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带几分煽然。
“这是哪里来的女娃,模样可真俊,怨不得都叫人看呆了。”
端了饭过来的女人见到宋尔,忍不住叹了句,她说的真情实感,倒是叫听的人不禁红了脸。
宋尔还没领悟到其中的另一层意思,被当做女孩子夸了,总有些窘迫,“我……我帮婶子端菜。”
女人笑的爽利,“小同志快坐下,你今天啊,就擎等着吃就好,可不许动手。”
宋尔只得重新坐下。
女人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快好了,等我把馒头拿出来咱就吃饭。”
说着又进了厨房。
蒲毅倒是听出来了,他看见一旁没说话耳朵却有些红的年轻小子,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倒不是旁的什么,只一个是新到的知青、一个是长年下地的庄稼汉,一个能把苹果随意送出去可见家里也不会差了去,一个世世代代长在村子里有太多东西没见过,到底差着呢!
宋尔却是不知蒲毅在想什么,他看了看手上还包着的毛巾,觉得有些不舒服,是以轻轻碰了碰旁边的江柏。
“怎么了?”
男人偏了偏头道。
他脸上平静,只细听了才发现声音有些紧。
宋尔没注意到这一点,他轻声道:“我想洗个手,你能跟我一块出去吗?”
江柏轻点下头应了。
要说对这个家里更熟悉的人该是蒲毅,可宋尔却想都没想就寻了江柏帮忙。
蒲毅听着两人的话,放下了手上的搪瓷缸子,“就在屋子里洗吧,有热水。”
“哦,”宋尔听见这话,听话的应了声,他让江柏坐着,自己去外面的屋子,把手上的毛巾拆了下来。
本就红肿的手绑了一下午,此刻更是添了青黑,瞧着竟有些可怖。
宋尔看着,唇瓣紧抿。
片刻后,小心的把手放进盆里,试了下水温。
正正好。
不是很烫,却也不凉。
他也不敢太去碰,只在清水里浸了会儿就伸出来了。
等回了里屋,还没等坐下就听江柏声音乍凉:“手怎么了?”
下意识的,宋尔手指蜷了蜷,“先前用冷水洗了手,又干了一天活儿,就这样了。”
偏这时候蒲婶子也过来了,她瞧见宋尔的手后反应比江柏还要夸张一些,“这……这是怎么弄的?”
宋尔把刚才的话又解释了一遍。
“这哪儿行的?”
蒲婶子把装馒头的盆放在炕桌上,转身把自己的蛤蜊油拿过来沤了些抹到宋尔手上,“快搓匀了。”
宋尔愣愣照做。
蒲婶儿拉着她坐到炕上,温声道:“女孩子的手很重要的,尤其是这里的天这么冷,老这么着很容易生冻疮的。”
“这盒儿蛤蜊油我放着也没什么用,你拿去使吧。”
现在哪家哪户的资源都紧张,蛤蜊油也算是紧俏的东西了,搁谁家都不多余的。
蒲婶儿能拿出这个,可见是真为他着想了。
宋尔怎么好连吃带那的回去,赶紧推了推,“我不用的。”
“婶子给了你就拿着,”蒲婶儿把东西塞她手里,佯作气恼,“再推我可要不高兴了。”
宋尔哪见过这种场面,听她这样说便不敢继续了,“那……谢谢婶儿。”
“诶,”女人笑着应声。
两人说着话,旁边的两个男人没一个能插上嘴。
等她们说完了,不约而同的让出了身边的位置。
蒲婶儿自然而然的坐到了蒲毅身边,宋尔看了看,走到了江柏旁边的空位。
等主人家动筷子了,才去夹菜。
只许是今天受了累,手指每每抬起来都要抖个不停,半天了也没吃进嘴里一口。
江柏留意着,给夹了一筷子肉、一筷子白菜放进她碗里。
宋尔瞧着那双用过的筷子,眉心稍攒了下,又很快松了,只一直注意着的江柏却是瞧见了,顺着女孩儿的目光看过去,唇角渐渐压平。
宋尔没有剩菜的习惯,把夹到碗中的都吃净了。
蒲婶怕她客气,不敢放开了吃,又要给她夹。
宋尔阻止不及,就见那一筷子肉已经落碗里了。
望着还在腾散热气儿的肉,尽管知道对方是好意,捏在筷子上的手还是紧了紧,他自来吃不惯沾过旁人筷子的饭菜,江柏方才夹过来的他也是勉强忍下,现在却是如何都不行了。
踟蹰半晌,还是准备开口说自己吃不下了。
“饱了?”
没等宋尔张嘴,江柏就先问了出来。
宋尔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江柏没说什么,直接把肉夹到了自己碗里。
等吃完饭,天色也黑透了。
出门时,两口子是一起来送的。
“路上慢点。”
“江啊,先把宋同志送回去。”
江柏应了,等蒲毅回去后,转身道:“走吧,先送你回知青点。”
“不用了,”宋尔指了指北面,“我得去山上捡些柴火。”
第14章
风很冷。
当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融进这样凛冽的风中时,更显出一种沉默的锋利来。
许久过去,江柏也没说话。
宋尔轻咳了下,没催促。
“我就不去了。”
江柏本不是犹豫不决的性子,可偏偏这五个字硬是在胸中盘桓许久才吐出来。
宋尔望过去。
江柏敛下眉峰没有看她,“一会儿到了坳子口,直接右转就到了,那面山下有村里人埋的陷阱,走的时候看着点儿。”
宋尔本也是拒绝的,可听他说真的不去,心中又不免生出点儿仓惶来,他定定神,低声说“好。”
两人在岔路口分开。
江柏转身大步往前。
可奈何没走多久,就听见了身后一声惊呼。
脚下顿了顿,没准备管。
他接着往前走,走的越来越快,可心神却不由控的捕捉着身后的动静,偏偏只那一声后,就再没别的传来了。
按理说,若不想再同她扯上关系,这时候什么也不做回家是最好的,何况对方也未必有事儿,可越是这样想,江柏的脚步就越慢,最后忽的停下,在原地站了会儿后折身跑了回去。
没怎么费工夫,就瞧见了不远处的宋尔,对方倒在路边,一手撑着地,正试图站起来。
可偏又使不上劲,很快就跌了回去。
江柏快步过去,蹲下身子问:“哪只脚伤了?”
宋尔看他一眼,没作声。
江柏脸色愈冷,他没再问,直接上手去捏,捏到右脚的时候,女孩儿忍不住轻“嘶”了声。
男人把裤腿往上翁了翁,重点放在了脚踝上,“这儿疼不疼?”
宋尔低着头,没理。
江柏凉声道:“想当瘸子?”
宋尔当然不想,他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