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周媛嫒被催促着回府的时候,就先笑着给大家行礼,作为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沈氏一见周媛嫒瘦了些,自己走的时候,她还因为刚刚生产完有些圆润呢,这会儿倒是比怀孕之前更瘦了。
心疼得不得了的沈氏便将之前想的一切都抛之脑后,上前握住周媛嫒的手:“你这坏丫头,怎地胆子如此的打大,要是在边关出了事可怎么好?”
边说边去擦眼泪,武安侯见此上前安慰道:“你呀,女儿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她大矬赫赫的军队,是咱们的骄傲。”
沈氏才不想要女儿成为什么骄傲,她只要她平平安安便好。
周媛嫒见屋中有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心里知道这便是四郎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了,便上前请安:“外祖父,外祖母,孙媳给您们请安了。”
王丞相眼含笑意,王夫人更是朝着说话的地方有些激动的伸出了自己的手:“安安是吗?快来让外祖母瞧瞧!”
周媛嫒乖顺的到王夫人的身边,王夫人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听力还是很好的,能准确的记住人的脚步声,并且辨别方向。
周媛嫒还是主动的将自己的手放到王夫人手中,她便在周媛嫒的脸上摸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笑意未减半分:“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咱们家四郎好福分啊!”
这大约是最满意的称赞了吧,王夫人褪下手中的镯子,那玉镯毫无杂质,通体碧绿,看得出来是佳品。
要将她戴在周媛嫒的手腕上。
周媛嫒推辞道:“外祖母,这也太珍贵了些!您还是自个儿留着把玩吧!”
王丞相在一旁故作严肃道:“长者赐,不可辞!”
她便不再推辞,将这镯子收了下来,王夫人笑道:“连夜出了上京,也没带什么值钱的物什,这玉镯是当年你母妃送给我的,跟着我几十年了。”
王夫人的意思是要周媛嫒不要嫌弃,毕竟这些年他们对司马晨的状况几乎没有插手。
因为周媛嫒没有回来,所以上京来的人都被安排在了客房,现在她回来了,这个住处的问题必须重新安排。
但是众人都不肯居住在王府,武安侯更是叹息道:“看见你安全回来,我和你母亲也就放心了,哪有住在女婿家里的道理,我和你母亲打算在江淮找一间宅子住下!”
沈国公府和朱国公府也表示不会在王府定居,周媛嫒劝说无果,左右为难。
最后还是王丞相答应留在王府才将这件事情揭了过去。
兜兜闻到了母亲的味道,便不肯再将就自己,坚决不吃奶娘的奶,哭得声嘶力竭。
周媛嫒心疼的将孩子接了过来,就要解开衣扣给他喂奶。
兜兜满意的含住了,这才停止了哭声,周媛嫒将自己的脸小心的贴在儿子的脸上,软软的,暖暖的,她实在是想得厉害晚上亲自带着兜兜睡了。
麒麟在门开徘徊了许久,不知道该不该前去敲门,他有消息要告诉王妃,但是知道王妃能不能接受这个事情。
因为周媛嫒从南城关来江淮,所以便和消息错开了,这会把麒麟急得都冒汗了。
春麦见麒麟在门前转悠,便将他拉了进去,周媛嫒正将兜兜放在摇篮里,温柔的摇着。
看着她脸上静谧的笑容,麒麟更加不忍心将事情告诉她了。
周媛嫒抬头见麒麟和春麦进来了,尤其是麒麟,还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带着两个人来了外室。
麒麟想了想,觉得王妃迟早是要知道的,便声道:“王妃,上京几位客人的家中都被宏王给全数屠尽!”
周媛嫒一惊,想起了前世侯府的灭门,怎么今生还是没有逃掉吗?
便紧张的问道:“侯府怎么样了?”
麒麟答道:“除了老夫人和身边的两个丫鬟,无一幸存!”
周媛嫒猛得往椅子后背靠去,竟然又是满门被杀,难道自己重生还救不了大家的性命吗?难道就没有一点改变吗?
周媛嫒有些失神,不对,自己的重生至少保住了至亲,只是可怜了那些下人,成为了陪葬品。
前世只是侯府,今生死的人却更多,他们何其无辜,便吩咐道:“去给我查,看庄子上可还有那些下人的亲属,送些银子过去!”
麒麟得了命令后便出去了,春麦在一旁静静的守着她。
她现在有些头疼,自从从南城回来之后,她有烦恼就容易头疼。
春麦小心的给她揉着额角,屋子里一下就沉静了下来,周媛嫒叹了一口气:“春麦,这件事,各位长辈知道吗?”
春麦摇了摇头:“王爷封锁了消息,只怕是还不知道。”
周媛嫒沉默了,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件事情告诉众人,老人都年纪大了,要是知道自己家里那些服侍了自己一辈子的老奴都横遭惨死,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
这时,院子外面响起了笑声,周媛嫒的心头却莫名其妙的一松,那是温婉的笑声。
之前她是在担心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重生改变了那些下人的命运,但是现在突然想通了。
不管怎么样,把亲人的性命救下来了,而且大家都活得比前世更加好,周媛嫒觉得自己会尽自己的所能让那些下人的亲人得到安慰,会照顾他们到终老,虽然这些补偿不能让他们活过来,但是,至少能让自己安心。
还有宏王!一定要让他偿命!
温婉也不等丫鬟来将帘子打开,自己掀了帘子就进来了,见春麦正在给周媛嫒揉着额角,便关切的上前:“安安,你怎么了?是不是这些日子累坏了?”
周媛嫒摇了摇头,抱住温婉的腰,将自己的脸埋在她怀里:“婉婉,你来了,真好!”
温婉嗤嗤的笑了起来:“你这都是孩子他娘了,还和我撒娇,仔细咱儿子看见了笑话你!”
兜兜那么小,能知道些什么,但是周媛嫒的笑容却更加柔和,婉婉总是这样细心的对待自己。
温婉却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拉了出来:“行了。发生了什么事,和我说说!”
周媛嫒望了她好一会儿,或许可以告诉温婉,温王府并没有遭到杀戮,但是温婉却是沈府的儿媳,她或许能帮自己想想办法。
便将那件事情告诉了温婉。
温婉的脸色一变:“大哥怎么如此糊涂!”
已经来不及了,宏王现在被关押了起来,温婉也在思索这件事情要怎么告诉家里的老人,早知道当初就将那些下人遣散了,她没想到宏王竟然会对下人下手。
其实宏王的心思既简单,又狠毒!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府里真正的主子!
“安安,我看不如告诉他们吧!”温婉便宜道。
周媛嫒马上就反驳道:“不可!尤其是老夫人们,年纪大了,要是受不住打击,可就坏事了!”
这件事情司马晨应该是知道的,但是却没有告诉自己,周媛嫒觉得他应该是想要自己解决。
温婉握住了她的手道:“安安,别小看祖母,她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强!”
周媛嫒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但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纸是包不住火的,与其让他们从别人的口中知道这件事情,不如让自己亲口来告诉他们。
想到这里便点了点头:“我相信的,外祖母需要的只是一些时间罢了。”
周媛嫒将奶娘和春麦留在内室好生照料兜兜,她和温婉则去了客院。
因为大家嚷着要搬出去,周媛嫒也拗不过他们,只好让莫管家亲自去挑了几处跟王府隔得近的大宅子,现在还在收拾,只等挑好了日子就搬进去。
沈老夫人正和王夫人在说话,沈大夫人和二夫人则在一边伺候着,是不是凑趣说两句,逗得两位老人家十分开怀。
见周媛嫒和温婉过来了,沈二夫人便笑道:“郡主不是去找安安说话吗?怎么这会儿就过来了?”
又担心是两个小辈想来亲自伺候老人,便加了句:“你们只管放心说说话,这里有我和你大舅母呢!”
周媛嫒的眼眶立马便红了,到底沈老夫人经历的事情比较多,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召唤到:“安安,到外祖母这里来,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周媛嫒扑到沈老夫人的怀里,好不容易将上京的事情说全了,沈老夫人的表现却异常冷静。
就是沈大夫人和沈二夫人都拿起帕子开始抹泪。
沈老夫人摸了摸周媛嫒柔顺的发丝:“孩子,生死有命,到底是我沈家对不住他们!”
沈大夫人哽咽道:“是啊,媳妇一定会好好安抚他们的亲人,不让他们死得不安心。”
周媛嫒暗暗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自己真是没用,明明是来安慰外祖母的,自己反倒先哭了起来。
沈二夫人道:“安安,侯府的事,你母亲可知道?”
周媛嫒摇了摇头,沈氏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她身边的荷花和芍药也死了,要是知道了,指不定得怎么伤心呢。
沈老夫人也叹了一口气,但是还是道:“你先将这件事情告诉你父亲,其他的就不用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