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挣扎,像一只快要煮熟的虾子,弓着腰哀嚎。
刚才那一下,谭臣是瞄准了男人的肾去的。
“你等着……等我大哥知道了,你就死定了……”
谭臣嗤笑一声,伸手拍了拍男人狼狈的脸。
“我等着,S市谭臣,不要找错了。”
听见名字之后,小头目的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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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门后,沈迭心还是怔怔的。
谭臣把他怀里都捂热的花瓶放回原位。
“家里总共就那几样值钱的东西,砸了这个,这家就更破了。”
环顾四周,还是一如既往地破旧。
谭臣手臂环绕抱于胸前,语气凉薄又嘲弄:“沈迭心,你挺有本事,居然还能借到五百万。”
沈迭心低着头不回答。
这沉默并没有换来谭臣的放过。
他的下巴被抬起,不得不与谭臣那双深不见底的眼对视。
“你的钱都用到哪去了?”
他不觉得沈迭心是个多么爱高消费的人,否则他家不会是这幅光景,也不可能没有任何奢侈品。
谭臣浓密的剑眉拧成一团,“不会是养女人去了吧?”
“没有。”
谭臣:“……养男人?”
沈迭心微微睁大眼,“那更没有了,我只养女儿。”
“那你的钱呢?”
“钱不是我用掉的。我也不知道钱用在哪里了,有些是我爸丢下的,有些是他骗我逼我欠的欠条……”
沈迭心饱满的唇被抿成单薄的线条,低垂的眼中似乎有什么带着水雾的东西溢出来。
“太多了,我也不知道了……”
他也想过把这些钱一笔一笔算清楚,可他既不知道到底欠了多少,也不知道那个名存实亡的父亲还给他挖了多少坑。
他不知道六十万变六百万的事情还会不会上演,只能拼了命地赚更多的钱。
一切因为钱而起,一切就该由钱来解决。
这是场西西弗斯般的诅咒,沈迭心徒劳地推动命运的大石,但又次次在登顶时失败后继续重来。
但作为旁观者的谭臣似乎并不在意沈迭心的痛苦。
他打了个哈欠,找去卧室躺下了。
沈迭心也没想让谭臣为自己做点什么……
有了那五百四十万,他什么也不该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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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臣还以为自己不会睡着。
一觉醒来,太阳已经西照。
谭臣已经忘了自己多久没有这样睡个完整又无梦的觉了。
下午两点,大家都累极了,卧室客厅皆静悄悄的。
沈迭心这张小破床看着不如何,但躺起来却还挺舒服,谭臣醒了也不想立刻就起来,继续躺在又软又温暖的棉花被里。
床垫被罩不知道反复洗了多少次,褪色到花纹都看不清了。
谭臣总算有点相信沈迭心说的话。
他有个那样的父亲,自己却想做个好父亲……
天花板只简单粉刷过,潮湿的墙皮脱落了许多,但贴在顶上的荧光星星和月亮都牢固地待在上面。
在沈迭心不在的很多夜晚,这群廉价但明亮的星星月亮代替他陪伴女儿。
谭臣心里浮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理智告诉他,他和自己只是交易关系,没必要去在意沈迭心的生活和过去。
沈迭心有那样一个父亲,还有个甩不掉的女儿,这样的家庭关系就足够拖累。
更别提他那些混乱的私生活。
想到这里,谭臣烦躁地翻了个身。
年头久远的简易床发出嘎吱嘎吱地声音。
谭臣能想象出沈迭心为了不吵醒女儿,每晚轻手轻脚爬到床上的样子。
可爱女儿并不影响他生性放.荡。
沈迭心一边和女人未婚生子,一边和男人发生关系。
谭臣头疼得厉害,直接坐起身。
他在这里浪费的时间太多了,是时候该离开了。
如果再不走,他不知道自己又要做什么多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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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迭心蜷缩在客厅那张小沙发上,睡得面色红润,白天那张冷而纯的脸变得可爱起来。
谭臣多看了几眼,才发现沈迭心脸色红得不正常,用手一试额头,果然是发烧了。
“醒醒。”
沈迭心发出短促的哼声,但并没有睁开眼。
谭臣皱眉,俯身要把他抱去床上,可手搭在细瘦腰上的时候又收了回来。
纯白床上,青青紫紫的伤,不受控地出现在他脑海。
不该多管闲事。
但要是这么病死了或者烧成傻子了,他的五百万不就白费了。
谭臣收起烦躁,转身把卧室的被抱了出来。
发烧的沈迭心烫得像刚出炉的包子,被被子一裹,更是熟透了,整张脸除了粉粉白白,就是滚烫着。
谭臣何曾照顾过病号,能把被子盖好已是极限,见沈迭心都快冒热蒸汽,也只能干瞪眼。
“谭……”
沈迭心的梦语轻地像一片羽毛。
“什么?”
谭臣靠近,沈迭心却不再发出声音。
“你在叫我吗?”
烧得深睡的沈迭心自然不会回答他。
沈迭心焦渴的唇中吐出热络的呼吸。
除了呼吸,偶尔触碰着发出模糊的音节。
谭臣盯着许久,眼神从疑忌变成阴晦。
不是他的名字。
这个沈迭心在梦里也忘不掉的人,另有他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章
深秋连绵的阴雨天,空气仿佛被悬浮的细小水雾填满,湿漉漉地将沈迭心包裹起来。
他结束了长达六小时的钢琴演奏,两只手都几乎没有知觉。
说是钢琴演奏,也不过是西餐厅里为客人提供弹奏服务。
没人在意他弹了些什么,他和客人使用的刀叉一样,不过是供他们享受的工具之一。
但好在薪资可观,沈迭心心满意足。
更何况这种环境下不用再忍耐二手烟,他在Twilight里熏得沙哑的嗓子,终于在脱离之后好了许多。
如果不是那日突如其来的发热,他的嗓子会好得更彻底……
那场发热也是谭臣最后一次出现在沈迭心面前,仔细想想,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
谭臣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他答应了沈迭心何时签合同,就一定会按照约定落定。
沈迭心在合同上签下名字的同时,谭臣在支票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五百四十万,一分不少一分不多,一口价买断了沈迭心的六个月。
没有想象中的谨慎和正式,随意地像从菜市场买回一颗不值钱的烂白菜,谭臣甚至没有给沈迭心多余的眼神,冷淡地带着合同走了。
直到半个月后的今天,谭臣都没有再出现。
从起初的坐立难安,到如今的顺其自然,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