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鲁的木刻技艺确实很好,但侍身觉得这样的手艺不能浪费了,既然他能雕刻出侍身妻主的模样,那应该也能雕刻文丞相以及其夫郎、陛下、贵君、皇后、师英等等包括其他朝廷要员,这样也能让太后对臣子亲人们都有了解,不会淡忘了她们的容貌。”
这话冷山雁是对着小鲁说道。
“是。奴明白了。”小鲁低声道。
他明白冷山雁说这话的意思,身为一个太后,身上竟然藏着一个外臣的木雕,说不出实在不雅。
小鲁原本也是不想刻的,但实在按捺不住文郁君的再三请求,所以才勉为其难地刻了一个。
他本以为这种私密之物,文郁君也就自己偷偷的藏着,但没想到啊,文郁君竟然直接拿出来给人家的正头郎君看。
小鲁登时羞愧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所以作为补偿,他必须听冷山雁的话,多雕几个女人的木雕,这样才能把沈黛末的木雕遮掩过去,不然被人发现就说不清了。
原本沈黛末跟陛下、静贵君之间就一直有不清不楚的流言,要是再传出一个太后的,那外界岂不是要传整个皇室都被沈黛末给拿下了?
冷山雁不想再跟没眼色的文郁君继续待在一处,除了让自己一肚子气之外,他什么也得不到。
于是,他在拿到《灵宝度人经》之后,就借口离开了。
“雁郎君慢走。”小鲁出门送他,文郁君的宫殿内开满了璀璨如星结香花,一株株星星点点,由点成线由线成片,仿若一片银河。
“太后还真是喜欢结香花啊。”冷山雁望着这片银河,一股烦躁的郁闷哽在他的喉咙里,还无法倾吐。
“呃哈哈,太后他、因为总是做噩梦,所以十分依赖此花。”小鲁的脚趾已经能抠出一座地宫了:“那个奴就不远送您了,又其他宫人送您出宫吧。”
“多谢。烦请您转告太后,侍身一定会抄好经文的,请太后放心。”冷山雁即便如此,依然端着礼貌客气的微笑,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走出皇宫之前,冷山雁遇到了一架轿撵,看仪仗似乎是皇帝的,冷山雁连忙和其他宫人一起跪在地上行礼。
楚绪坐在轿撵之中,烦躁地拉了拉衣领,然后饮了一口温酒。
才在寝宫里服用过五石散的她身体飘飘欲仙,仿佛登上了极乐之巅,快乐得忘乎所以。
只是现在五石散的功效已经过去,短暂的快乐被剥夺之后,楚绪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烦躁易怒的状态,十分想找个男人泻火。
从前楚绪想要男人时,但凡宫内有她看得顺眼地直接拉过来就宠幸,事后给不给名分,全看楚绪自己的心意。
由于沈黛末和楚绪之间的暧昧流言,有谄臣怀疑楚绪继承了先帝男女不忌的基因,在加上贵族之间女宠成风,就有谄臣偷偷向楚绪进献美女,但楚绪大怒,差点把那谄臣打死。
从此便没人再敢向她进献美女,只敢献美男入宫。
初时还
好,但时间一久,楚绪开始觉得宫里的男人索然无味。
伺候楚绪的李中官见此情景,为了讨好她,突然想起今天静贵君在皇家园林里举办赏花宴,来得不是贵族公子,就是官家夫郎。
这些人都是被他们的母亲、妻主用金银细软娇养起来的,除了个别年级大的,剩下的那些十多岁,二十多岁的男人论姿色并不比宫中男人们差,倒是能让楚绪尝个新鲜。
于是李中官有意无意地在楚绪面前提起赏花宴的事,并说起这些郎君们各个貌美,而且性格各异。
在李中官的刻意引诱之下,楚绪果然来了兴趣,命人起驾往皇家园林走去。
这才正巧在路上碰上了准备离开的冷山雁。
楚绪隔得老远就瞥见了冷山雁,看他不是宫里的装扮,就知道他应该是某位大臣的夫郎,于是来了兴趣,下意识拨开帘子去瞧。
但随着御撵靠近,她看清了冷山雁的容貌,肤色略黑,皮肤松垮疲惫,严重的眼袋和法令纹令他呈现出一种浓浓的老态,还穿着一身古板沉闷的黑色,不但半点点缀都看不见,而且连身材都包裹的严严实实,她顿时兴趣全无,也没喊停驾,径直走了。
看着皇帝的轿撵离开,冷山雁松了口气,摸着自己的脸,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
回到家中。
白茶打了一盆热水,用温热的毛巾欲给冷山雁擦拭,但冷山雁却直接拿起一个空盆,手指深挖咽喉,不停的催吐起来。
“公子您这是做什么?”白茶不明,但听着他难受的呕声,还是轻轻的替他拍着背。
冷山雁在宴席上本就没吃多少,就吃了小半个牛乳糕,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不停的干呕,直到将胃内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吐到倒酸水的时候才堪堪停止。
他无力地靠着椅背,说:“我在宴席上吃了点东西,虽然糕点有毒的可能性很低,但我还是不放心,得全吐了才好,你快去请大夫来给我把把脉。”
“是。”白茶连忙跑了出去。
冷山雁则自己拿着帕子,对着铜镜细细擦拭着脸颊,略黑的肤色在毛巾的擦拭之下,慢慢显露出原本细腻冷白毫无瑕疵的肤色,眼袋和法令纹也消失不见。
铜镜中的男人还原美貌,重新露出冷艳又锋利冷锐的面容。
没多久,白茶就将一位大夫给请了进来,诊了脉后确认没有问题,冷山雁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安定了下来。
“您今日进宫我就提心吊胆的,拿着您给我的信去了南山观,幸好赶上了,不然师苍静那个贱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磋磨您呢。”白茶生气地说道:“娘子前脚才走,那小贱人就立刻忍不住了,想要整治您,真是金玉瓯里调教出来的,成了贵君也是小家子气。”
“无论如何,他现在是贵君都压了我一头,在妻主回来之前能避则避吧。”冷山雁望着镜中的自己,容色沉重。
白茶满不在乎地说:“也是。谁让官大一级压死人呢,不过既然他用权势来压我们
,那咱们也用权势去压他,一个贵君还能跳到太后头上去?今天他不就吃瘪了嘛!太后让您在家里抄写经文,往后只要咱们不出去,那小贱人也没机会再给您找不痛快了。”
“吩咐下去,我奉太后之命抄写《灵宝度人经》为北边战事祈福,从今天开始全府食素,厨房不得再采购荤腥之物,若有抓到偷偷在府内食荤者,打20棍子,罚两个月份例银子,并逐出府去不得再用。但毕竟是我要抄写经文,让他们跟着食素,难免不服气,所以在我抄完经文之前,下人们的份例银子都涨三分之一吧。”
“是。”白茶笑着说:“其实下人们哪有不服气的,您只是规定不能再府内吃荤,谁要是馋了,找机会去外头吃够了再回来不就行了?不过涨了银子,他们就是再有怨言也不会说什么的。”
冷山雁不再多言,摊开纸笔开始抄写。
《灵宝度人经》共计50多万字,本就是大工程,而且还不能有错字,所以花费时间格外长,这就给了冷山雁足够的借口在沈黛末回来之前不出门,躲灾避祸。
只是吵着吵着,冷山雁的思绪就飘到了天外,也不知道沈黛末现在如何了,大军行进到了哪里,她的身体受不受得了长途奔波,在野外搭起的帐篷会不会冷?她会不会着凉?
应该不会。
冷山雁眸光黯淡,像被一层灰烬蒙住,昏暗而落寞。
阿邬的身体装得像头牛,虽然貌丑无盐,但若是用来暖床定是够了的,而且他的身材还那般......
冷山雁捏紧了笔杆,回想着阿邬饱满地几乎要将衣裳炸裂的胸膛,跟刚生完孩子,为其哺乳的产夫似的,下流,色情,不堪入目。
这样的身体,会在冷山雁每一个孤枕难眠的夜晚,褪下一件件衣裳,爬上沈黛末的床,钻进沈黛末的身体,得到他得不到的温暖宠爱.....
一股强烈的烦躁感瞬间弥漫全身,仿佛无数只蚂蚁在他的皮肤下啃咬,他燥郁难忍却痛苦地无数抒发出来。
他再也无法静下心来抄写经文,将笔一丢,笔尖墨汁在纸上晕开一大片漆黑的墨团。
冷山雁钻进床褥里,柔软的锦被下瞬间鼓起一个软软的小包,被子里,冷山雁面色通红,封闭沉闷的环境让他的呼吸都焦灼起来,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湿润的潮气,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沈黛末临走时换下来的衣裳,上面还残留着她的味道。
淡淡的不知名的体香中沾染着他们欢爱过的气息,冷山雁闭着眼,将已经被他不知道蹂躏过多少遍的衣裳拥入怀中,恨不得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牙齿咬着洁白的领口,不知是汗水还是涎液打湿了布料,像个惶惶不安的艳鬼,汲取着衣料残留着的安全感。
直到最后一刻,强烈而凶猛的浊浪爆发出来,冷山雁才涨红着一张脸,满头大汗地掀开被子大口呼吸。
“妻主...黛娘....”冷山雁余热未褪,身体还在细碎的颤抖,脚趾紧绷蜷缩着。
从前沈黛末会在每次事后安静的抱着他很久很久,温柔的安抚他,指尖拂过他被打湿的长发,轻拍着他的后背,柔软的嘴唇从他的额头一路往下,吻过他的眉眼、鼻梁、鼻尖,最后落在他的嘴唇上。
不是那种刚做时那种深入带着欲-念的吻,而是如蜻蜓点水一般,带着满足和疼惜,却能让他感受到她倾注着爱意的温柔,幸福地令他落泪。
但现在冷山雁却只能感受到无尽的寒冷,得不到沈黛末的安抚,即使抱着她的衣服,刚刚经历情潮,却像瞬间打入寒冰地狱般,令他感到无边无际的空虚。
他蜷缩着身体,口中咬着沈黛末的衣裳,拿起放在枕边的银莲花琉璃簪,扎入自己的锁骨,被沈黛末咬过的地方。
冰冷尖锐的簪子像一把寒光凛凛的刀,瞬间划破他的肌肤,温热的鲜血流了出来,像无数条血红剔透的蛇从他的伤口里钻了出来,爬满他的胸膛,在苍白的胸膛上绘成一幅酴醾淋漓的艳情画。
慢慢地,血液连他的指缝也溢满了,强烈的痛感袭来,冷山雁却喘着粗气将簪子越扎越深,仿佛只有这种强烈的疼痛才能吞噬掉他的寂寞,他的思念。让他短暂的忘记空虚,最终抱着沈黛末的衣裳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