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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只是嫔妃之间斗嘴,带过来各打五十大板,稍做惩处也就罢了,不值当陛下上什么心。
可方才钱常在和兰才人话里话外口口声声涉及二皇子的身体康健,又提起了已故的丹皇贵妃,如此宫闱祸事,陛下和这么多人都听见了,那就不可能坐视不管。
姜雪漪坐在陛下身边,看着御前的人前去将钱常在和兰才人请过来,提壶替陛下斟了杯茶,柔声道:“陛下别多思,许是咱们听错了也未可知。”
“宫中嫔妃多,难免有争风吃醋的时候,发生口角也是常事。”
她将杯盏往陛下身边推了推:“再者说,兰才人入宫多年,从前又一直陪在陛下身边,这点行事的分寸总该有。”
刚刚才提了陶氏的事,沈璋寒的情绪原本就不算太好,此时又听到钱常在和兰才人争执,字字句句涉及当初和嫔产子一事另有蹊跷,就更让他心中不快了。
当初兰才人和丹皇贵妃都想抚养和嫔腹中的孩子,他在二人中反复犹豫,几经抉择,始终拿不准主意,还是后来姜雪漪的一番话,才让他决定交给丹皇贵妃抚养,谁知又出了那样的事,最后不了了之。
如今一提起过去,沈璋寒就难以避免的想起当初亏欠丹皇贵妃的那些,想起她是如何惨烈的死在自己的面前,想起她身上那道偌大的贯穿伤口。
一想起丹皇贵妃,对兰才人的不满便更多了。
他原本就知道后宫中没有绝对的良善之辈,不想兰才人比他想象中更甚,这般蛇蝎心肠,心机深沉。
沈璋寒面色微沉,冷声道:“她害过你,你何必替她说话?朕听得分明。”
另一侧,林威带头引着几个御前侍卫到牡丹亭,走到了二人跟前:“奴才给兰才人、钱常在请安。陛下此时正在海棠榭,要请两位小主过去一趟,请吧。”
“大监可没听错,陛下请我过去?”
海棠榭?
一听陛下有请,原本正在对峙的兰才人和钱常在均脸色大变。
她们是为了争宠才在牡丹亭争执不假,可这会儿L陛下有请,绝不是因为陛下看到她们起了兴致,恐怕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涉及宫闱秘事,又牵扯到二皇子的身子,陛下岂能高兴?若真是抖搂出去了,还争什么宠?陛下一旦厌弃,那可是比失宠更让人难受!
兰才人自然也知道此事的重要性,要不然刚刚也不会那样疾言厉色了,此时一张楚楚可怜的芙蓉面冷了下来,转头看向了钱常在。
她眼中的警告不言而喻,言外之意就是让钱常在放聪明些,若是在陛下跟前真说错什么了,她这个主导者固然吃不了兜着走,但钱常在这个实施之人也落不了什么好处。
后宫女人这么多,貌美如花者更是不在少数,陛下凭什么放着那么多貌美温顺的嫔妃不临幸,非要宠着一个以前为了争宠犯过事的,钱常在要是还想得宠,此时和她站在一条线上才是真理。
钱常在方才的气焰顿时
熄了下去,偷偷打量着兰才人没说话,显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她抿着嘴没出声,跟在林威和兰才人后头往海棠榭走,兰才人见她不反驳,知道她也不算那么蠢笨,总算放了点心。
绕过几层灌木围墙,海棠榭映入眼帘。
轻摇纱幔后,坐着衣着华贵的一男一女,正是陛下和棠淑妃。
兰才人的脸色顿时一变,心猛然沉到了谷底。不曾想除了陛下竟然棠淑妃也在,今晚恐怕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了。
她们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向陛下和姜雪漪行大礼,齐声道:“妾身给陛下请安,给棠淑妃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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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里,陛下的嗓音很少会如此冷淡。
兰才人依稀记得上次听到,还是她和刘嫔被陛下降位幽禁在宫中那日。
一旦陛下用这样冰冷的语气说话,那就说明他是生了大气,兰才人跪地低头,强作镇定道:“启禀陛下,妾身方才和钱常在只是因为练曲不和而起了争执,并没有什么大事,不知是不是妾身和钱常在争执时说了什么才惹出误会,是妾身的不是。”
海棠榭和牡丹亭相距不远,可也是有段距离的,她们说话陛下不可能每一句都能听得分明。只要咬死不认,和钱常在达成共识,即便陛下真的怀疑什么也不能因此太过苛责,顶多罚她们一个言语无状,有碍圣听的的罪。
解除禁足这段时间以来,她做了各种尝试重获圣宠,可陛下一直忙碌,既不再见她,也不进后宫,复宠之路遥遥无期。
好不容易七夕节将至,陛下十有八九会赏脸前来,她绝不能再因为此事而让陛下不满。要不然,恐怕陛下会厌恶她一辈子,她再也没机会走到从前的位置上了。
她绝对不要一辈子在后宫寂寂无名,一辈子看别人脸色。
说罢,兰才人伏地偷偷看了一眼钱常在,示意她照自己说的做。
谁知钱常在瞧了她一眼,犹豫之下,又抬头和坐在陛下身边的棠淑妃换了个眼神,顿时换了副脸色,跪在地上哭泣道:“妾身夜半在后宫与人争执,是妾身不对,还请陛下恕罪。只是妾身……”
沈璋寒眼神微冷,钱常在立刻继续说着:“只是妾身实在有不得不说的苦楚,这才没忍住与兰才人争执,还请陛下容情。”
这说法显然和她预想的不一样,兰才人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可陛下在前,她也不能当面质问,只能强压着心中的不快等着钱常在把话说完。
姜雪漪坐在陛下身侧静静地看着钱常在,看此情形,大致也猜得出她为何突然变了口风。毕竟陛下已经听见了她们说什么,不管兰才人承不承认,陛下心里都会不满,事已至此,如何能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有优势才是她该做的。
若要在自己和兰才人之间选的话,一个是失宠才人,一个是得宠淑妃,谁会不选她呢?
她垂眸不语,眼神
()却带着鼓励,钱常在接收到讯号,眼泪掉的更加凶了,泪水涟涟道:“陛下,妾身自知身份低微也不得您喜爱,可身为您的嫔妃,哪有不奢求您疼爱的?”
“七夕将至,妾身苦练舞技,希望能在七夕小宴上博您一笑便足以,谁知连着两日都遇到兰才人要与臣妾争夺牡丹亭,牡丹亭地段好,妾身也有自己的私心,希望能遇见您,可分明是妾身先到,她却不依不饶。若仅仅是如此便罢了,兰才人却拿从前是妾身的旧主为由,字字句句刁难侮辱,妾身不得已,便拿从前受其胁迫的事出来论理,许是声音大了些,惊动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闻言,姜雪漪的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
这一番话说得实在很好。
先是明说自己的小心思是为了争宠,将话说的敞亮让陛下不讨厌,又表达了兰才人将自己的身段放得太高,仗势欺人,最后说自己遭人胁迫,将自己摆在了弱势的地位上,免去了陛下责罚时对她的影响。
最要紧的是她用了很妙的二字——“旧主”
要是钱常在以前是兰才人的奴婢上位也就罢了,可同样是陛下的嫔妃,甚至钱常在是承祚四年光明正大礼聘入宫的官家贵女,兰才人不过是个家世落魄的嫔妃,入宫前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钱常在这么说,足可见兰才人以前恃宠而骄,仗着自己身居高位在后宫结党。
不放在明面上也就罢了,低位依附高位是常事,就算是姜雪漪自己也是如此。可若是明说出来,那就不一样了。
她抬眸去看,陛下果然不悦起来。
“旧主?你和兰才人都是朕的嫔妃,谁是谁的主?”沈璋寒面色冷淡,垂眸看着兰才人,语气甚至有些讽刺,“朕倒不知你这么有能耐,竟在宫里收起嫔妃做你的奴才了。”
兰才人睁大了眼睛,楚楚可怜道:“陛下明鉴,妾身绝对没有这么做过,妾身和钱常在同为您的嫔妃,妾身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定是钱常在不喜妾身与她争夺牡丹亭才恶意中伤妾身!”
钱常在暗暗冷嗤了声。
旧主这个词还是兰才人刚刚自己用的,如今不过是重新用在了她身上,她就这么急于否认,可见她也知道这话说的难听。
主子……满后宫正儿L八经的主子只有三个,陛下,太后,皇后,区区兰才人算什么?
钱常在仍然哭哭啼啼,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来,哀婉道:“当初和嫔有孕,妾身在宫里孤苦无依,便求当初还是兰妃的兰才人庇护。也是妾身傻,妾身本以为有了兰才人的提点,妾身就能学聪明些,有朝一日能得陛下的喜欢,谁知兰妃……”
“谁知兰才人要妾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妾身故意激怒丹皇贵妃,让她怒火中烧,掌掴妾身。再让妾身故意伤口恶化,故意寻死,让您对丹皇贵妃更加不满,认为她太过跋扈。”
“妾身原本不想的,可妾身当初听信了兰才人的蛊惑,这才不得不为之……”
“如今终于将这件事说出来,妾身甘愿领罚,还请陛下严惩妾身!”
一番话说的如泣如诉,太可怜不过了。
沈璋寒自然知道后宫里的那些弯弯绕绕,也知道钱常在是为了让兰才人提点她争宠才这么做的,可眼下,他还是厌恶兰才人的算计和狠毒。
尤其是这份厌恶里,夹杂着对已逝的丹皇贵妃的内疚,就使得他更加不喜兰才人。
三年禁足才结束,他原本还因着当初的牵连之罪觉得对兰才人罚的太重,日后打算缓缓再提她的位份,如今看来是大可不必了。
沈璋寒冷笑了声,看着兰才人的眼底没一丝温度:“朕原先总觉得你柔弱,无依无靠,只能依附于朕。”
“不想是朕想多了,凭你的心机和算计,在哪儿L你都能活的很好。”
“既如此,即刻命人将兰才人的名牒取下来,未经朕允准,任何人不准再挂上,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