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灶膛里烧了花生,火舌卷着花生壳,不时发出“哔剥”、“哔剥”的声响。
蒲毅见人齐着,将宋尔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主要是想着多少能照顾些。
众人顺着蒲毅的话看过去,瞧见了一身绿色军大衣的女孩儿,只因着对方头上裹了围巾,看不大清脸,“来了知青点就是一家人,肯定不会让人出事的,叔放心。”
蒲毅没再多说,拍了拍宋尔的肩膀便离开了。
等人走后,周臣起身走到他身边道:“刚回来肯定冷,要不先过去烤会儿火,刚好我身边还有个位置。”
这话旁人听的没什么反应,但与周臣隔了个马扎的女知青脸色却有些不好。
她从对方刚进知青点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不论是样貌还是穿着、气度都比着其他人高了一截,而且手上还戴了表,瞧着家境也殷实。
在乡下蹉跎了两三年的女人已经二十一岁了,她不想嫁到村儿里,又看不上知青点那些条件比她还不如的男人,左挑右顾的,婚事也被耽误了下来。
眼见同住一屋的知青都相继处了对象,下意识的跟着生出了紧迫感。
偏这时候周臣来了,在她眼里可不就是缘分到了吗?
即便还不知对方身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是放下矜持先进了一步。
只是这一步进的有些不顺利。
新知青来了大家坐在一起熟悉熟悉原是惯例,她因着回屋儿打扮了好一会儿,到的时候就只剩了两个位置,她问也不问的就坐在了周臣旁边那一个,偏对方在她坐下后说是给朋友留的。
意思不就是让她起开吗?
她当即便觉丢了面儿,红着脸换了个地儿坐。
结果大家说半天话了那个位置也没人去坐,自然就以为方才是幌她的,越想越气,越气越想,这时候过来个人,不仅是队里领过来的,光明正大的表示对方身体不好让大家照顾一些,周臣还……还那样主动。
她脸色能好看才怪了。
凭什么啊?
就凭她是个病秧子?
要真是病的有那么重干嘛要下乡拖累别人?
只到底还有些顾及,这些话只在心里转了转,没说出来。
这边的宋尔四下看了看,见确实没位置了,就跟着坐下了。
“既然现在人都在,我们都先介绍一下自己吧,我先来。”
这里主事的男知青清了清嗓子道:“我叫吕英,在家中排老大,家里还有两个比我小的一双弟妹,一个上小学,一个初中了,来这里差不多五年,父母是南边打渔的,这东西看天,等家里寄过来海鲜了,咱们好好吃一顿。”
“好,”他说完后大家都鼓了鼓掌,知青点的老大哥并不好当,但吕英为人真诚,处世又大气,大家都服他。
接下来是第二个,“我叫王薇,在家里也是老大,下面两个妹妹,都还在上学,下乡有三年了。”
“哦,对了,”她说着握住身旁男知青的手道:“我跟对象过几天就结婚了,到时候请大家喝喜酒,席面我们尽量往好了办,虽说不会太大,但管饱是肯定的。”
她姿态大方,身边的对象却腼腆,橘黄色的火光下映出了通红的一张脸。
大家也没起哄,笑着道了恭喜,都说一定到。
剩下的人一一介绍,轮到的最后一个人正是给周臣示好的女知青,“我叫郭蓉,家里排第二,爸妈都是工人。”
旁的就没了,只语气还能听出带了些小性儿。
明眼人都能看出原因,但谁也不能说周臣做的有什么不对。
最后还是吕英打了个圆场,“下一个,该新知青了。”
周臣不意让宋尔知道方才的矛盾,率先开口说了下自己的情况,父母工作、家庭情况大都略过了,只表了年纪、家乡、兴趣爱好什么的。
剩下的有样学样,大都没什么差别。
一圈下来,让宋尔印象比较深的是个女孩子,他在火车站也见过的,当时跟在一个男人身边神态很亲近的模样,轮到她时开口就说自己是为了身旁的谢放下乡的。
这句话把在场的人都弄惊了,坐在她后面的谢放也皱了下眉,但也没当场反驳。
众人面面相觑,不好对这种事做什么评价,只好赶紧让下一个人介绍。
剩下的就宋尔一个了,他喉咙动了动,声音不敢太大,“我叫……宋盈,家里是南边的,麻烦……麻烦大家了。”
许是紧张,他说的有些磕巴。
“什么人啊,炉子旁又不冷,装模作样的戴个大围巾,头脸都看不清楚,万一走路上了,估计大家都认不出你是知青点的人。”
被抢了位置的郭蓉对她本就有意见,见她说话时还包着脸,提气儿便发作了。
宋尔听的一脸茫然,没明白这是什么路数。
第8章
“我……”
他动了动唇,才要解释就听有人已经先一步开了口,“旁的人想不想摘围巾那是她自己的事儿,你既不是她的亲人,才见一面又算不上朋友,就这样迫不及待的发表意见,是不是有些不知所谓了呢?”
说话的人是周臣,他眸光略沉,并没有着意看谁,甚至说话时还拿铁钳在灶膛里拨了两个花生出来。
被自己有好感的男人当众给了难堪,郭蓉的眼圈控制不住的红了红,她不是个能忍的,就算委屈还是大声道:“是,我不算她什么人,那你呢,又算什么?”
“人家自己还没说话,你就上赶着来献殷勤,用的着你吗?”
这话一出,全场当即就是一静。
最为尴尬的要数宋尔,他就坐在两人中间,还没弄清楚状况就听两人在耳朵根儿吵了个来回。
其中的当事人好像还是他。
关键是……宋尔根本就不清楚原因。
他坐在小小的马扎上,屁股底下跟针扎了似儿的。
有心想缓和一下气氛,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打破僵局的还是周臣,“用着用不着的我不清楚,但就像下雨了,如有我有两把伞,看见路上没有的人会分出去一把,而不是转头跟人用嘲笑的语气说:看,那个人没伞,被雨淋得好狼狈啊。”
两相对比,被内涵的人是谁再明显不过,虽然郭蓉的声音更大,但周臣句句条理分明,还不落俗。
他不说自己是为了什么帮的忙,只说自己只是见人被欺负了看不过去。
郭蓉被挤兑的胸口剧烈起伏,她倏的从马扎起身,眼睛里的泪再包不住了,“你还是不是男人,女孩儿之间吵嘴你也要来插一脚。”
说完就跑屋子里哭去了。
人刚走,几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但气氛还是有些怪,他们或明或暗的朝周臣扫去几眼,心中想法不一。
面对这些打量,当事人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