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德福已经走到门边,想了想,又解下身上的围裙。
他穿着围裙去前头大堂,未免太打眼。
按说眼下正是忙的功夫,他一个后厨在最忙的时候出现在前头,被客人瞧见,往常还好,没什么,今日这种情况,怕会引来风言风语。
阿笙伸手,刚要接过师父身上的围裙,从外头进来的阿松,听见了师父方才所说的话,一个步子呲溜向前,积极地道:“师父,围裙我来给您拿,我给您拿哈。”
说着,便从师乔德福手中接过了围裙。
阿笙见阿松这般积极,也便转过身,继续去揉他的菱粉。
中午既是不忙,阿笙便打算尝试着做菱粉糕。
做菱粉糕的主意,阿笙是那日同一爷去了泰和楼,品过它家的荷叶排骨糯米饭之后想到的灵感。
他们店里的菜品也会随季节所调整,可不会像泰和楼那般,只要有客人进门,便将应季菜品作为主打推荐给客人,更未曾想过再推荐相应的小菜、饮品……
后厨上什么菜,全凭客人的意思。
这也导致可能今日客人点某样菜品的次数多,偏相关食材备得不够,或者是出现相反的情况。某几样食材备得不足,而客人又喜欢点某样菜。
阿笙想着,何不效仿泰和楼,也根据时令也主推几个菜。
只是现在话事的人到底是师父,他不好主意拿太大,便想着,自己根据时令做个蒸粉糕。
一来甜品这块本就是他在负责,一来他先前做的枣泥山药糕至今都大受欢迎,他如今想做菱粉糕,师父定然不会反对。
届时,他可以让大力他们在客人点餐时,将这菱粉糕作为点心,推荐给客人。
一碟菱粉糕价格不贵,只要客人感兴趣,应当不会拒绝。
若是大桌生意,不妨给客人一个人情,送一碟给客人。
好吃,客人下回自然会点。
效果好,他再向师傅、爹爹提议,推荐时令主菜给客人。
再一个,他认为除了特色菜,不妨也可以弄一些时令特色糕点,与之搭配,尽可能地推陈出新。
如此,既给一些熟客以新鲜感。
同时,也能够让后厨在选购相关食材时更有主动权。
阿笙手里头揉到时候要给这菱粉糕上头设计什么样的装饰图纹才好,忽听阿松央着师父道:“别啊。师父,让我也去前面看看嘛。”
奇怪师父什么时候怎么还没走?
阿笙抬起头。
但见师父是瞪阿松他一眼:“看什么看?前头有耍猴给你看?还是你自己要当那只猴,表演给大家看?”
“噗嗤——”
其他人本也想同阿松一样,央着师父带他们一起去瞧瞧,听师父这么一说,没忍住,笑出了声。
“去去,笑什么?再笑揍你们啊!”
阿松生气地作势要将手中的围裙给扔过去。
原来,阿松他方才去茅房,听了两个客人的谈话。
得知对面那个“福满居()”的开业,阵仗整挺大。
大红花绸,鞭炮,那都不出挑的了,听说是让店里的堂倌在外头吆喝什么“开业大酬宾?()?[()]『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凡是进店的宾客都可以免费点一碗莲子银耳汤,以至于现在店里头是人山人海。
说是排队的人从长宁街的这头,生生排到了那头。
阿松便想也去见识一下。
只是他一个后厨,不好私自擅离岗位,跑去大堂,掌柜的瞧见了倒是不会怎么说他,可未经允许,师父定然是要罚他的!
被师父带着去瞧,可就不一样了。
想着今日中午点菜的客人,厨房也不忙,师父定然会答应。
哪里想到,连着央求了师父两回,都被拒绝。
…
阿笙方才知晓,原来阿松是想要去前头看热闹。
阿笙眼底闪过一抹忧色,定然是阿松出去的时候无意间听客人或者是其他伙计说了什么。
这“福德居”开业,连店里的伙计都想去看热闹,更勿论其他客人同民众了。
乔德福没同意带阿松,对阿笙道:“阿笙,你随我一起去一趟。”
阿笙一愣,他先前才从因为要上菜,从大堂回来没多久……还想着趁中午这个功夫,把这菱粉糕给捏好,下午蒸一笼试试呢。
心里头奇怪师父为什么会叫上自己,阿笙却也没多问,点了点头,暂时将手中的菱粉团给放下,去洗干净了手,用布擦了擦,乖巧地跟在师父的后头。
…
“这投胎可真是个技术活。”
待乔德福带着阿笙走远了,阿松嘟囔了一句。
阿泰听见了,切黄瓜的动作一顿,满脸不高兴地道:“阿松,你胡说什么呢?!”
其他后厨伙计神色各异。
阿松撇了撇嘴,“我说的哪里有不对了?少东家既不用像我们这样成日扎在厨房,也不用像他们这样,师父教什么,才能学什么。
只要少东家同师父提,对什么感兴趣,师父就没有拒绝过。学厨可比他们快多了。
在后厨做了最长时间的老彭,手里头抓了一把花生米,抛进嘴里吃着,笑着道:“阿松,我看你今日是昏了头了。人家少东家学厨,日后可是为了要继承长庆楼。”
说着,睨了阿松一眼,颇是有些话里有话地道:“人家以后可是要给我们发薪水的人,同我们这些拿死工资的厨子,那能一样么?你呀,要摆正你的位置。”
阿松心里头不服气。
哼。
一朝是厨子,便永远是厨子了不成?
掌柜的不也是厨子出身么?
他才不会像师父那样,领一份死工资,给人一辈子颠勺不说,还给人带孩子!
老彭跟阿松两人的对话,听得阿泰心里头一阵火起。
老彭这段时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总是时不时说一些类似的言论。
()譬如,只要师父指点阿笙做什么菜,便会趁着师父同阿笙不在的时候,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真羡慕少东家,想当初他是学徒的时候,师父哪里会手把手教,全是他在边上看会的。
那时节,当师傅的肯让徒弟在边上瞧着,都是莫大的恩典了。毕竟教会了徒弟,徒弟另起炉灶,同师傅打擂的事可多了去了。
可明明师父也会亲手指点他们的,而且也照样会使唤少东家。
老彭也就算了,可阿松当初乞讨到他们店门口,可是少东家又是给了糕点让阿松充饥,又给了阿松在后厨学厨的机会!
阿松如今竟对少东家起了嫉妒的心思,实是不应该!
阿泰方才朝阿松发火,却是不能出声制止老彭,毕竟这后厨,除了师父,就属老彭资历最深。回头便是闹到师父、掌柜的那里去,掌柜的为了照顾老彭面子,定然不会说什么。
阿泰大力地切着黄瓜,以此撒气。
亏得掌柜的、少东家平日里对大家伙这么好!
老彭同阿松两人实是有些过分!
…
乔德福没去一楼大堂,问过大力之后,带着阿笙一起去了一楼一间刚刚收拾过的包间。
这包间正对着对面的福满居,站在窗边,不必探出脑袋,便可将对面福满居。
乔德福来到窗边,往外瞧,“怎的这么多人?”
乔德福从窗户往外看,瞧见到福满居门口排满了长长的队伍,很是吃了一惊。
阿笙瞧见长长的队伍,亦是眼露错愕。
他回厨房前,福满居店外至多只是热闹一些,并未像此刻这般排起长龙!
这才过了多长时间?
这门口,竟是排起了这么长的队伍?
阿笙眉宇间有着忧色。
他也见过这长宁街上其他饭馆或是酒楼的开业,一般头几天人是会多一些,可没有像这福满居这样,开业头一天,便起了这么数十米长的队伍的。
阿笙“告诉”师父,“福满居放过开业鞭炮之后,便安排几个伙计分别站在门口的两边,吆喝过往的市民。还有一些新店开业的让利措施,譬如凡进店的客人都可免费喝一碗莲子木耳汤,或是一壶清茶。”
乔德福听后,只说了两个字,“阔气。”
这只要是进店的,吃不吃饭、点不点酒水另说,反正莲子银耳汤跟清茶是板上钉钉要送出去的。清茶不值几个钱,可这莲子银耳汤的成本不低。
进店的人越多,这一日的开销自然也是最大。
这种情况下,明面上看着是热闹,等回头一算进项便知道了,定然是折本的。
区别只在于,这“福满居”究竟有多大的财力,能够经得起这么这东家这么“造”。
要是菜品真的可以,对方又是个不差钱的主,固住了客源,对方又是个擅长经营的,可就真不好说了……
乔德福之所以没有叫他的其他几个徒弟随他一同来,自是清楚,阿松、阿
泰他们几个人的心性,都没有阿笙稳。
回头看了之后,到厨房胡乱传点有的没的,长他人志气,无论是对店还是对他们几个,都不是好事。
…
阿笙比划着,“我听其他客人说,是一位周姓的小公子所开。也不知是咱们符城哪位家境殷实人家的小公子。”
乔德福瞧懂了阿笙的手势,得知对方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反而放了心。
他原先还以为对方能够想到买通同他往来密切的几位同行,联合起来瞒住了他新店开张的消息,对方应是个厉害的主。
可既然是家境殷实,又是个小公子,对方多半在经营酒楼上没有经验。
会买通厨子,估计也就是一些内宅的伎俩。
“无妨。经营一家酒楼,可不是财力雄厚就可以了。倘若只要是有钱便可以,那岂不是人人只要有钱,就都能开酒楼了?这酒楼究竟能不能活起来,有稳定的客源,关键还是在于菜品。还得善经营。这不管做哪一行当的生意,不善经营,嘿,都玩不转。
他一个十指没沾过油葱水的小少爷,哪里懂做菜?至于请名厨,呵,小少爷不懂行,还不是厨师说了算?可这厨子究竟能不能跟这位小少爷一条心……可就不好说了。
走。我瞧见你方才不是在揉面团么,可是又想到了什么好点子?不管他福满居如何,咱们得做好咱们的事情。最后究竟谁能把客人给留住,凭的可不是几碗免费的汤汤水水。”
乔德福收回了视线,手搭在阿笙肩上,揽着阿笙往外走。
阿笙原先还很是有些担心,这福满居才开业头一天,就对他们店里造成不小的影响,回头会不会真的极大地影响店里生意。
听师父这么一说,阿笙绷紧的心弦,总算稍稍松了一些。
“等会儿……等会儿,那位从里头送客出来的,似乎便是福满居的东家——”
乔德福松开了阿笙的肩,重新走到了窗边,“我瞧大家都对着他拱手作揖。若这位当真便是福满居的东家,的的确确够年轻的。”
福满居的东家?
阿笙转过了头,顺着师父的视线,朝窗外看去,在一堆穿着绸衣的宾客簇拥当中,瞧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阿笙眼眸骤然睁大。
竟……竟当真是一爷那位朋友?
…
“怎的,你认识这位周小公子?”
乔德福瞧出阿笙一直盯着对面那位年轻的少东家看,出声问道。
阿笙微抿起唇,点了点脑袋,“这位周小公子是一爷的朋友,我见过。”
“一爷的朋友?这么说,看来这位福满居年轻的东家,确实是非富即贵了。我们走吧。好歹总算知道福满居东家的身份了。”
阿笙心不在焉地点来了点头。
他这会儿心里头乱得厉害。
怎,怎的这般巧?
一爷的朋友竟在他们点的对面开起了酒楼。
此事一爷可知情?
对了!
福旺!
这么说,他先前瞧见福旺出现在对面酒楼,根本不是什么巧合?
是……是因为这位周小公子今日新店开张,一爷许是没空,便特意派了福旺来恭贺这位周小公子?
仔细回想一下,当时福旺手里头似是拎着什么东西,只是当时福旺身边的人多,他也瞧不大清楚。
想来福旺手中拿的,定然是一爷命他转交给周公子,恭贺周公子新店开张的贺礼。
…
福满居。
周霖送梁学义他们几个出店门口。
店里全是前来捧场得百姓,梁学义忙对周霖道:“雨新,你就别送了。招呼你的其他客人吧。()”
孙瀚宇笑着道:“就是,就是,你忙你的去。左右我们都不是什么外人,用不着跟我们来这套虚礼。?()?[()]『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周霖一脸认真:“那不行。你们因为新店开张,特意来这一趟。我不送送你们,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左右我也不忙。”
姚关月轻摇手中折扇,语气夸张地道:“你,你这……你这店里都快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了,你还不忙呐?”
李楠拿手撞了撞姚关月的胳膊,笑嘻嘻地道:“雨新是谦虚,归期你啊,就不要过于当真了。”
身为老板,周霖实在太过年轻,姚关月他们几个亦是同样地年轻,又都是穿的一身的绸衫,几个人在门口说说笑笑,引得从店里出来、进去的客人,好奇地朝几个人张望了好几眼。
其中,有客人将他们当中的几个人认出的,均惊讶于这位福满居年轻东家的面子竟然这么大,符城这几位家底殷实量的公子竟都特意赶来,为他恭贺新店开张之喜。
周霖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哪里是谦虚。你们瞧我,再忙,哪里忙得过南倾。”
姚关月他们几个人一听,便立即听明白了周霖话外的意思。
今日雨新新店开张,他们几个均是人到、礼金、礼品三样全到了,唯有南倾,只是让福旺送了礼金同礼物过来。
礼金他们不知南倾随了多少,毕竟这礼金大都是不会收的,不过是走个过场,图一个吉利。
礼物他们是瞧见了,是一个瓷器的招财猫。招财猫的手会晃动,瞧着很是别致。
可招财猫这物件,在符城店里虽说摆得少,省城可是大多数商铺都有,就跟发财树一样,实在是算不得多新奇的物件。
加之,人也未到场……多少差了不止一点意思。
知道的,他同雨新两人曾亲密无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同雨新根本不熟呢。
孙瀚宇道:“我说,你同南倾的误会还没解开呐?”
周霖苦笑,“你们也瞧见了……我最近是真的抽不出身。”
言外之意便是他一直没得空,去找谢放把话给说开。
众人不疑有他。
“说起这个……雨新,我没想到你这新店,竟然就开在长庆楼对面。倘若不是你早早就看了
()店面,我还真以为你是……”
梁学义的话尚未说完,周霖便替他接了下去,语气平静地反问了一句:“存心要跟人家过不去?”
梁学义“哈哈哈哈”地爽朗大笑,“我也知道,这不可能。毕竟你的店是好几个月前便看好了的。”
周霖道似解释似诉苦地道:“我是跑了许多家店,发现还是这家的地址最理想。你们也知道的,打开门做生意,定然是求财。哪里会因为旁的什么理由。”
“这是自然,谁开门做生意不为求财?”
“要不说不巧不成书么?”
孙瀚宇同李楠两人相继道。
姚关月手中的折扇在掌心敲了敲,他怎么记得,之前他们在泰和楼遇上南倾同阿笙的那回,他似是问过雨新,酒楼的选址选得如何了。
雨新当时好像回他的是,还在看,具体还没将酒楼地址给看下来?
只是日子实在是有些长了,他一时也想不起来,雨新那时是不是那么说过。
“哎——那个不是南倾么?”
梁学义忽然指着对街,往长庆楼里头去的一抹修长身影,语气惊讶地道。
姚关月、孙瀚宇、李楠三人一瞧,还真的是南倾!
周霖微变了脸色。
李楠纳闷地道:“南倾不是托福旺说今日有些事要忙,赶不及,特意命福旺转交的礼金同礼品么?怎,怎的……”
出现在对面的长庆楼?
后一句话,在瞧见身旁周霖状似失神的神色后,因着顾及周霖的感受,也就未再往下说出去。
姚关月转过头,对周霖道:“雨新,你先别着急,我替你去问问南倾,到底是怎么回事!怎的前头让福旺跟你说他是太忙,所以抽不得空来恭贺你新店开张,后头就去了对面。这也太不像话了。”
说罢,不等周霖反应,便同梁学义他们几个人说了一声,拱手作揖道:“云平兄、君涛兄、仲文兄,我先走一步。雨新,再祝你生意兴隆,宾客云集!我先告辞。”
谁还不喜欢看个热闹呢?
梁学义忙道:“归期,等等我,我同你一起去!”
便转过头,也同周霖几个人先行告辞。
李楠瞧了瞧周霖,又看了看姚关月、梁学义他们两个人,也跟上去了,“我也去,我也去。你们等我一等……”
孙瀚宇原本对周霖同谢南倾两人之间的事半点兴趣也无,见其他人都过去了,心里头便多少起了好奇之心,想知道南倾究竟会如何回答归期,便也对周霖道:“我也去看看,回头南倾说了什么,雨新,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周霖盯着相继走去対街的姚关月、李楠一行人,简直暗暗咬碎了一口牙。
姚关月这几个人是不是没脑子?
他们才为他恭贺过,现在大家都知道他们是他的朋友。
结果这几个人相继去了对面?
这让其他客人怎么想?
这不是倒他的台么?!
偏得周围许多双眼睛在看着他,周霖便是再吐血,面上也只能是笑着,笑着将刚进来的一位客人给迎进去。
一同陪着客人进店里,周霖脚步微顿。
他转过了头,盯着对面牌面上“长庆楼”,眼底一片阴鸷。
…
“您好,请问客人您想点些什……”
今日实在太空,方庆遥只好让自己找些事做,否则对面的伙计、东家瞧见了,怕是要笑话他。
便一直在从柜台后头,低着头拨弄着算盘,装出一副在忙模样。
余光瞥见终于有客人进门,方庆遥赶忙放下手中的算盘,人从柜台后头绕出,抬起头,认出是谢南倾,吃了一惊。
谢一爷是偶尔会点他们点里的外送,可人是许久未店里过了。
不知为何……许久未见,他觉着谢一爷的气质都变得沉稳了许多……不似从前,多少有些花花公子的玩世不恭的劲。
掩饰心里头的惊讶,方庆遥笑着迎上前,双手作揖,“一爷?一爷您可是许久都未曾光临我们小店了。”
谢放鞠躬,作揖回礼,“方掌柜好。是,前段时间病了些时日,一直遵医嘱调理着脾胃,也便没怎么出门。”
“原来是这样。”方庆遥关切地问道:“那如今身体可都大好了?”
谢放笑着道:“还是有许多东西忌口。不过,还是可以尝一尝咱们店的凉拌鸡丝、胭脂凤尾白菜、虾仁滑蛋……”
如数家珍。
谢南倾能够在今日,大多数熟客都跑去对面看热闹的情况下光临他们店里,不仅如此,还熟练地报出他们店里的招牌菜,方庆遥自是感动不已。
从前他同这位谢一爷接触得不算多,只是几次接触,均能体会到这位待人接物的面面俱到,如今算是切身体会到了,这位谢一公子何止是面面俱到,简直是叫人暖心。咱们店里,哎呀……这位谢一公子说话,着实太叫人舒服了。
方庆遥愈发地热情,只是这回比方才多了几分真心,“那一爷,我陪您上楼,您找楼上雅间先坐着。我去……”顿了顿,迟疑地道:“可需要我去喊阿笙过来?”
方庆遥只要想到谢南倾有断袖的传闻……这心里头多少还是有些别扭。
谢放弯着唇:“无妨。阿笙若是在忙,便不要打扰他了。事实上,南倾今日来,是来找方掌柜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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