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滕战止步,面色严肃的看着林羽。
“我的意见?”林羽讶然,一时间,有些发懵,不知道该说什么。
“废话。”
滕战笑骂,“要不然,我大半夜的不睡觉,叫你陪我来散心啊?”
“这个……你先让我好好想想。”
林羽并未推辞,迈步往前走去,脑中开始思索起来。
这个事儿,着实有点麻烦啊!
关键是,这是滕义的私事。
而且,他并未犯什么错,只是将个人感情看得太重了些。
这叫自己提什么意见啊?
思来想去,林羽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说。
沉吟一番,林羽终于开口,“他今年已经三十二了,有自己选择的权力。”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滕战幽幽叹息,“如今,他们兄弟两人的实力还算过得去,再过几年或者十多年,等你们这些人真正成长起来,他们怕是连掌管天、地两部的资格都没有了!”
居安思危。
于北境狼军如此,在京州更是如此。
作为他们老子,滕战不得不为他们的将来考虑。
华老已经明确的表示出滕义的失望了。
如果滕义再不长进,待到自己身死之后,京州就没有滕家的一席之地了。
这也是他看到华老送来的礼物而感到焦虑的根本原因。
林羽微微沉吟,旋即扭头看向滕战,“那……你需要我怎么做?”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滕战摇头苦笑,“这些年,他们兄弟二人掌管天、地两部,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锐气,若是有战事,我倒是想将他们送往战场,但现在北境战事方休,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波澜,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重新激起他们的锐气。”
林羽摇头苦笑,“他们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谈什么锐气?我若到了他们这个年纪,怕是也没有锐气了。”
滕战闻言,身形顿时微微一顿。
片刻,滕战再次迈步往前。
林羽与他并肩而行。
突然之间,两人都陷入到沉默中。
“唉……”
走出百米,滕战长叹一声打破沉默,“是我这个当老子没给他们做好榜样啊!自从离开北境来到京州,我尚且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整日想的都是如何避免卷入京州的那些漩涡中,更何况是他们?”
锐气?
要说最没锐气的,应该是自己!
正是因为没了这份锐气,他才刻意放纵滕孝,以免滕家成为众矢之的。
滕忠和滕义不是傻子,就算不完全明白自己的心思,也能猜到一二。
自己都怕树大招风,他们何尝不怕?
也正是因为抱着这样的心思,他们才没了昔日的锐气,失去进取之心。
林羽稍稍沉默,旋即笑着看向滕战,“你猜我中午跟华老说了什么?”
“我哪猜得到。”滕战摇头,“赶紧说,别跟我卖关子。”
林羽耸耸肩,微笑道:“我向华老递上辞呈了。”
“什么?”
滕战惊呼一声,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打趣道:“你没被他老人家的唾沫星子淹死?”
“这还真没有。”林羽抿嘴一笑,“他答应了,然后,让我去给他当文书。”
文书?
滕战脸上一抽,哭笑不得的看着林羽。
让林羽去当文书?
也亏华老想得出来!
回过神来,滕战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所以,你最终还是没能成功?”
“嗯!”
林羽无奈一笑,“他还特意叮嘱我,别卷入京州这些漩涡里面来,我想,他也是怕我卷进来后,成天就想着那些尔虞我诈的事情,从而失去了锐气和进取心。”
滕战稍稍思索,点头道:“这倒是!不得不说,华老对你小子确实够好。”
林羽笑笑,又道:“华老还告诉我一句话,我也想告诉你们。”
“什么话?”
滕战马上追问起来。
林羽停下脚步,在昏暗的地面上寻找。
很快,林羽找到一颗石头,并将其捡起。
在滕战疑惑的目光,林羽将手中的石头送到滕战面前,“他说,我是个纯粹的人,希望我一直纯粹下去,就像这石头一样,风吹不动、火烧不烂。”
说着,林羽将石头放在滕战的手中。
滕战紧紧的拽着手中的石头,默默的站在夜风中闭目沉思。
风吹不动!
火烧不烂!
纯粹!
是啊,林羽这小子,确实个纯粹的人。
他从不考虑什么明哲保身,只做自己该做的事。
至于权势那些,他更是从不在乎。
甚至连“牧北王”这个封号都能推拒。
他做的,只是保家卫国。
华老之所以看重他,除了他年纪轻轻便拥有超强的实力外,还有他这份纯粹吧?
在这一点上,自己这个北境狼军的缔造者,确实远不如他!
思索良久,滕战缓缓的睁开眼睛,如释重负的笑道:“我明白了!”
“那就好!”林羽抿嘴笑道:“那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明天,哦不对,应该说今天了,今天天亮以后,可有得你忙了。”
“等等,我还有事跟你说。”滕战叫住林羽。
还有事?
林羽疑惑的看着滕战。
滕战幽幽叹息一声,缓缓从身上掏出一个黝黑的东西。
看起来,就像龟壳一样。
“这是什么?”林羽疑惑,不知道滕战为何突然给自己看这个东西。
“陶埙!”
滕战摇头苦笑,补充道:“确切的说,是半只陶埙。”
陶埙?
林羽讶然,伸手将那半只陶埙接过来。
入手一片冰凉。
仔细一看,确实是陶埙。
只是,这陶埙被人从中间剖开了。
这半只陶埙的切口异常平整,如果不是用机器切割的话,将其剖成两半的人,一定是一位高手。
林羽轻轻的抚摸着这半只陶埙,满是不解的问道:“为何给我看这个东西?”
滕战抬头目视远方,眼中布满忧郁,“三天前,我带老大他们三个前去他们母亲的坟前祭拜的时候,在她的坟前发现了这个。”
“嗯?”
林羽皱眉,狐疑的看着滕战,“这个东西,有什么特殊的来历吗?”
“嗯。”
滕战微微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昔年的那位故友留下的。”
“故友?哪位故友?”
林羽更加疑惑,故友前去祭拜他的亡妻,虽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他为何会因为这半只陶埙而忧郁?
滕战深吸一口,沉声道:“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