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的房间休息。”
“没事,谭臣是我弟弟,弟弟喝多了叫哥哥来照顾也是理所应当。”谭玉谨笑了笑,对这个安排没有任何意见。
“明天……明天我帮你在附近订了一家酒店,你放心,是服务很好的高级酒店,到时候我带你过去。”
话已至此,谭玉谨本就不是迟钝的人,立刻明白沈迭心的意思。
他眼神柔和,嗓音也一样温润。
“我这次回来,是不是打扰到你的生活了?”
他双眸真挚,比晴空还要清澈。
沈迭心撇开眼,连和他对视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沈迭心:“明天再说吧……我有些累了。”
“没关系,我也不想把你逼得太紧。”谭玉谨转身从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外套,“你早点休息,我自己会把自己安排好……明天见。”
门被关上的瞬间,沈迭心竟有些如释重负。
-
回到南南的床边,这小姑娘还眼巴巴地等着沈迭心回来。
她平时大大咧咧,像个男孩子气的粗心鬼。
但其实从小就心思细腻。
作为她最亲近的人,沈迭心知道她今晚一定要话还没说。
沈迭心掀起被子一角,靠在她一床头的娃娃边,轻声问:“下午怎么样?”
南南黑葡萄似的眼睛提溜转了转,表情是藏不住的兴奋。
“下午……特别好玩!”
“怎么好玩?上课很好玩?”
南南咧开嘴,窃喜着说:“我偷偷和谭臣哥哥出去玩了。”
沈迭心挑眉,“那玩得开心吗?”
“开心!特别开心!”
她本来已经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但讨论到这个话题又精神百倍,双目熠熠生辉地和沈迭心比划着。
“那个过山车又那么——高、这么——大!我们坐了五次呢!”
沈迭心微怔,“你们今天去了游乐园?”
“是啊,就是那个有很高摩天轮的欢乐谷。”南南若有所思,“我们今天还遇到你和谭哥哥了呢。”
她话语中已经有了两个姓谭的哥哥。
不久前,谭臣在她嘴里还是“笑起来很奇怪的叔叔”,现在她已经悄悄改口也叫了哥哥。
她回忆着,稚嫩的心还没办法觉察沈迭心表情细微的变化。
“谭臣哥哥说别让你看到我们偷偷出来玩,还在摩天轮上又坐了一圈,等你们走远了,我们才下来的。”南南说着,忽然怯怯地看向沈迭心,“爸爸,你不会骂我吧?”
沈迭心挤出笑容,“骂你做什么?”
“我偷偷出去玩了呀……”
“没什么,玩得开心就好,本来就该带你去的。”
南南高兴地说:“真好,他没骗我。”
沈迭心:“骗你什么?”
“谭臣哥哥说你一定不会生气。”南南表情喜滋滋的,“他说因为你特别爱我,所以我犯小错也会被原谅的。”
沈迭心摸了摸南南的头发,“他还和你说什么了?”
“他还说你要是生气就算在他头上,小孩就该出去玩,不然读书都把人读成傻子了。”
“他还说自己小时候经常自己一个人去游乐园玩。”
“他还说景点的烤肠是最好吃的,虽然不干净但是闭着眼吃就行,因为偶尔吃一次不会死。”
南南不仅学着谭臣的表情,语气倒是学得很像,一股子蛮不讲理地横劲。
看见沈迭心笑了,南南又不自觉地低落起来。
“他还说,还说……还说他要走了。”
南南叹了口气,也实在是抵抗不住困意,上下眼皮挣扎着分开,口齿不清地问:“爸爸你们今天玩得高兴吗?”
沈迭心无声地叹息,但还是拿出笑容面对南南。
“有些事情不是为了高兴才做的。”
“去游乐园也不是为了高兴吗?那是为了什么呢?”南南黏黏糊糊地说,“好复杂啊爸爸……”
没过一会,小姑娘的鼻息均匀,已经安静睡着。
无忧无虑地童年还没办法理解成人世界的感情。
不仅是复杂。
还有许多遗憾。
许多不得已。
——
傍晚的摩天轮上。
沈迭心偏开脸,鼻尖与谭玉谨靠近的鼻尖擦过。
谭玉谨没有伤心,而是说:“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但沈迭心拒绝这个吻,却并非是一时起意,也不是因为时间推移就能接受。
在温暖阳光下,沈迭心无法睁开眼直视这灿烂的世界。
“我和谭臣不是他说的只是朋友。”
“我知道。”
“你不知道。”沈迭心说,“我和他认识是因为我需要钱,我知道他很有钱也很大方,所以不是他强迫我,是我主动的。我找到他家,在他面前脱衣服,希望他能施舍我,果然他给了我五百四十万,我和他之间就是金钱关系。
后来我离开也是因为我从你爸爸手里拿了一大笔钱,比谭臣给的更多,所以我心动了。
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钱……你知道了吗?只是为了钱。”
沈迭心缓缓叙述着他心里的真相。
这个世界的一角阴暗照到他身体上,渐渐将他笼罩。
他本来就是从暗处爬出来的,无论在阳光下多久,也不会忘记过去的感受。
那种刺骨的寒意和挥之不去的绝望如影随影,在不经意的时刻找到他。
尤其是在谭玉谨面前,他的阴暗无处遁形。
沈迭心说:“我是个很肮脏的人,从内到外,都不值得。”
“我知道的,我知道你过去过得很艰难,你和谭臣的关系我不在意,你有和任何人在一起的权利,我知道你的为人,也相信你……不要再贬低自己了,没有什么脏不脏的,你是最干净的。”
沈迭心冰冷又发抖的手被握住。
谭玉谨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把,我们就活在当下,不留遗憾。除非你不想和我在一起,那我可以放手。”
再一次试探,沈迭心没有拒绝。
——
望着黑洞洞的天花板,沈迭心觉得这夜好像死了一样安静。
那个和谭玉谨阔别许久又短暂的吻没有任何情.欲。
有的只是柔软嘴唇的触碰,轻的像是花瓣擦过皮肤。
就当是一次放纵吧……
因为是放纵,所以不需要想清楚起因,也不需要思考后果。
沈迭心只想随着一切浮沉。
只是谭臣……
算了,不想了。
-
因为记住了南南要多睡一会,谭玉谨第二天快到九点才带着早饭过来。
“我早上起来没事就回我们两个的学校附近转了转,你高中已经封闭管理,外人进不去了,但是我学校还是和过去差不多,门口那家胖叔早餐店也还在,真怀念过去读研究生的时候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