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年回来的时候,被钦点为探花的消息已经在上京散开来,前来道贺的人家源源不绝,想来武安侯平日里在朝中的关系是极好的。
但是除了周延年中得探花的消息,还有一个消息另人很意外,那就是状元的人选是纪筹。
纪筹在京中的名气并不大,所以大家一时还摸清楚纪筹是哪位,但是同在殿试的学子们却是认识的,想上前与他攀谈,却被无视了。
周延年也很奇怪,起初纪筹的脾气性格似乎不是这样的啊,怎么一下就傲娇起来了呢?
当周延年回到府里时,武安侯府大放鞭炮表示祝贺,并且当众宣告在侯府门前摆放三日的流水席,百姓可以放心来吃。
而前院则是前来祝贺的官员们,也是摆了好些宴席,内院更是热闹,官员家眷都来了,并且不约而同的都带着自家女儿来了。
这可累坏了周媛嫒,夫人们自是在沈氏那里,沈氏有身孕,夫人们也不敢太过放肆,倒是二夫人来了,明面上是来帮着招待客人。
其实只是想多认识些贵夫人罢了,周延龄也是要定亲了。
周媛嫒则是招待各位小姐们,带着这些小姐在自己的挽香院内玩耍,由于人数众多,府里的姑娘们都来帮着招待了,就连周媛语也过来了。
这些小姐在来之前都被自家的母亲大人耳提面命过了。眼前的是这次探花郎的嫡亲妹妹,要和她处好关系,说不好自己就可以嫁给探花郎了。
额,为什么探花郎会比状元郎和榜眼还要瞩目呢?这就有仗于当今圣上的那句夸赞了。
有一种说话渐渐在上京流传开来,说是每年殿试圣上都会钦点长相最俊的学子为探花郎。
这就让上京的姑娘们趋之若鹜了,也就造成了眼前的状况,姑娘们都围着周媛嫒打转。
这可愁坏了周媛嫒,自家哥哥已经定亲了,可是还没有流传开来,自己到底是说出来还是不说出来呢?
周媛语等姑娘在一边暗恨着,自己也是侯府的嫡女,怎么待遇会相差的如此之大呢?
其他几个庶女都老老实实,本分的在一边候着。需要自己的时候就上前去搭讪两句,只有周如慧在一旁红了眼。
有什么了不起的,自己也有哥哥,待到自家哥哥高中的时候必定要让自己比今日更加光芒万丈。
在座的大多都是嫡女,一向最看不起庶女,所以就是不围着周媛嫒也绝不和那些庶女交谈。
但是也有一些在家中格外受宠的庶女被带了来,不能凑上前去,便和周如慧等人交谈了起来。
周如慧当然逮着了手机就要给周媛嫒上眼药了,想着攀上高枝的庶女们似乎一下找到了组织,便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此时,朱国公府也派了人前来,是二夫人文氏来的,带来的姑娘确是三小姐朱湛清。
朱湛清为人豪迈,和周媛嫒又志趣相投,看着一众小姐都围着周媛嫒,知道她肯定不自在,便佯装不舒服。
周媛嫒是主人家,客人不舒服自然要负责的,便不好意思道“各位姐姐,我先带着朱小姐下去歇歇,让妹妹们先招待着你们可好?”
众人自然是没有不应的,都让周媛嫒快去快回。侯府的姑娘们都巴不得周媛嫒不在呢,这样自己还能有机会结识几个手帕交。
周媛嫒扶着朱湛清往自己的内室走去,才刚刚离开众人的视线,朱湛清便松开了周媛嫒的手欢快道“安安,你傻呀,这么多人,你不烦吗?”
周媛嫒这才知道朱湛清的意图,有些感谢道“还是你了解我,如此便要多谢你解救我于水火了。”
周湛清俏皮一笑,又上前挽住周媛嫒的胳膊道“大伯母说你这里的糕点甚是好吃,你让丫鬟单独给我做一些呗。”
这要求倒是不过分,只是这好吃的性子,也不知道是好事坏呢,周媛嫒满口答应下来,让春麦下去筹备。
两个人在内室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去了正室,大家正在一起说得热火朝天,自己离开这一小会儿,周媛语等人倒是马上就和在座的千金熟络起来。
自己也不去瞎掺和,和朱湛清在一旁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许多夫人派人来叫自家女儿,说是府上还有事情,就不在侯府用膳了。
也有些要留下来用膳的,二夫人倒是安排的妥当,周媛嫒也没有多管。
待用过午膳后,周媛嫒去前门送客,将春麦手中的糕点递给朱湛清道“你看这些可够了,若是还想吃便派人来告诉我一声,我让人给你送去。”
朱湛清满心欢喜的接过食盒,爽快的向周媛嫒道了谢便和二夫人上了自家马车走了。
此时侯府的人群还没有散去,有一行人从街道上远远走来,好像打着的牌子上写着“纪”周媛嫒马上就想到了纪筹。
只是这么大的阵仗,不知道纪筹是何来头?便选了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观看着。
武安侯此时也在大门,打头的一个中年人上前恭敬道“侯爷,我家老爷派我等来接回我家少爷,并且备下薄礼感谢侯府对我家少爷的照顾。”
说完便让后头的人抬了几个大箱子上来,当然没有当众打开的理由。
武安侯看着牌子上的字便知道是纪筹家的,便吩咐阿武前去请人。
不一会儿纪筹便来了,他当先看见的是在一旁的周媛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一眼便看见。
但是人这么多,他也不好上前去打招呼,看见自家下人便发火道“谁让你们来的,我在侯府住得好好得,你们这是干什么?”
前头那个中年人似乎早已见怪不怪了,沉稳道“少爷,是老太爷让我等来接您的。”
纪筹冷哼道“老头子来了?”
中年人答道“不曾,老太爷说如今少爷您高中状元,请去纪家在上京的宅子,不可太麻烦侯爷。”
纪筹狠狠地拂了下袖子,他的长随也从侯府出来,拿着纪筹的行礼。
也不知道纪筹和他祖父有些什么过节,这样不待见家里的人,但是他还是转身向武安侯请辞。
武安侯客气的应了几句,心里已经对眼前的人有了大致的了解。
纪筹头也不回的上了马,临走之前却往周媛嫒所在的方向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后便当先拍马走人了,后头的一众仆人竟然也不慌不忙的跟上了。
周媛嫒仔细思索着纪筹到底是何方人物,奈何自己前世实在心心眼眼里都是孙尚文,对纪筹实在想不起来。
待到武安侯送完客人之后,看见自家女儿还在一旁等候着,便唤了周媛嫒一起回内院。
周媛嫒疑惑道“父亲,纪公子到底是何方人物啊?”
武安侯觉得女儿关心些外头的事情也是好的,便道“安安可知道纪阁老?”
这个周媛嫒倒是知道,前世好像纪阁老门生步天下,上一任皇帝有些忌惮他,便有些冷落纪阁老,还派纪阁老唯一的儿子去了边关。
哪里知道纪阁老的儿子在战场牺牲了,纪阁老心灰意冷,看着伤心欲绝的儿媳妇和年幼的孙子颓然之感油然而生。
伤心的纪阁老辞了官职,便带着家人去了江南隐居,但是纪阁老门生步天下,这么些年来,朝中记得纪阁老的人还是很多的。
如此这样就不难想到纪筹为何对纪老太爷这样的语气了,想必是责怪纪老太爷贪恋权势,要不是他留恋官场,自己的父亲也不会这么年轻便被当成靶子惨死边关。
只是纪筹的学识如此的惊人,能够一举考得状元,想必纪阁老对纪筹的教养何等用心。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让纪筹来做官,这样心里含恨不知道会有多辛苦。
周媛嫒突然有些心疼起纪筹来,他幼年丧父,成长过程中没有了父亲的庇佑,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侯府转眼就清净下来,住在客院的孙尚文却有些苦恼,自己已经殿试完了,还住在侯府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自己还没有侯府大小姐说上几句话,怎么会甘心呢?
但是就连纪筹都走了,自己除了引诱了几个丫鬟外,什么效果也没有,便焦急的在屋子里踱步。
要等到委派官职还要些日子,自己现在是进士出身,即将出仕,若是得不到侯府的支持怎么能留在京城呢?
一般的委派都是回到家乡,从知府做起,但是孙尚文的心大,他不甘心回到自己那个穷地方,任何人看了上京的繁华都会留恋。
孙尚文早已被上京的繁华迷了眼,满心满眼就是留在京城,这会儿心急如焚。
但是还是不得不先去辞职,也罢,想必这几日都是宴会,自己还是有些机会的,如此想着,孙尚文便带着小厮去前院辞职。
武安侯想想也觉得孙尚文该来辞职了,不然脸面就有些厚了,但是嘴上还是客气的挽留了一番。
孙尚文当然想把武安侯的挽留话当真啊,可惜读书人的面子还是让他硬撑不下来,便带着小厮在第二日清晨出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