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碎心

大海重新恢复了平静，残月也重新出现了，而寒冷的月光照射下来伴随着彻骨的寒意。

在那破碎不堪的岛屿上，散落着仙子消亡后残余的光芒，在世王毫无保留的盛怒下，除了风易幸运逃走外，所有人都被留下了。

但世王感觉不到任何的开心或喜悦，唯有最为沉痛的悲伤。

因为他自身的高傲和轻视，这被抓住的弱点产生的恶果，真正的伤害了他，留下了无法愈合的伤痕在他的心上。

一枚完好的玉环和一枚破碎的玉环，深深地刺痛着他。

世王情愿是自己承受这结果，但却是心月替自己，这让他无法接受的惩罚。

小心的注入仙力，心月的身影重新出现被其轻轻抱住，但却逐渐的虚幻起来。

世王连忙注入仙力维持着，但效果却并不很好。

而心月也睁开双眼，看着眼神极其悲哀的世王，露出一个笑容。

“没受伤吧。”

这一声让世王被噎住一时间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但最后还是责怪的破声低语，“为什么出来，在我心里好好待着不行吗，为什么要反抗！”

即使匕首刺中的是他，但他也绝不会死，只是受到重伤，心脏受损罢了，但藏于心中的玉佩却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和现在这个结果相比，世王情愿是他自己！

“呵…呵，没办法啊，感觉到你的心神一直在被攻击影响，有些睡不着了，出来看看罢了。”

“那不能再晚点吗。”

心月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心口，“不舍得啊，就最后再让我任性一回吧，毕竟理性久了，就挺想感性一下。”

这让世王的心更加的痛苦了，如同真的要碎了，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眼中是无法隐瞒的伤痛。

心月也渐渐坚持不住了，身体快速的虚幻起来了，逐渐的透明，世王只能全力的输送力量，但没用。

玉佩可以说是心月的本体，碎掉了一半，就如同失去了一半的自己，尤其是他本身就还不完整，即使现在已经非常趋向于完整了，但终究还不是。

而这份伤势之重难以逆转，注定了走向死亡，不是简单的输送力量就能好的。

而且无法复活，心月本就没有真正的形体，死去后形体和元神都会全部消散于世间，无尽年以后即使再出现一位心灵仙子，也只是另一个人了。

“说起来还真有点遗憾，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没有看到你的真实面目，现在可以让我看看了吧。”

这句话让他想起以前，一开始他们的关系其实十分普通，自己对他也不是多么在意，但出于他带来的好处也就忍忍不在意了，只是也不会多做什么。

而心月当时也比较理性，只是默默的跟随着，不会做出什么让他生气的事情，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两人在一种默契中相处着，即使察觉到了心月的好奇也没理会。

而熟悉了之后也都不在意这些了。

同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好像习惯了他的存在，也习惯了这种相处，渐渐的转变了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在不经意间心悦了他。

仔细回想一下是否存在什么节点，却发现没有，就是这样平淡的一块度过了这些年，这样的在意上了，如果真要说的话，也许就是那个他们相遇的那天了。

而其中一些事情，双方也都不在意了，只是对于自己的面貌心月依旧在意，只是被自己拒绝了，原本是想找个时机再露出来的，作为……

但现在他是最大的。

伸手拿下了自己戴着许久的面具，褪去身上的黑袍，露出了他最真实的样子。

心月看着他真正的样子，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也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抱歉，我要先睡一会了，如果我不小心睡久了，寂，你就别等了。”

世王轻轻搂着他，扶住自己脸颊上滑落的手，温柔的说出了他的答案。

“月，我答应了要和你再一块到仙境逛逛的，不是吗。”

“你就和以前一样睡一觉就好了，毕竟……”

心月带着一丝笑容彻底闭上了眼睛，在最后仿若回到了起点，跟在他的身边重新走了一回当初的旅程。

“我会期待着你……”

一滴泪划过眼角流了下来，化为了一枚红色的宝石，承载着这些年的一切。

怀中的人化作了光粉萦绕在他的身旁，从他的指间纷飞，最后融入了残留的蓝色玉环，紧紧的攥在手心之中。

而破碎的红色玉环被放在了心中。

“呵呵呵…哈哈哈……啊！”

从轻笑一直到大笑之中，陷入癫狂，用力扣住自己的脸，眼中最后的温柔也随之消失了。

褪去了原本就不该存在色彩，只剩下了比冰雪还要寒冷的麻木和漠视，同时酝酿着从未有过的毁灭之意。

毁灭之人本就不该存在情感，应该理性的只需要做他应该做的事情。

但眼泪却再也忍不住的滑落。

象征着心灵的仙子早已在这漫长的陪伴中改变了他，埋下了心灵的种子，并在不知不觉中发芽，但也是因此，一念倾覆只需要一瞬。

原本的心境这一刻彻底的粉碎了。

如同那颗碎掉的心，不复存在。

曾经的内心世界被重组成了一个新的，失去了所有的光。

世界也回应着他的心伤如同进入了末日一样，万物悲鸣，众生沉寂。

幕天阁，十阶除却第一阶的王座空缺着，所有人都来了。

刚才仙境中，天暗了，整个仙境被乌云笼罩，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绝望气息。

他们立刻赶了回来，熟悉的他们都能感受到那是世王的力量，但奇怪的是为什么会这样。

小声的相互交谈着，但谁都没得出答案。

唯有九阶的星尘摸了摸自己的左眼，那里有着世王的情感，在不久前，那颗宝石如同要烧起来一样，灼热的他都快要难以忍受了，然后又快速的冰冷起来，比千年的寒冰还要冷冽。

同时他身上的属于世王的灵魂碎片也似乎在悲鸣，想要主动脱离。

但幸好它很快就恢复正常的，但也给他带来了一个深深的疑惑和后怕。

是什么人能够让世王产生如此之大的情绪波动，还真是好奇啊。

星尘眼中闪烁着光芒，藏着浓厚的兴趣和探究。

同时想到那个似乎存在在世王身边看不到的人。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众人立刻看去，发现是世王回来了，他重新穿上了那身衣物，深蓝色眼眸冷漠的注视了所有人，最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世王。”众人弯腰尊敬道。

轻微的颔首，毫无情绪波动的宣布，“准备决战吧，她们应该要等不及了。”

众法相情绪各异，但都遵命行动起来，同时也察觉到世王身上的奇怪，但又看不出是哪里。

第二阶的水清漓稍微偷看世王的情况，只感觉他现在似乎比身为水的他还要平静，如同死水。

而且毁灭的意志从未有过的高，是对一切都会漠视。

所有人全都离开了，世王沉寂的坐在上面，看着自己右手边的扶手，曾经这里有人笑意盈盈的坐在这里，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然后仗着自己的特殊在一旁起哄，仗着他的偏爱对自己放肆。

“呵…呵呵……”空旷的幕天阁中回绕着悲凉的笑声，久久无法散去，但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