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会说话的猫

清籁岛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仰望着凝聚在整座岛屿上空的巨型雷电涡旋,被稻妻的阴间环境第N次震撼到的云苓在心中如是评价。

“你说，整个稻妻能住人的地方不会只有鸣神岛吧？”

他揉搓着被高处狂风吹得生疼的小脸。而在视野边缘，送他们登岛的小船已然化作了远方海面上的一个小像素点。

“从资料上来看,是的。”

希尔头也不低地将小豆丁被风吹翻面了的耳朵翻了回来,来到稻妻后，他的书架上除了乱七八糟的地摊读物和本地特产的轻小说，还有不少正儿八经的人文地理书刊。

“稻妻六岛中,除去鸣神岛,神无冢因踏鞴砂的炉心泄露遭到污染，八酝岛在雷神的神力下一刀两断,海祇岛的土地无法种植正常作物，鹤观据传是座大雾弥漫的无人岛,而清籁岛因百年前的一场雷暴毁灭，不再适合人类生存。”

“我怀念璃月的好山好水了。”云·前璃月导游·苓拍开同伴揩油的手，感慨自己被本国的大好风光养刁了眼。

也难怪玩家们开启稻妻地图后整天在论坛上鬼哭狼嚎,什么地图到处打雷下雨边走边掉血啦，角色突破材料天天刷天天不够用啦，主线里一堆高层合起伙来坑小黄毛啦，不是埋汰地图阴间,就是哭诉剧情阴间。

前者他已经在这穷山恶水中领教到了,至于后者，穷山恶水养出的刁民们不久后就给他上了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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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妖怪看着挺健康的,一定能卖不少钱吧？”

“当然了,听说东边那伙盗宝团前两天逮了只狸猫,半死不活的都卖了这个数，那可是足足两百万摩拉！”

“两百万？海贼之王赤穗百目鬼在上，这钱贿赂完幕府的人,还够咱们进城潇洒好一阵啊。”

“钱没到手别光顾着做梦，要是压根没有什么外国商人，这小东西……”

“怕什么，就算不卖给外国佬，卖给城里那些生不出孩子的有钱人，或是直接向他家里要赎金都能捞上不少吧。”

野伏众的营地内，几个流浪武人席地而坐，俯瞰着被团团围住的小白毛，你用刀鞘戳一下单薄的小身板，他用指头弹一下软嫩的面颊，全然不顾“小妖怪”本妖的感受，大肆谈论着传闻中妖怪的售价。

“说起来，这小家伙是什么品种？狗、兔子，还是狐狸？”一人伸手揪住了“小妖怪”的耳朵反复翻看，观察到对方脸上的小表情后，更是惊喜地向众人展示道，“瞧，他在朝我翻白眼呢。”

当你弱小的时候，连生气都是可爱的。

坐在装过土豆的麻袋里的云苓双手抱胸，这会儿心里倒没怎么生气，更多感到的是无语。

一刻钟前，他和希尔抵达了位于清籁岛中心的天云峠——那是雷暴的起始地，环形坑式的地形酷似一个破碎的火山口，而火山之上，雷电漩涡云之下，还漂浮着一座可以让测电仪就地爆炸的浮空岛。

希尔无法

使用地上那些受雷元素控制的传送门，为安全起见，只身向上探寻登上浮空岛的其他方法，留他在山脚下和自带音响的妖狸玩耍。

妖狸是一种乐天且贪玩的生物，面对气息接近妖怪的人形幼崽很是兴奋，直扭动着胖乎乎的身子逗他开心。然而就在他们一个跳舞，一个边捧场边等待同伴归来的时候，结束完后空翻的大狸猫却突然停了下来，伏在地上冲他呶呶直叫。

后知后觉的云苓才捕捉到危险的信号，扭头就见一口黑漆漆的袋子罩了下来。

“抓着几只了？”

“一只，又让那该死的妖狸跑了。”

“这不是还有个意外之喜嘛。”

说话之人满意地颠了颠肩上的麻袋。

经过一阵堪比滚筒洗衣机的颠簸，重见天日的云苓在众海贼的打量下好悬没吐出来，摸出那块陪他滚了一路的“石头”后，才发现那是颗发芽的土豆。

业余！差评！

愚蠢的海贼们还在忘我地议论小妖怪的售价，全然没注意到四周骤降的气温，以及被他们视作盘中餐的小豆丁那鄙视智商的眼神。

能带小妖怪出门的，可不就是大妖怪吗……

云苓很有远见地缩进麻袋，通过袋口向外观察的水绿色大眼睛记录下了海贼营地六月飞雪的一幕——只见姗姗来迟的大妖怪从海上踏冰而来，周身弥漫的白雾四散，先前将小妖怪当作土豆装袋的海贼们转瞬间化作为了只有脑袋露在冰面上的土豆地雷。

眼见这个明显不好惹的银发男人走进营地，抱出麻袋里的小豆丁，又是掸衣服上的灰尘，又是擦眉毛上的冰霜，被冻得龇牙咧嘴的土豆地雷们就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见小豆丁凑到男人耳边叽叽咕咕要告黑状，连忙开口求饶。

“是我们有眼无珠，错绑了小公子！”

“大人您大人有大谅，这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啊！”

希尔可不管他们说了什么，他不会生气不代表他认同以德报怨的道德观。在得知云苓是怎么从山脚下消失，怎么被拐到这里以后，将受害人捧到了动弹不得的加害者跟前，目光中的寒意也在转向云苓时悄然融化成了鼓励，似乎在示意他，“去，给他两耳光让他以后长长记性”。

云苓没有选择用大逼斗解气，原因是如今他的巴掌还没对方的半张脸大，一掌过去都未必能听声响。于是他装腔作势地握紧拳头，在正义的豆腐拳即将落至海贼的鼻尖时，歘地竖起一根中指，可谓侮辱性拉满。

“老实交代，你们准备把我卖到哪去？”

营地内的局势在新人物的加入下攻守易势，坐在至冬人胳膊上的小豆丁气势十足，俨然像是王座上的小皇帝。

有海贼还想狡辩，一句“什么卖，我们哪敢”没说完，就感到嘴上一凉，这回连说鬼话的嘴都冻上了。剩下的人自然投鼠忌器，将原本的计划全抖了出来。

“其实我们也是听说……大约两个月前，东边那帮盗宝团的家伙突然发了笔横财，我们派去打探消息的兄

弟说他们是勾搭上了八酝岛和神无冢那一带的外国商船。也不知道这群外国佬是怎么在幕府拿到通关许可证的，他们向盗宝团收购的商品居然是些非人的生物，比如妖狸，妖狐，还有种族特征明显的鬼族，只要我们能抓到，就能，就能拿来换好大一笔赏钱。”

“啧。”

“不过清籁岛上环境恶劣，妖怪数量少，我们从没抓到过就是了！”察觉发色相近的一大一小相继皱眉，说话的海贼忙将头甩成拨浪鼓，“岛的西边有座神社，里面那只会说话的猫我们都没敢——没忍心抓。”

是怕抓神社的猫会冒犯神明吧……云苓搂紧希尔的脖子，继续逼问道：“那些外国人抓妖怪是想做什么？”

“这就不清楚了，可能是想卖给马戏团表演，让别国的贵族老爷太太们开开眼？”

海贼头目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当然没有那么单纯，只是怕惹怒二人专门把被抓妖怪的下场往好的方向猜，真实情况不是扒皮抽筋就不错了。见气氛稍有缓和，他便又开始了讨饶。

“大人您也看见了，清籁岛这地儿不好种粮食，我们又被幕府通缉，想从良都没有门路，要是不想点法子弄钱，这一大家子兄弟可真要饿死了。”

“被你们抢劫的商人，被你们抓走的妖怪也会饿死。”

“哎呦，您瞧您这话说的，咱做海贼也是讲原则的，只图财不害命，比起那些既要钱还要命的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而且这世道不就讲个弱肉强食吗，那些商船不舍得花钱雇保镖，就算我们不抢，在别的坏人眼里也是块大肥肉呀。”

虽然话是说给银发男人听的，但歪理一堆的海贼目光始终在小豆丁身上流连。毕竟与一直抱着孩子顺毛却面无表情的至冬人相比，小小一个的他看着显然更好骗，更容易心软。

在朝小豆丁反复挤出几个央求的眼神后，事情的发展果然如他料想的那般，小豆丁扯了扯银发男人的衣领，后者则低眉解开了对众海贼的桎梏。

恢复自由身的海贼头目活动活动冻僵的四肢，刚要带领兄弟们答谢不杀之恩，就听见了在他看来“更容易心软”的小豆丁的恶魔低语。

“把你们身上的摩拉交出来——”

海贼头目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云苓又重复了一遍才为这等倒反天罡的行为大惊失色：“小公子，您这……”

“你们抛弃常人的道德成为海贼，不正是接受了弱肉强食的规则吗？”化身邪恶摇粒绒的云苓摊开了要钱的手，“既然比你们弱的商人、妖怪可以是你们眼中的‘肉’，那么在比你们强的存在眼里，你们也该接受自己是那块‘肉’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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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自己被抢过了，他们才知道心疼。”

前往神社的路上，窝在至冬人臂弯里的小豆丁边数着钱袋里的摩拉，边复盘着刚刚的做法。

“我在思考，这样的惩戒是不是过轻了。”

沉思良久的希尔说出了他的看法，而他怀中的小豆丁则神秘一笑，笑容中夹带着社会的险恶

。

提瓦特版黑暗森林法则：一旦某个掉落稀缺材料的野怪被发现，就必然遭到玩家们的打击。为了岛上的妖狸们着想，他刚才已经在地图上记下了这伙海贼的坐标，就等晚上上论坛曝光他们。

长此以往，妖狸得到了安全保障，玩家得到了培养材料，简直双赢啊。

被自己的天才想法逗乐的云苓笑出了声，希尔也不问为什么，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到了岛的西侧，二人发现眼前的景色发生了大变样，原本荒芜贫瘠的土地变得绿草茵茵、花瓣飘飘不说，连带着雷云密布的天空都晴朗了起来，无缝衔接成了蓝天白云。

“什么嘛，一点人类的气味都没有，奴家还以为是阿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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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恏??????葶???()『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云苓挣脱了希尔的怀抱，一路走来，他们在神社的地界内遇见了不少朝他翻肚皮的猫，当时他都忍着没摸，但这会见到了会说话的稀有品种，他真的很难不心动。

“真是失礼，奴家是这间神社的代宫司。”自称“寝子”的黑猫塌下腰，做了个标准的下犬式，“汝等是来帮忙的对吧？”

“帮忙？”被猫色迷住的云苓警觉。

寝子瞄了他一眼，可能是觉得让这么个小东西帮忙不太现实，有些失落地舔起爪子，怀念起了某位十项全能的热心市民：“哈唔，自从黄黄的人类和会飞的小东西不来了之后，都很少有人来帮忙了。”

这个组合一听就知道是旅行者和派蒙。

云苓想起之前论坛上有帖子提到，稻妻有只相当慷慨的猫，一次任务给20原石，能领足足九天，用玩家的话来说，【这可是足足一抽/能满命的含金量】。

见同伴呆住，不太了解人情世故的希尔上前一步，直入正题：“敢问贵社是否有接触强大雷元素的办法。”

“唔喵~”会说话的黑猫打了个哈欠，轻飘飘道，“汝等要是愿意帮神社的忙，奴家也是可以帮上汝等的。”

“真的吗！！”对变回来都不抱什么希望了的云苓瞬间被吊成了翘嘴，“代宫司大人想要我们做什么？”

“塞钱箱里空空的，奴家希望塞钱箱能满起来。”寝子露出了粉色肉垫，爪子指向神殿旁的木箱。

望着这个疑似功德箱的容器，小豆丁嘴角略微抽搐，唏嘘这年头连猫都知道钱很重要的同时，也想起了那个著名的地狱冷笑话——出家人不谈钱，只说缘，一万八千元。

在希尔的帮助下，他将从海贼身上抢来的摩拉全塞了进去。这些摩拉大概是从商船上抢来的，面额很大，几万摩拉不过三两个钢镚，看得寝子连连摇头，感叹猴年马月才能填满箱子。

云苓心说早知你要填满，我就去换一堆一摩拉面额的钢镚来了，一咬牙，又从自己的小荷包里摸出些零钱投进塞钱箱。

听到箱子里传来叮叮当

()当的响声，代宫司大人颇为矜持地舔舔爪子，夸赞他们很有“悟性”。

“可以告诉我们接触雷元素的方法了吗？”

“唔喵，别着急，神社还有很多事需要汝等帮忙，奴家会支付足够「抱愁」的。”

为了变回成人形态，也为了借机撸猫，二人索性在神社附近住了下来，每天的日常就是打扫、钓鱼和寻找走丢的小猫。

几天时间下来，和他们逐渐混熟的寝子照常巡视领地，对神社的变化满意得不得了。

“要是阿响回来看到奴家把神社经营得这么好，一定会很高兴吧！”

对于这个挂在代宫司嘴边的名字，云苓一直有些好奇：“阿响是谁？”

“为什么都爱问这个问题呢，阿响就是阿响，她是天底下对奴家最好的人。”

会说话的黑猫歪着脑袋，提起这个对它最好的人，黄澄澄的眼瞳中不免溢出一丝伤感。

“可是她好久好久没有回来啦。奴家为了记住她，给神社里的每只小猫都讲了一件与她有关的事，这样只要奴家想阿响，小猫们就会告诉奴家，她谈起「昆布丸」时高兴得眉毛都扬起来的样子，还有她讲的那些海边的故事、狐狸大人的故事……对了，奴家还记得她和「百目鬼」在一起能吃好多好多的饭，记得她说她喜欢会飘下花瓣的大树，以后还有小猫出生，奴家会把这些事讲给它们听……唔喵，真希望阿响她能快点回来呀。”

“她一定会回来的。”虽然还是不知道阿响是谁，但云苓觉得他家里要是有只这么惦记自己的猫，他肯定舍不得放它一猫在家，“所以，雷元素的事……”

寝子目光闪烁：“其实奴家还有一件事想请汝等帮忙。”

行吧。

裤腿上还沾着泥巴的小豆丁叹了口气，决定干脆好人做到底，反正都帮了这么多天了，也不差这一件。

“那两个高高的、绿绿的人类在奴家提到「百目鬼」的时候，一个会皱眉毛，一个会咽口水。阿响曾说过奴家的悟性很好，奴家觉得他们可能知道阿响的去处，因为从前阿响就总是和「百目鬼」待在一起。”

“绿绿的，你指的是那俩冒险家吗？”

神社周边的确有两个穿绿制服的冒险家，一个叫大祐，一个叫悦子，是协会负责调查研究这座神社的专员。

“冒险家是什么，奴家不知道。奴家只知道他们很喜欢奴家，却又什么都不告诉奴家。除阿响以外的人类就是很奇怪呢……”

“可以帮你问阿响的事，不过要先交个定金。”

“什么是定金喵？”

单纯的小猫咪将脑袋歪到另一侧，而忙前忙后憋了好几天的云苓突然变态，开始上手吸猫。

“粉色小肉垫，嘿嘿！粉色小肉垫给我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