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盛景呈和商染坐下,温巷才有了点儿反应。
视频看完了,他抬头。
这已经是他说不清第几次麻木了。
他望着商染,好半晌没说话。
呵、呵呵。
麻了。
商染一坐下,就随手掏出手机准备打游戏。
“染姐!?”
温巷突地猛开口,声音不小,在客厅里显得突兀。
震得商染手一顿,抬眼,冷了一眼温巷。
傻逼。
“再叫,外面去待着。”盛景呈瞥了他一眼。
“不叫不叫。”温巷讪笑道。
他反应过来,声音压了压,转而又不说话了,只一个劲儿地盯着商染,努力地把现在他眼前的商染和舞台上的商染联系在一起。
许久,温巷感叹了一句:“染姐啊染姐,你真是颠覆了我对你的认知。”
“你最好滚回去坐好。”
商染悠闲地打着游戏,语气凉薄。
闻声,温巷麻溜地爬到了原来的位置,看了好几眼商染,默默地继续爬网。
自柏易发解释文案后,他的评论区热闹得很,却无一不朝着一个风向走。
心疼完柏易,就问那个跳舞的神秘女孩。
温巷翻评论区翻得起劲,看网友的发疯程度也看得起劲。
问了好半天,柏易也没回答。
拂居这里。
周年从外面进来,直走到盛景呈身前,肃声道:“盛爷,人已经关一天了,一点食都没进。”
他的话响起,温巷抬头。
谁被关了一天?
盛景呈眸子眯了眯,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衣摆,散声道:“去看看。”
“是。”
他刚起身,动作微停,侧头看了眼坐着打游戏的商染,轻启唇:“要不要去看看?”
盛景呈现的声音落在商染头顶,商染也没抬头,随口问:“看谁。”
“魔都姜家人。”
话落,温巷眉头皱了皱。
提到魔都姜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上次抓他抓了五天的那家伙。
商染的打游戏的动作没停,她想了想,起身:“嗯。”
周年跟在盛景呈和商染身后,三人朝外走去。
温巷抬了抬手,立马起身想要跟上去,手里的手机突然疯狂振动。
他低头瞥了一眼,柏易又发新微博了。
温巷顿住脚步,手随便翻了翻,眼神滞住。
柏易发的很简单,一句话。
——师父还是那么厉害。
下面附着商染跳舞的视频。
他的评论区,再次炸开来。
【师父!?柏全能你有师父!?】
【哦天呐!柏全能竟然有师父!舞王有师父啊啊啊】
【师父还是女孩子!?这不就意味着,街舞方面,柏全能稍微差那么一点儿!?】
【师父……受我一粉……】
【师父姐姐,看看我!!】
【从现在开始,她也是我的师傅〔狂笑〕】
【师父,受徒儿一拜!】
【师父姐姐,人家喜欢你,看看人家好不好〔害羞〕】
【娱乐圈多一个师父怎么了!!?告诉我!】
【师父,来娱乐圈吧,我们爱你】
【……】
温巷看评论,嘴角没忍住抽了抽,随即一屁股坐下,跟着发评论:【师父,收下我吧!】
发完,他自己笑疯了,跟出去的想法在这瞬间一消而散。
拂居外。
盛景呈和商染上了车离开。
半个小时后。
景门分部。
是一座中邸。
下了车后,商染抬眸随意扫了一眼。
大门紧闭,门上雕刻着黑色商图,让人不寒而栗。
窗户狭长而紧闭,透出的微弱光线添了几分诡意。
周年走在前,手掌放在大门中间的科技触摸屏上,整个掌纹在触屏上实测。
不到五秒,大门缓缓打开。
周年收回手,侧身,头微低。
盛景呈和商染进去。
里面除了偶尔过的风声,无其他,各个入口外,站着两个守卫人。
整个中邸静寂,连地上铺的鹅卵石,却莫名透着一股沉重瘆人的气息。
右侧的一排黑室,窗口小得只透进去几丝光。
商染瞥了眼,跟着盛景呈过去。
周年把门打开,里面无光,因为是白天,也比晚上亮一些。
里面布置简单,装饰挺豪奢。
中间放了一张黑色长桌,角落,是一张不大不小的床。
对面,有一张木色小沙发。
床上无人,被褥还是原先的样子,叠得整齐,一点褶皱都没有。
长桌靠墙的地方,坐着一个男人,身着深色中山装,他无力地靠着椅背,头低着。
盛景呈和商染悠悠坐下。
注意到对面来了人,姜老爷子抬了抬头,又沉又苍白的脸色在看清前面坐的人之后,藏着往日一丝锋锐的眼神变了变。
“是你们?”
姜老爷子的脸色不太好,除去那快没了生命气息的样子,还掺了些仅剩的压迫。
不过,毫无作用。
盛景呈瞥了他一眼,嘴角散漫地扯着:“都快没命了,还这么能折腾。”
姜老爷子一震,只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说完,他盯着盛景呈,又看了看商染。
他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在一起。
为什么,又把他抓了过来。
商染和盛景呈坐得懒散,姿态都如出一辙。
就连那身上透出来的气息,像,太像了。
“时小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质问。
即使人被抓来了这里,即使身体垮得厉害,姜老爷子也依旧带着贯有的威势。
在他的眼里,时染不过是个脾性很刺头不知天高地厚的黑客。
商染抬眼,睨了姜老爷子两秒,不紧不慢地:“要你管?”
“你!”姜老爷子忽然气急。
周年没进来,他站在了门外,这间室隔音好,他也听不见什么,只管看守。
早在魔都那次就知道时染是个刺头,可这次姜老爷子还是被她一句狂妄的话气得胸口彼此起伏。
商染兴致饶饶的,眸底匿着玩味。
等气好不容易顺了些,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因为身体糟糕的缘故,姜老爷子的脸色又白了几个度。
他的手拍在桌子上,试图压下火气。
“苏先生,请问我姜某是对苏家做了什么事,能让苏先生大费周章地到魔都抓了我这么个只剩半条命的老家伙过来?”
姜老爷子死盯着盛景呈,又道:“虽说我姜某已经没落,但也是曾经魔都第一大户掌者,苏先生,你无故抓人,请问你是什么意思?”
盛景呈对他的话没什么反应,他侧了侧头,双腿叠着,右手随意半支着头。
他睨着姜老爷子,漫不经心地:“我姓盛。”
姜老爷子神经一震。
盛景呈似笑非笑地,语调如常,就是掺了玩心:“叫盛景呈。”
一瞬间,姜老爷子的脸色蓦然僵住,瞳孔收缩,嘴巴微张,手有些发抖地猛缩了缩。
盛、盛景呈!?
“你、你……”
姜老爷子手有些发颤地抬起,苍白又发青的脸上写满了惊愕和难以置信。
他的喉咙发出一声低沉的叹声,话堵在了里面上不来。
“很惊讶?”
盛景呈语气似常,却透着一股莫名的慑人。
怪不得,怪不得要抓他。
“所有的一切你都知道?”姜老爷子语气微颤,声音却很沉。
盛景呈换了个姿势,不紧不慢地:“岂止是我知道。”
“你什么意思?”
姜老爷子自知道面前人就是盛景呈,莫名一股惶惶生出,气势顺势压了好几分。
可既然他都知道,那也没什么必要再装客气客套。
盛景呈侧眸看了看商染,对方看戏的姿态倒是足。
姜老爷子狠意的同时,觉得莫名不对劲。
安静须臾,他心慌得极。
盛景呈笑了笑,语调散漫得过分:“小小姐,自然也知道。”
话落,“小小姐”三个字让姜老爷子心脏一震。
他不信。
他的目光下意识转向商染。
商染脚抬了抬,旁边的椅子被她勾到面前,一只脚随意踩在了椅脚上。
她的手臂搭在腿上,随意支着脑袋,人看起来痞得过分。
姜老爷子盯着她,脑子里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商染带着玩味的眼神瞥着姜老爷子,眉微挑,语气还挺显遗憾:“嗯对,我是商染。”
霎一刻,姜老爷子整个人僵住,椅子带人地往后退了一步。
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姜老爷子人顿时弹起来,差点没站稳。
他的瞳孔紧缩,眼底尽是难以置信。
“不、不可能……”
他摇头,咬着牙:“小小姐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