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周媛嫒依旧在挽香院处理事务,待将账簿都对照好后,便开始练字,自从自己掌管中馈以来,吴先生的课业已经暂时放下了。但是吴先生还是时常给自己送来字帖临摹。
吴先生是父亲请来的,想来自己练字也是父亲默许的,便强硬要求自己每日再忙也要写字。
周媛嫒练字练得累了,就想休息下,周延年给妹妹送了两条锦鲤,春麦在库务搜罗了一个白底刻着蓝条纹的瓷盆养着两条锦鲤,还细心的在盆底铺了一层鹅卵石,周媛嫒每次练字后便来看看,哥哥说这有利于保护眼睛。
两条锦鲤都是有花纹的,有一只稍微大些,周媛嫒叫它们大纹和小纹。周媛嫒觉着自己和动物是很有缘分的,婉婉的小金视自己为第二任主人,还有司马晨的阿枭,虽然对待自己不甚温柔,但是也算亲近了,还有自己最喜爱的阿纯,另外便是大纹和小纹了。
正当自己在看大纹和小纹玩耍的时候,冬梅抱着阿纯进来了,冬梅并没有一直抱着,到了内室便将阿纯轻轻放到了地上,阿纯现在已经比刚刚来时精神些了,不再只可以吃流食,已经可以喂些肉了。
当冬梅将它放下后,它便撒开脚丫子向周媛嫒跑过来,小短腿跑得十分卖力,把室内众人都逗笑了,尤其是冬梅,平日里阿纯都是冬梅在照料,所以看到阿纯认主的跑向自家小家,有些骄傲道“小姐,你看我教得多好,阿纯和您亲近呢!”
看到阿纯渐渐跑近的身影,周媛嫒蹲下身子,将阿纯抱起来,阿纯很小,周媛嫒的两只手掌几乎就可以包住它,阿纯半坐在周媛嫒手掌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家主人,周媛嫒顿时觉得心都要化了。这双毫无杂质的眼睛,有些像前世自己的小明珠的眼睛,只是单纯的依赖着自己。
这些日子自己都无暇照料它,想到它看到自己欣喜的样子,有些心酸,前世,自己的明珠若是长大了,也会用这样的眼睛望着自己,想到这里,周媛嫒的心越发酸涩起来,将阿纯更加凑近了些,自己则坐到凳子上,将阿纯放在膝盖上。一下下轻轻地给阿纯顺毛。
还是春麦看出了自家小姐情绪有些低落,便上前道“小姐,昨日夏草和秋雨做了几个毽子呢,您要不要去院子里看她们踢毽子呀。”冬梅也上前道“小姐,你就去吧,您最近总是呆在屋子里,奴婢都替您闷得慌。”
周媛嫒心下一暖,前世她们几个都被自己拖累,没有成亲生子,今生又为了自己能开心些而绞尽脑汁,自己怎么会拒绝她们呢?点头道“也好,还是你们想得周到,好好踢了,沈嬷嬷去我梳妆盒里拿对珠花来,就当是彩头了。”
几个丫鬟见周媛嫒没有拒绝,喜出望外对外间道”秋雨,快将毽子取来。“春麦和冬梅则搬了大椅子放在廊下,周媛嫒便抱着阿纯坐在廊下。
不一会儿,秋雨和夏草也取了毽子过来了,五颜六色的,十分漂亮。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周媛嫒都没有踢过毽子,从小就被告知大家闺秀要如何行事,从来没有踢过毽子。
只见春麦先开了头,一只手撩开半层裙子,不紧不慢的踢着,最后还变换了好多花样,直到实在没有力气才停下来。
接着便是夏草了,比起春麦的不紧不慢,夏草的节奏有些快,不过十分激动人心便是了,更是花样层出不穷。丝毫不比春麦逊色,沈嬷嬷在一旁仔细记录着。
秋雨和冬梅有些落了下成,比春麦和夏草稍稍逊色了些,尤其是到冬梅踢的时候,阿纯有些兴奋,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倒把周媛嫒给惊着了,也为冬梅高兴,到底没白疼阿纯一场。
最后以夏草的胜出二结束了比赛,沈嬷嬷将周媛嫒赐的珠花赏给了夏草。夏草高兴的接过珠花,向周媛嫒行礼,两外三个丫头平日里跟在周媛嫒身侧,什么好的赏赐没有,所以并不羡慕,但是为了博得周媛嫒一笑,冬梅还是假装不服气上前道“小姐小姐,奴婢和秋雨姐姐还是春麦姐姐和夏草姐姐教的呢,徒弟怎么能胜过师父呢!”
沈嬷嬷笑道“那你快抓紧练习,指不定小姐还会赏赐你。”院子里的欢声笑语感染到室内,正在和孙五娘学习绣艺的众人都被吸引了,也都出来观看,孙五娘一辆无奈的跟在后面。
周如芸笑道“长姐,你这几个丫鬟倒是性子活跃些,让挽香院的气氛都和别处不一样了。”听到这话大家都搭话,无非一些奉承的话,周如慧见此嘟囔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踢个毽子嘛。”虽然是嘟囔,但是院子里大家还是听到了,周媛嫒懒得和她计较,不过是一个小孩儿罢了。
还是周如霜和周周如雪出来打圆场“大家伙热闹也看了,快回屋吧,先生还在等着呢!”周媛嫒的绣艺都是孙五娘私下教导,再加之周媛嫒有前世的基础,学得很快,孙五娘也只是稍稍教导,便给作品让周媛嫒仿着绣。其他人则以为周媛嫒的绣艺一般,早已没有时间来练习。
周媛语也是如此认为的,自己身世,容貌都不及周媛嫒,好胜之心让周媛语对绣艺更是执着,想着在绣艺上能压住媛嫒一头,不过想来是要失望了,周媛嫒也不会刻意去解释什么,自己擅长什么,何必他人知道呢!
众人都随周如霜回到内室继续学习绣艺,周如慧走在了后头,不为别的,她一眼就喜欢上了坐在周媛嫒膝盖上的阿纯,双眼释放出来的管光芒让周媛嫒十分不喜,她很了解,那种光芒的名字叫”占有欲“便想起身抱着阿纯回屋。
却不想周如慧的速度更快,她迅速走到周媛嫒身前,倒是没有别的动作,只是道“长姐,这只小狗真好看,能让我抱抱吗?”
周媛嫒有些无奈,别人又没有要抱走,妹妹向姐姐开口了,自己还能拒绝不成,万一周如慧回去向兰姨娘告状,到时候只怕父亲也会对自己多有置喙。
想到这里便不情愿的小心翼翼的将阿纯递给周如慧,周如慧是真心喜欢阿纯的,但是她是第一次抱阿纯,阿纯有些认生,便不安的扭动起来。
阿纯越是扭动,周如慧就越紧张,有些收紧了自己的手掌,冬梅在一旁着急起来,阿纯最不喜有人紧紧的抱住他了,所以每次冬梅都是轻轻的抱住,不让阿纯感到难受。
现在看到阿纯难受的样子,冬梅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急促起来,忍不住道“六小姐,你弄痛阿纯了,快放松些。”由于有些着急,声量也平日大些。
周如慧心里十分不喜,一个丫鬟也敢对着自己大呼小叫,但是还是松了些,阿纯挣扎得厉害,也不妨周如慧突然放松了手,便从周如慧手中滑落下来,幸好一直在旁边着急的冬梅眼疾手快抱住了阿纯,阿纯还小,不够强壮,若是这一摔,不知道可还有命在。
周媛嫒也被吓到了,忙从冬梅的手中接过阿纯,仔细安抚着,阿纯好一阵子才恢复过来,恹恹的趴在周媛嫒手心,看得周媛嫒一阵心疼。
眼下便有些责怪周如慧,眼神也不善起来,生冷道“六妹妹不会抱就不要抱了,要是摔坏了你拿什么赔我。”
武安侯平日里对周如慧也是极好的,有什么好的东西也总是不忘给周如慧一份,现在因为一只狗长姐就给自己脸色看,便也不愉快了,刻薄道“长姐,你就不怕父亲责怪你吗?因为一个畜生你就责怪于我,不就是一只狗吗?有什么了不起,摔坏了我赔你就是了。”说着就要去抢夺阿纯。
春麦不动声色的挡在周媛嫒身前,夏草则护着周媛嫒进屋了,冬梅赶紧将门关上,自己则站在门口,生怕周如慧夺门而入。
别说周如慧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了,就是周媛嫒也有些无奈。自己的这些丫鬟也太担心自己了,自己是侯府嫡女,何必惧怕小小一届庶女,完全可以在言语上搓搓她的锐气,可是丫鬟们怕自己吃亏,都将自己藏到屋子里来了。
周媛嫒将阿纯放在桌子的软布上,扶额长叹起来,看来自己在这群丫鬟的心中还是太弱了,阿纯刚刚受了惊吓,不想离开主人,又从软布上走到周媛嫒的视线里,周媛嫒看见阿纯的举动有些安慰,好在阿纯还是相信自己的。便又将阿纯抱在手心里安抚。
一旁的夏草有些担忧道“大小姐,六小姐会不会去侯爷面前说您的不是呢?”
这些周媛嫒不担心,父亲不至于这点判断力都没有,怕就怕她看上了阿纯,让父亲来向自己索要。阿纯对自己来说可也是亲人呢,怎么甘心给了周如慧。便思索起来。
知道秋雨和冬梅都进到内室来,周媛嫒才回过神来,算了,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怎么会让她占到便宜。
室内,有了阿纯,便得喜气洋洋起来,周媛嫒亲自帮阿纯洗澡,用软布细心的擦干,表哥说阿纯不能生病,很难好,带着阿纯一起用过午膳后,便放在枕边一起歇午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