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王得知周媛嫒回京了,一本折子告到了顺元帝那里,无非就是女子擅进军营之内的事情。
所以刚刚休息了一天的周媛嫒便被召进了皇宫,来的是顺元帝身边的大太监,万通。
万通是顺元帝眼前的红人,武安侯得知他来了,亲自出来迎接,他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自家女儿竟然去了边关,其中的内幕沈氏也告诉他了。
他是真心疼爱的女儿的,自然不会将赫那一段捅出来,拿了些银子给万通道:“万公公,圣上召见小女可是为了边关的事情?”
万通在来之前得了顺元帝的嘱咐,要是武安侯府给你银子你就接着,反正武安侯府有钱!
所以万通拿了银子便塞到袖口里,只是拿人手短,便提点道:“大约就是此事了,无需担忧!”
周媛嫒换了一身衣裳出来,万通就准备带着她进宫,武安侯还是有些担忧,便问道:“公公,可否允许我和小女一同去面见圣上!”
他实在是担忧啊,这不是什么小事,万一女儿将命丢在了皇宫可怎么办?
万通淡淡道:“侯爷留步吧,圣上只召见小姐一人。”
武安侯生生止住了自己的脚步,周媛嫒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倒不是她多相信顺元帝,她是笃定司马晨已经这件事处理好了,顺元帝应该只是让自己走个过场。
万通见她这副淡定的样子,脸上挂满了笑容,宸王的眼光倒是不错,这女子不是寻常女子。
到了皇宫面前便咬下马车,因为皇宫正门离御书房还有好长的一段距离呢,所以万通准备了两顶轿子,周媛嫒倒是无所谓。
每一次来都是匆匆的,从来没有好好的看过皇宫呢,现在她便掀开了帘子往外头瞧瞧。
并不是因为什么好奇之心,只是她心爱的人曾独自在这里成长了一段时光。
周媛嫒觉得自己没有早些遇上他,是损失,若是自己从小就认识他,不会让他的心里只惦记着要报仇。
抬轿的人很稳,周媛嫒见到了一个人,那是宏王,她忙把帘子放了下来,并不想和这个人直接面对面。
倒是宏王很好奇,能在宫里用轿子的很少,他便问了抬轿的小太监:“公公,这轿子里坐的是谁啊!”
那抬轿的公公道:“王爷,前边轿子里坐的是万公公,这轿子里的是武安侯府的大小姐。”
也就是周媛嫒那个贱人了,父皇什么意思,将自己也叫了进来,却给她做软轿的殊荣。
宏王只觉得顺元帝一颗心偏的没边了,但是此时却没有说什么,聪明的在后头走着。
周媛嫒看风景的兴致都被破坏了,阿绯和麒麟都没有跟进来,但是她也不会害怕。
顺元帝对司马晨的宠爱她是看在眼里的,虽然这么想有些卑鄙,但是前世的顺元帝不也不分青红皂白杀了自己全家吗?
周媛嫒一惊,说好了不再想这件事情的,怎么又想起来了,那人这辈子在没有做错事,是自己心爱之人的父亲,周媛嫒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
好不容易到了御书房,周媛嫒手中的帕子都拧成了一团,外面传来了一个阴柔的声音:“周姑娘,御书房到了,请下轿吧!”
周媛嫒松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裳,便下了轿子。
万通已经进去了,此时领着周媛嫒的是一个小太监。
好一会儿,小太监才出来通传说是顺元帝让她进去。
就在这时宏王也过来了,小太监说顺元帝让宏王一起进去。
宏王冷哼了一声,当先就进了御书房,周媛嫒莫名其妙,但是还是跟了上去。
进去才发现御书房内有不少大臣,可能是为了避嫌,自己的父亲才没有被召见。
周媛嫒并没抬头,低着头给顺元帝行礼,宏王已经行礼站在了一边。
顺元帝无心为难周媛嫒,很快便免了她的礼。
对着各位大臣道:“宏王今天给朕上了个折子,说是要弹劾武安侯家的大小姐,你来说说所谓何事!”
宏王出列道:“回禀父皇,此女子竟然敢私自进军营,想必是四弟包庇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父皇怎么能不罚他们!”
顺元帝皱了皱眉头,老大说话越来越没有分寸了。
周媛嫒眼观鼻,鼻观心,没有问自己就不说话,顺元帝见此点点头道:“周姑娘,你可是有话说!”
周媛嫒回道:“小女子自知进了军营有罪,但是也是情有可原,圣上且听我一言!”
顺元帝道:“你说吧,给这些大臣也听听!”
周媛嫒思索了一下便道:“我大顺大好河山,我只是想出去走走,路经西城的时候,王爷不放心我,便带我进了军营,我在军营发现伙食较差,几乎食难下咽,便在军营多留了几日,最后决定捐赠三百万两银子给边关将士作为军饷!”
此言一出,整个御书房都是一片抽气声,但是顺元帝却不觉得奇怪,司马晨早就上书和自己说过了,而且还请求自己要保护好她!
哎,这愣小子,总算是还有几分怜惜之心。
不少大臣赞道:“周姑娘去了一趟边关,我边关将士的生活都得到改善了,这是有功啊,怎可罚她?”
也有宏王那一边的大臣道:“可是古礼不可废啊!”
顺元帝嗤笑道:“不废,那我便按军法处置周姑娘好了,至于那三百万两,你总不至于让人家挨了打,还要给你送钱吧!那就你补上吧!”
那大臣一噎,他可没有三百万两的银子,就是有,也不能说出来啊,那不是贪赃吗?
眼见着周媛嫒就要免除责罚了,宏王讽刺道:“她犯了错就该罚,至于银子,她这样做也是应该的!”
好不要脸的话,就是宏王那边的大臣也觉得这话说得相当无礼,有大臣批判道:“宏王怎可如此!这不是欺负人家小姑娘嘛!”
宏王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是话已经说出了口,总不好收回吧,便沉默的站在那里。
都怨尤鹦鹦那个女人,天天找自己吵,弄得自己现在越来越沉不住气了,宏王不禁怨恨的想到。
周媛嫒完全不担心,有钱就是好啊,三百万一说出来,顿时就都偏向自己了。
顺元帝也觉得周媛嫒聪慧,本来以为要费一番力气才能将周媛嫒救下来,没想到她倒是聪明,懂得破财消灾的道理。
将银钱看得如此之淡,以后肯定也不会吝啬将钱用在四郎身上,顺元帝如是想到。
便出声道:“众位爱卿有什么意见,这周姑娘到底是罚还是不罚?”
没有人敢出来说话,要是说了就要出那三百万两银子。
宏王见此气势也弱了些道:“那父皇总要罚四弟吧!武安侯府的大小姐可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是他亲自求娶的,您别忘记了!”
这是提醒顺元帝不要偏袒周媛嫒,司马晨这样做明显是在纵容。
但是顺元帝是司马晨的父亲啊,做儿子的纵容妻子,那做父亲的也只能纵容儿媳妇了!
便道:“按军法,女子私自进军营是要挨五十下军棍的,若是这五十棍打了,是不是就算惩罚过了?”
宏王想着五十军棍都能将一个汉子打死了,更何况是周媛嫒,便应道:“自然是的!”
顺元帝将书案上的折子扔到书房的地板上,好巧不巧的就落在了宏王的脚边:“你且看看这折子!”
宏王有些难堪,但是不敢不看,便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折子,那是边关来的。
看完之后将折子猛得合上,看周媛嫒的眼神就越发不善了。
众位大臣有些好奇,折子上到底写了些什么,顺元帝道:“边关来的折子里说,这五十军棍宸王已经代替周姑娘受了!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嘛?”
众人自然是没有什么话敢说的,皇帝的眼珠子被打了,他们要是还敢置喙,是会被杀头的吧。
宏王虽然不甘心,但是也不敢说什么,顺元帝笑道:“这惩罚够重的啊,五十军棍加三百万两的军饷!”
周媛嫒道:“朝廷想必也是给了将士们军饷的,只是臣女有句话不知当讲不该讲。”
顺元帝有些好奇问道:“你但说无妨!”
得了顺元帝的准信周媛嫒就放心了:“圣上可曾想过这军饷一层一层下去,到了将士的手中还剩下多少?”
这是说大顺朝中有贪赃枉法的人,这在所难免,银子是她的,她要安全无误的送到将士手中这个要求也不过分。
顺元帝便问道:“你可是有什么解决办法?”
周媛嫒道:“正是,这三百万的军饷由小女子指定人送过去,如何?”
这没什么拒绝的理由,顺元帝应下了,但是这可把大臣们急坏了,谁还能是清清白白的不成?
这三百万可是个肥差,要是落在自己的手上,少说也能得个几万两。
便纷纷开始自荐,周媛嫒的心中自有人选,这些大臣自然是看不上的,都拒绝了,跟顺元帝要了三日的时间,说是要考察下谁合适。
顺元帝都一一应允了,这下大家都看出来了,顺元帝这是爱屋及乌,因为宸王的缘故,对周媛嫒也能格外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