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飘飘忽忽像是踩在棉花团上,顾汐言一手将电话捏的死紧,另一手烦躁的扯开衣领上两颗扣子,一双水眸里腾起涔涔的氤氲幽暗,隐隐透着一丝挑寡狼戾的凌芒。
腕上的细镯刮到墙壁,发出铮得一声低鸣。
意识还算清醒,二楼只有一间包间,那他,应该在一层了。
狂热的DJ和鼓噪的音乐乍然涌进耳膜,震得她头痛气短,闪灯炫目刺的她几乎睁开不开眼。
一边走,一边捂着脑袋甩了甩,躁动不安的人涌却让她越发憋闷昏沉。
前面人流攒动,还有酒瓶摔碎的声音,三五个人骂骂咧咧的围住一个高挑英挺的男人,为首的一个红头发嗷嗷叫嚣“识相点,离咱们莫少的马子远一点!”
那高挑英俊的男人一脸慵懒雅痞的匪笑,袖口挽起露出一截麦色的皮肤,精壮结实,挑眉“莫少是个什么东西。”
话音还没落,拳头就已经招呼上来,红头发结结实实挨了一下,转了圈就朝顾汐言这边飞扑倒过来。
本来痛苦纠结的脸上,在看到面前这个精致漂亮的美眉之后,突然很是欣慰,挨打还能压倒个美女,巨划算啊。
雾草,美女竟然笑了,还,还,还伸出了手,对他敞开了怀抱?
不敢相信,这幸福来的太特么突然了,今天这顿打可没白挨啊!
谁知。
前一瞬的美女却在下一刻里秒变猛兽。
就见那一双柔柔白白嫩嫩的小手猛地劲攥成拳,抡起来就招呼在他右脸上,眼睛都没来得及眨一下整个人就被打了回去。
已然头晕目眩的顾汐言抚了抚胸口,可千万不能吐出来,多浪费呢!
特么的哪个不长眼的在打架,看不见她这柔弱无力温柔似水的安静女纸路过吗!
一抬眼,挑眉盯住那个高挑英俊的罪魁祸首。
顾汐言措了半天词,木登登的小脑袋也没寻思出该怎么兴师问罪,那个男人却是嬉笑着走过来,大大咧咧将她往怀里一揽,“亲爱的,你来得正好!”
“……”他说什么亲爱的?
顾汐言只觉得他嘴巴一张一合,每一个字她都听清楚了,可就是反应不过来,他话里是几个意思,云眸薄凉,刮过他揽在肩膀上的手,反掌恶狠狠钳住他精壮的手臂,“兄弟,你谁啊?”
男人“……”他只是想临时抓个女人甩开这帮小混混而已,结果,特么的却找个了,兄弟?!
“雾草,大事不妙,这是要开打的节奏啊!”不远处的何瑞一脑门的汗,赶紧往回跑,这事儿大了,自己人要打自己人了,少爷,你快来啊!
二楼私人包厢里。
陆伊典瞧着那边的男人,“裤子脱了我看看。”
薄易琛“……”
“好歹我也是云城集美貌与技艺于一身的名医。”陆伊典职业病的从兜里掏出一副崭新的橡胶手套,带上口罩,笑容可掬的进入角色,“乖,放松点。”缓缓靠近。
薄易琛腾地起身,张开戒备。
“小琛琛,别怕,让我跟你的小兄弟打个招呼。”
小,兄弟!自从遇见了那头小灰狼,薄易琛对这个小字就敏感的不得了。
眼见着他一张俊脸沉下去,陆伊典不由的干笑两声,“你再拖下去,万一是什么拆庙毁祠的病,可就没兄弟了。”
脑子里猛地闪过那头小灰狼讨人嫌的脸,薄易琛眼角一抽,终于干脆的拨开皮带卡扣。
陆伊典来来回回仔仔细细的瞧了半天,终于抬眸,那表情,先是不可思议,再是溢于言表,犹豫了半天,终于开了口,“弱弱的问一句,用内裤擦过的毛桃给谁吃了?”
“……”薄易琛只觉得额角的血管差点爆出三两血来。
内裤擦过的毛桃?
内裤擦过的毛桃!
这特么还用问?
桃子他吃了啊!内裤他穿了啊!
薄易琛眯了眯眸,似乎仍然有些不可置信,他,出门之前应该刚洗过澡换过内内,她怎么能猜到他穿哪一条呢?
那么,真像只有一个!
他的所有内裤,无一幸免!
再回想一下午她莫名的乖巧,还有她专挑没皮果肉吃的怪异举动……咱们走着瞧!
眼看着他脸色青成一棵盆栽,陆伊典绷了绷,意味深长的拍上他的肩膀,“你这口味,还真是剑走偏锋。”
一推开门,何瑞就无辜的鸡冻在了包间门口,特么的,虾米情况?
才一转眼的功夫,他们家少爷怎么一副吃了火炮的凶恶嘴脸?
一路跑来的满身热汗瞬间化成冷冰渣,激出一身的鸡皮疙瘩,这,这,这……说还是不说呢?
沉默了十秒,何瑞觉得自己就要窒息的时候,终于听到那边丢出来一个字,冷冰冰的掷地有声。
“说。”
嘴唇嗫喏一下,终于还是一闭眼睛,认命的开口,“顾小姐在一楼大厅里和江少打起来了。”
早知道,他就该留在楼下劝架了,总比在这里被数九寒天活活冻死要好吧!
“天啊,咱们江子混蛋是混蛋了一点,可从来不打女人的。”顿了一下,陆伊典又突得尖叫一声,捂住嘴巴,“江子那身手,真要是招呼道你那白白嫩嫩的纸片一样的小保镖身上,可特么完犊子了!”
话音还没落,眼前人影一闪,面色冷沉如冰的薄易琛已经率先出了包间。
那小怪兽也能算是女人么?何瑞腓腹的跟上去,那红头发小混混挨的那一拳有多么结实,他可是亲眼所见!
何瑞瞧着薄易琛青筋凸起的手背,小心肝都差点从腔子里蹦出来,使劲揉了揉眼睛,仍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呆呆看着眼前那一对男女。
特么的,他走之前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哪里去了,那一言不合继而动武的气势哪里去了啊!
“这就是你说的打起来?”薄易琛挑眉,反问。
何瑞干巴巴的扯扯嘴角,“打,打完了吧。”
不远处,三三两两一票人叠罗汉一般堆倒在地上,人堆儿上面坐着两人……
江浩衬衣扣子解开到胸前,露出精壮结实的麦色肌理,长臂揽着顾汐言,两个人笑得不亦乐乎,还在那里五魁首六六六,然后仰头吹干净满满一瓶洋酒。
“打的衣服都脱了?”薄易琛墨眸涔涔,语气里裹挟着凛冽,“够激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