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傍晚,楼犀和左凌风一起离开军营,一辆路虎,一辆雷克萨斯,两人明明顺路,可非要各自开自己的车,“不屑于”跟对方同行。
这是一种很怪异的心理,虽然说过去的恩恩怨怨都已经过去了,但两个人还是别扭,倒不至于说是看对方不顺眼,可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爽。
两个男人的年纪加起来都过半百了,可有时候幼稚起来却叫人啼笑皆非。
车子驶出军营,上了狭窄的单行道,楼犀和左凌风都想抢在对方前头,同时踩下油门,竞争程度堪比f1。
可是关键时刻,楼犀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稍一分神,左凌风就抓住了机会,雷克萨斯冲到了路虎的前面。
楼犀十分懊恼,一手将耳机塞进耳朵,口气有点冲,“喂?”
电话那一端,楼画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二哥,是我啦!”
“什么事?”楼犀的态度依然还是那样,准没好事!
楼画立即谄媚地笑笑,“二哥,我晚上去你家蹭饭,我都跟二嫂说好了!你能不能来报社接我啊?”
什么?
楼犀下意识地皱眉,去他家蹭饭不说,还要车接车送?她这是拿哥哥嫂子当佣人不成?
“不行!吃饭勉强可以,但是你自己打车过去!”他一口拒绝。
“哎呀,二哥你别这么小气啦!反正你顺路不是吗?打车好贵哦!”楼画一边讲电话,一边摸摸自己干瘪的钱包。
其实她来《军报》实习,老妈是反对的,老妈想让她毕业后留在济南,可因为老爸的关系,n军区上上下下都认识她,她觉得自己表现再好,人家也都会觉得她是仗着家里有背景什么的,所以她非要坚持一个人来云川,于是老妈就一狠心,断了她的生活费,想逼她乖乖就范。
不过她才没那么容易认输,她实习有工资,虽然真的好少。不过没关系,她还有稿费,虽然这个月的稿费还没发。所以,她快要弹尽粮绝了。本着能省则省的原则,蹭饭外加蹭车,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二哥,求你啦!再说我又不是白吃白喝,我也可以做点贡献的,等吃完了饭,我帮你和二嫂还有思思拍张全家福啊!”
全家福?
楼犀不禁想起他和星辰刚刚结婚的时候,李毅在特种大队的食堂里,为他们一家三口拍的那张合照,心里顿时一软。
一转眼,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小丫头都长大了不少,也是时候再拍一张新的了。
“好吧。”他答应下来。
“谢谢二哥!我会在二嫂面前帮你多说好话的!我……”
楼犀不听她啰嗦,就直接挂了电话。
再一抬眸,前面的雷克萨斯映入眼底,他心里又是一闷,十分不甘。
想了想,按下喇叭。
滴——滴——
闻声,左凌风也很不爽,落下车窗,微微将头探出去,一副“有何贵干”的样子。
楼犀板着脸,口气不善地说道,“星辰叫你跟我一起回去吃饭!”
左凌风瞧他那副不爽的样子,便没有怀疑,而且上次的饭没吃成,这回补上也很正常,于是轻哼了一声,“知道了!”
关上车窗,又继续驾驶。
楼犀俊容不变,保持了将近一分钟,然后才缓缓勾起了嘴角,泛起坏笑,一副算计的样子。
接下来的路程,他故意将车速降低,被左凌风远远地甩在身后。
前面的左凌风注意到了,却也不在意,以为他是不乐意他去他们家吃饭呢,径自往前开。
两辆车一前一后,徐徐驶进市区,在某个路口,楼犀悄然拐弯,到了报社门前,接了楼画,然后油门一踩,又快速驶向家里。
左凌风自然是先到一步,不过也没有快多少,他刚刚将车子停好,就瞧见楼犀的路虎也开进了小区。
而车子一停,副驾驶的车门率先打开,一抹娇纤的身影,立即攫住他的目光。
又是她?
她今天仍旧是一身简单的打扮,上身是彩色条纹的帽衫,下面是浅蓝色的牛仔裤,裤脚故意弄得破破烂烂的,脚上踩着一双靓丽而简洁的帆布鞋。
他不禁想起,她那天抓到小偷后,还故意又踹了人家两脚。
呵……
他暗暗失笑。
不过,她也来吃饭,怎么这么巧?
精锐的黑眸微微眯起。
与此同时,楼画也瞧见了左凌风,瞬间睁大了眼眸,脚步下意识地一顿。
不会吧,又是他?
两人四目交接,气氛有点微妙。
拜楼犀所赐,楼画和左凌风又遇上了。
左凌风敛下眼眸,恢复了平时的沉着冷静,毕竟狙击手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可楼画就不行了,一想到自己之前干的那些囧事,她就无地自容,恨不得失忆。
瞬间有掉头回去的冲动,可是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摸了摸自己的钱包,还是决定继续蹭饭。
已经吃了五天泡面的人伤不起啊!
她不禁后悔那天在咖啡厅,自己为什么要出手那么阔绰了,白白请人喝了两杯咖啡,足足一百块啊!一百块起码能让她吃好几天盒饭吧?
呃,不过话说回来,她要是不请那一顿,心里也不踏实,虽然她没办法赔凌少堂一个女朋友,不过一顿咖啡还是请的起的,正所谓,敢作敢当!
至于现在“穷困潦倒”,完全是她自找的,谁让她当时那么冲动来着?所以说,冲动是魔鬼啊!以后再也不能冲动了!
楼画在心里面一顿唧唧歪歪,然后踩着蚂蚁步,走在两大“型男”身后,上楼蹭饭。
可是一顿饭吃下来,那气氛真是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只有楼犀吃得很香。
饭后,楼画本想帮他们拍全家福,可是左凌风在场,再借给她一个胆,她也没有勇气再拿相机了,那一期的专题他肯定看见了,她要是再在他面前拍照,他搞不好会认为她又想偷偷地拍他呢!到时候别说跳进黄河洗不清,就是跳进死海也没用了!
“那就不送了。”楼犀很“客气”地说道,意思是吃完了还不走?想耽误我们一家三口团聚到什么时候啊?
楼画连忙拎起相机说了拜拜,叶星辰帮她准备的水果她来不及吃,干脆打包带走,还是二嫂好啊!二哥真是好命!
左凌风也随后告辞。
两人先后出门,然后一起搭乘电梯下楼。
左凌风在刚一踏进电梯的时候,就注意到地面上有一滩小小的水渍,装饮料的小瓶子丢在角落,不晓得是哪家的小孩子随手乱扔垃圾。
他绕开了那滩水渍,站到干爽的地方。
密闭的空间里,十分安静,楼画透过玻璃镜面,余光偷偷瞄了一眼身侧的男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还真是看不出来他会是个那么厉害的狙击手,一个风度翩翩的商业巨子还差不多!
两人的目光忽然在镜子里交汇,左凌风发现她在偷看他,目光很坦然地回望了过去,楼画却立即偏过头去,假装研究着电梯墙壁上的广告。
忽然——
电梯忽悠晃动了下,跟着日光灯一闪,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天花板,然后只听到“咔”的一声,什么东西卡住了声音,灯光一闪,电梯内陷入一片黑暗。
“地震?”楼画下意识地惊呼。
左凌风哭笑不得,电梯故障好不好!
虽然经过治疗,他的幽闭空间恐惧症有所缓解,可却没有完全好,所以他又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过还能勉强支撑一下下,他忍着那股不适,摸到了电梯操控板,正要按铃求救,却忽然听到身后“啊”的一声。
原来楼画踩到了地上的那滩水渍,脚下一滑,身体踉跄得要摔倒,而左凌风适时扶住了她,黑暗中他感觉到一个柔软的身体扑向了他,唇角还碰到了两片柔软。
呃……
两个人都是一怔。
又亲到了!
楼画虽然什么也看不到,可还是惊愕得睁大眼睛,至于那尖叫的余韵,则早已经吓没了影儿,消散于他的嘴里。
左凌风的额上开始冒汗,感觉呼吸困难,可是他却不知道这是因为病情要发作的关系,还是因为他们吻在了一起的关系。
哗哗——
日光灯又闪烁几下,然后重新亮起。
恢复了视觉后,两人目光相锁,距离近到可以看见彼此瞳孔里的自己。
楼画怔愣了一秒钟,忽然意识到两人的姿势太过亲密,连忙退开来,红着脸说道,“对、对不起……”
呜,她又“强吻”他了!
左凌风抿了抿唇,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她清甜的气息,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电梯很快又恢复了运转,“叮”的一声后,电梯到了一楼,门一开,楼画“做贼心虚”一般,慌忙逃了出去。
左凌风看到她跌跌撞撞,像小兔子乱蹿似的背影,不禁轻笑,抬手摸了摸唇,竟有些回味无穷。
◎◎◎
时光游走,日历翻过一页又一页,又到了某个周末。
这一周,楼犀因为部队里有事,没能回来。
“呕……”叶星辰一大早醒来,就觉得恶心,可奔向了浴室,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一顿折腾后,她慢慢平复下来,漱了漱口,虽然还是很难受,不过却是对着镜子露出虚弱的笑容。
她这个月的大姨妈没有来,可能是有了!
不过现在还不能肯定,得去做个检查才行。
虽然她今天放假,但照现在这个情况看,她得立即去一趟医院才行。
可是她去医院,思思怎么办呢,幼稚园虽然在周六周日可以提供托儿所的服务,可是这会儿小丫头还睡着呢,她舍不得叫醒她。
想了想,拨了楼画的号码,“画画,你一会儿有时间吗?能不能过来一趟,帮我照顾一下思思?”
“好啊,没问题!”楼画很痛快地答应了,半个小时后,就拎着笔记本登门。
“二嫂,你要去哪里啊?”
叶星辰犹豫了下,还是没敢说实话,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呢,所以找了一个理由,支吾说道,“呃……我一个同事结婚,我去参加婚礼。”
“嗯,那你赶紧去吧,放心,思思交给我了!”楼画承诺地说道,然后拎着笔记本进了儿童房。
思思还在睡懒觉,她轻手轻脚地坐在地板的拼图上,打开电脑,开始码字。
叶星辰不敢耽误太多时间,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后,便拿着包出门了,她甚至怕自己太兴奋,所以都没敢开车,走出小区,打了计程车过去。
到了医院后,熟门熟路地找到妇产科,值班的医生问了一些惯例问题,然后开单子让她做尿样检查。
这些流程叶星辰都知道,而且因为大家都是同事,所以等待结果的时候,也并没有太过着急,还跟护士在走廊里聊了半天。
其实她也并非真的不紧张,可是她这个月的月事没有来,而且这几天胃口也不太好,早上还有恶心的感觉,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几乎笃定了某个结果。
所以,她满心期待地等着妇产科的医生微笑着对她说恭喜,可是当她重新走进诊室,看到医生惋惜的表情时,她的心里忽然一空。
迟疑地开口,“高医生,我……怀孕了吗?”
“呃……”高医生有些不忍心看叶星辰的眼睛,因为她知道她是非常期待这个孩子的,可是事实就是事实,“星辰,很遗憾,你没有怀孕。”
叶星辰的耳朵一阵“嗡嗡”声响,“没有怀孕”四个字,在脑子里轰然炸开了。
“可是我的那个没来,早上还有恶心的感觉……”她连忙解释,语气里带着急切,生怕是医生哪里弄错了。
高医生是个年过四十的老大夫,经验十分丰富,推了推眼镜,解释说道,“你那是心理因素造成的,潜意识里你可能特别渴望孩子,所以身体上就产生了一些类似怀孕的症状,医学上称之为假性怀孕。”
假性怀孕?
叶星辰虽然不是妇产科的医生,但也毕竟是学医出身的,自然是知道这个名词,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可能她真的是太过着急了,本来生孩子的事情是顺其自然,可因为护士长的事情,给了她无形中的压力,因为她曾经意外流产,所以她很担心自己的身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高医生……”叶星辰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很惊恐地问道,“我……没什么问题吧?”
高医生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叶星辰流产的事情她当然知道,护士长的事情也很清楚,所以两件事结合起来,她胡思乱想也是很正常的。
“哎,星辰,你别瞎想,你的身体挺好的,只是这次没怀上罢了!”高医生安慰她说道。
叶星辰长长舒了一口气,吓死她了!
虽然这次没怀上,她有些失望,不过听到高医生这么说,她也终于可以放心了。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那就顺便做个全面的检查吧,让高医生给她看看,生理和心理都调节调节,这样以后生出的孩子才更健康。
高医生微笑着点头,“那好,我给你仔细查查吧!”
“嗯,那就麻烦您了!”
高医生很快为叶星辰做了全面的检查,每一项结果都很好,虽然她稍微有点瘦,但身体底子一直不错,上回意外流产后的恢复与保养也做得很好,所以要想再生一个健康宝宝完全不成问题。
“谢谢高医生!”叶星辰终于笑了,淡淡的素颜上,泛着动人的明媚。
◎◎◎
云卷,云舒。今去,明来。
又一个星期五,楼犀回到家里,他们度过了一个温馨的周末,没有出去逛街,甚至连楼都不愿意下,就只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
大大的房子里,有明亮的落地窗,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阳光下小丫头发出快乐的笑声……这样美丽的图画,即便是世界上最好的画家也画不出来,因为这是生活的美丽,幸福只能用心来捕捉。
墙角绿油油的盆栽,散发着这个季节独有的韵味,翠绿,鲜亮,浓缩了幸福的含蓄。
幸福荡漾在这样的时节,朴实,无华,充实,厚重。
白天是一家三口的世界,而晚上则是二人世界,偌大的主卧里,情潮不断,爱意缱绻。
当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昏过去后又重新醒来时,叶星辰第一次对某人特种兵的身份感到怨念,这体力也太好了吧?
可是……他的体力这么好,显然不存在什么问题,而她的身体状况也很良好,他们又如此努力,怎么她就是怀不上呢?
这是叶星辰又一次感慨,而这时,时间已经又过了好几个月。
某日,她在医院里又听到了关于护士长的新传闻。
“哎,原来是她老公有问题,可是她没敢告诉老公,怕伤害他男人的自尊,可是没有想到那个男人那么不是人,竟然立即翻脸跟她离婚!离婚后没多久就又娶了一个,新老婆还是迟迟不孕,一检查才发现是他有问题!”
“哈,这样的男人就活该他绝子绝孙!”
“没错!”
“幸好他跟我们护士长离婚了,要不然就毁了她一辈子啊!”
“就是就是!”
“护士长要是跟他过一辈子,那不是永远也当不了妈妈了吗?”
“为那样一个男人,真不值!”
“所以说,人在做,天在看,那种男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
医院的同事们爱憎分明,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叶星辰的心却忽然有点慌,护士长的老公确实令人发指,可是……楼犀不可能有问题吧?他的身体那么好!他们怎么也迟迟没有呢?
“哎呀,这年头啊,房子,票子,孩子,样样都愁人!未婚的兄弟姐妹们,大家要注意了啊,结婚之前,一定要把各个方面都搞清楚,体检的时候,能不能生孩子这一项也很重要啊!”
“说得有道理啊!”
“尤其现在环境污染这么严重,没准谁的身体就遭殃了!”
“公益广告上不都说了吗,珍爱生命,讲究科学!”
……
之前那些话,叶星辰都没放在心上,可是“珍爱生命,讲究科学”八个字,却是让她动心了,或许她应该让楼犀也做个检查,虽然说这可能会让他觉得伤自尊,但他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应该能够理解吧?只不过,她该怎么开口呢,这种事真的很难启齿啊!而且她也不能跟任何人商量,毕竟这事关他的男人尊严问题。
翻来覆去地想了好几天,还查了好多资料,她也还是没想好到底该怎么说,可时间一转眼就到了周末。
◎◎◎
星期五晚上,楼犀回到家,看到的就是叶星辰蔫蔫地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样子,不由得担心地问道,“星辰,你怎么了?”
叶星辰蓦地回神,看到他那张棱角分明的坚毅脸庞,更忧郁了,这么man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啊?
支支吾吾了好半天,她也没说出半个字来。
可楼犀是何等的敏锐,在吃过晚饭后,他无意中瞥见床头柜的第二格里堆了几本优生优育方面的册子,翻了翻后,心里顿时就明白了。
不可否认,他一瞬间感觉挺屈辱的,可是平心静气地又一想,这也没什么,现在的人们不都讲究优质生育吗?
他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母亲也曾经是军医,成长的环境使然,他并不会讳疾忌医。
放下那几本小册子,他踱步出了卧室。
厨房里,还亮着灯光,叶星辰正在洗碗,她微微低着头,很认真、很专注地洗着,洗洁精的泡沫落了满盆,她的眼泪滴下去,激不起一丝涟漪。
水声哗哗地响着,她的腰忽然被人从后面轻轻抱住,她一愣,他将下颌支在她的肩膀上。
“我们明天去医院吧!”她听到他比平时更为低沉的嗓音,落在耳畔,传入心扉。
她洗碗的动作忽然一顿,手中的饭碗甚至滑了出去,掉入洗菜盆里,“咣当”一声,没有碎,声音却闷闷的。
她的心也跟着一闷,用还沾着满是泡沫的双手,回身反抱住他,将脸埋进他的肩窝,哽咽地说道,“对不起……”
“傻瓜,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他无奈叹息,爱怜地揉乱她的头发。
叶星辰的心湖里泛起波澜,泪如雨下。
她哭得很厉害,甚至可以用悲惨两个字来形容,楼犀怎么哄都哄不好,到最后只有以吻封缄。
吻她的眉,她的眼,她的泪,她的唇。
这一夜,他们相拥而眠,单纯地睡着。
◎◎◎
翌日,他们很没有办法地将思思送到了幼稚园,拜托专门负责在假期照顾小朋友的老师帮忙照看一下。周末都不能跟爸爸妈妈在一起,小丫头当然不高兴,不过爸爸妈妈答应她,很快就会来接她,还答应给她买棉花糖,小丫头这才又重新展露笑容,跟其他小朋友一起去玩了。
叶星辰和楼犀离开幼稚园后,直奔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