将他父亲用宰杀牲口的刀将四肢割下,分成一块块血肉意欲抛尸。他止不住浑身颤抖,将手紧握成拳用牙齿咬住,皮肉被咬的鲜血淋漓却已然不觉得痛。
这时候听到了母亲撕心裂肺的惨叫,母亲被绑在沙发上,不断地挣扎着,看着自己的丈夫被被人像畜生一样残忍地对待,痛苦不堪。
一个黑衣人走到母亲身边,双手肆意地轻薄着他的母亲。华墨颤抖的身体撞到门上发出轻微的声响,那人扭头,二人都看到了对方。明亮的灯光下,那一副狰狞的面孔却是那样熟悉,那是他父亲最为敬重的大哥,他的大伯。父亲几十年来最信任的人,几乎什么事情都会对他说,交给他来办。
他的母亲被另外一人压在身下,肆意欺凌,却朝他大喊“快跑”。他只是愣愣地站着,半晌没有动。觉得他所看到的都不是真的,只是一场噩梦,醒来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人举起枪,黑漆漆的枪口正对着他的心脏。他的母亲奋力之下挣脱绳索,一把抱住黑衣人的腿,狠狠地咬下去。
一声惨叫唤醒了华墨,他很想冲上去保护母亲,可是他知道,自己根本无力对抗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只会白白送死。手指近乎陷入手心的肉里,华墨趁着黑衣人分心,扭头逃离了这里,没命地奔跑。
而他最后看到的是,母亲被那人一脚踢飞,撞到了墙上,鲜血从头部迸出,身体无力地滑下。
他不敢停下脚步,机械地向前跑着,几次差点儿被人射中,都幸运地躲了过去。凭着他的机智,在几天之中成功地躲过了数次追杀。但是他却也负伤累累。B市于他已经不再安全,于是他半夜躲在一个装杂货的卡车里来到了A市。
这时的他已经身无分文,在街头流浪数日,饥寒交迫,狼狈不堪。最终实在不堪忍受饥肠辘辘的他平生第一次从窗户翻进一户人家。
就在他在厨房翻找食物时,身后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颤抖着转身,看到一个全身粉色的小女孩儿,抱着一个比她略小一点的布娃娃,天真无辜地看着自己。
他手足无措,抑制不住地颤抖,这时小女孩儿歪着头看着他说:“大哥哥,你很饿吗?”
说完自顾自地打开水龙头:“但是妈妈说过,再饿也得在吃饭前先洗手的,否则会生病的哦!”扑闪扑闪的眼睛注视着他,“大哥哥不乖哦!洗完手我就给你拿吃的。我们家的冰箱不在厨房的。”
他无言以对,这是家中遭逢巨变一来,他唯一一次被当做一个人一样的对待。
华墨蹲下身,半哄着她:“小妹妹乖,这事不要告诉你的父母好不好?”
小女孩儿一脸懵懂:“为什么呢?妈妈说他们下班以后要把一天发生的事情都说给她的。”
“因为这是我和你之间的秘密哦!不可以告诉别人的。”
“哦!”
这是他几天以来吃的最饱最安心的一次,连日来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又找了伤药处理了自己的伤口,坐在小女孩儿的卧室里。
三天没有合眼的他突然放松下来,自己都没有想到会在别人的家里睡着。梦中母亲对他柔声轻语地教导,转瞬间却变成一块块的血肉被扔到池塘里,密密麻麻地鱼争相撕咬,旁边一群黑衣人满手鲜血,狂妄地大笑。
突然被人推醒,低头一看还是那个小女孩儿。华墨心里一惊,他怎么能够在这时候睡着,万一她的父母回来救麻烦了。
小女孩儿用手覆上他深深皱起的眉:“大哥哥刚刚一定是做了好可怕好可怕的噩梦吧!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宝宝就是这样,一不开心晚上就经常做噩梦。妈妈说过,要是不开心就哭出来,这样就会好多了。”
也许是小女孩儿的声音婉转动听,也许是她覆在他眉心的手太过温暖。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眼泪流淌成线,顺着脸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