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道:“一点疼。”
“这儿呢?”
“不疼。”
江柏接着左右活动了下,没等他问,就见女孩微微后仰,身子也跟着颤了下,“疼。”
许是太痛,话音也变得有气无力。
“是伤到筋了,骨头没事儿,”江柏淡淡道:“休息两天就好。”
“手给我,送你回知青点。”
宋尔没动,他轻抬了下眼睫,“我还要去捡柴。”
月光薄薄一片,就那样轻易跌在他的眼底,带着自己也未曾察觉到的脆弱。
江柏问她,也仿佛是在问自己,“那怎么办?”
宋尔的眉落了下去。
不多久,又朝他伸出手,“可以扶我一下吗?”
江柏握了上去,他还记着她手上有伤,便也不敢用力。
宋尔借力站了起来,他虚虚倚靠在男人身上,轻声道:“我今天是不是还没说过要原谅你?”
江柏“嗯”了声。
“那背我一下,”宋尔也知道这个理由有些站不住脚,所以说的都不是很有底气,“我得去把柴捡了,不然晚上睡觉会很冷。”
江柏眉骨压了压,“屋儿里炕没烧?”
“一共有两间屋子,我不习惯跟别人住一间,就选了没炕的那个,”宋尔道。
江柏没说话,在他面前蹲下了身子。
宋尔一回生二回熟,直接趴了上去。
只走了会儿才发现方向不对。
宋尔提醒道:“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江柏道:“没走错。”
宋尔对村里没他熟悉,以为对方是要抄小路,便没继续问。
只半个钟后,看着面前很有些熟悉的大门,低头道:“你怎么带我来你家了啊?”
话中似有怨怪,他说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可听在男人耳朵里却叫他的手紧了紧。
若两人都是男人,这话自然没有什么不对,可偏偏宋尔在江柏眼里是个女孩子,还是顶漂亮的女孩儿。
一个男人,在入夜带着个漂亮的女孩儿回家,任谁听了都觉得是个坏心思的。
江柏不知道说什么,也没想着为自己辩解,只打开门后把人放了下来,“坐墩子上等着,一会儿我扎捆柴你带回去。”
宋尔还没应话就见他已经转身去抱柴火了,望着对方高拔的背影,忽然道:“江柏,你多大了啊?”
“二十。”
他也没问对方问这个做什么,好像一点儿好奇心也没有。
宋尔看着他忙活,又问:“那你有没有朋友啊?”
“没有。”
江柏没怎么犹豫的道。
宋尔有些不信,人怎么会没有朋友呢?
可……对方又不像是会骗人的样子。
等他把一捆柴禾扎好,犹豫着说,“那你想不想有朋友啊?”
江柏此时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里带着说不清的翳色,“我没有朋友。”
他这样说着的时候,脸色仿佛叫冻住了一般。
莫名的,宋尔没再问下去了。
等收拾好,江柏一手拎起柴禾,再次把宋尔背了起来。
半点儿不见吃力。
宋尔趴在他背上,小声道:“江柏,我比你小,你知不知道?”
江柏道:“现在知道了。”
“一直江柏、江柏的喊,好像有些没礼貌,”宋尔话音微转,蓦地说:“我叫你江哥好不啊?”
心绪向来没什么起伏的男人听到这个称呼脚下直接踉跄了下,害得两人差点儿摔地里。
宋尔更是吓得紧紧抱住了男人的脖子。
好在江柏稳住了,只失手把柴禾扔了。
他拍拍宋尔的胳膊示意他松一些,然后弯身把东西捡了起来,“不能那样叫。”
宋尔道:“为什么啊?”
江柏又跟木头似的不吭声儿了。
宋尔在他背上轻抵了下,闷闷的再没开口。
俩人当了一路哑巴。
江柏沉默着把人放下,把柴禾和布兜一并递了过去。
宋尔很想像他一样轻描淡写的把东西接过来。
可一捆柴禾真的很大,直接就把他往前带了个倒。
要不是江柏拉住他,自己八成要摔个狗啃泥。
趴在男人怀里的宋尔脸蛋儿通红,又气又尴尬又丢脸。
“我帮你把柴禾拎进去?”
从江柏身上起来的时候,宋尔恍惚还能从他眼里看见点儿零星笑意,只这在受害者本人看来跟嘲笑无异,他推开男人,很有几分骨气的道:“不用,我拎的动。”
江柏顺势松了手。
只才一松手,那捆柴禾就又掉在了地上。
宋尔的那句拎的动真的没有半分说服力。
他抬眼瞪过去,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生动的恼意。
江柏被看的偏过头,他拾起地上的柴,轻叹口气,一径叩开了知情点的大门。
等有人来开了,直接扶着人进去。
在旁人面前,宋尔到底没驳了他的脸。
“哪个是你的屋儿?”
江柏问。
宋尔指了指最边上那个。
江柏扶着人走到门口,等门开了也没进去,只把柴放在了门边就走了。
一句话也没留下。
宋尔扶着门框,半晌才动。
正要一瘸一拐的进屋,就听有人在身后道。
“宋盈同志。”
第15章
这两天被叫多了这个名字,宋尔逐渐也习惯了。
他回过身子,见是陈月儿,眸光微讶,在他印象里两人好像没什么交集,“是有什么事儿吗?”
“不是什么大事儿,外面冷,我能进屋说不,”陈月儿走过来的时候还捂着耳朵。
宋尔想了下,屋子里也没放什么东西,便同意了。
两人进去的时候陈月儿看出她行动有些不便,顺势搀了下,“你腿怎么了?”
“路上摔了下,应该是扭到了腕子上的筋,”虽然有人扶着,宋尔却没像之前对江柏那样把半个身子都撑到了对方身上。
等坐到炕上了,又听陈月儿出了声:“蜡搁哪儿放着呢?”
“在窗台上,”宋尔道了声谢,“麻烦了。”
“客气什么,就是个小事儿,”陈月儿摸索着把窗边的蜡点上,霎时间一室昏黄。
借着烛火,宋尔一眼便瞧见了对方同样红肿的手。
察觉到落到手上的目光,陈月儿直接把两只手都伸了出来,嘴上跟着抱怨道:“今天分的活儿明明看着没多少,可干完回来手直打颤,弄得我饭都没吃好。”
她本就是被娇养出来的,身上的皮子嫩的很,一天下来,手指痛的要命。
说实话,心里是有那么一些后悔的。
可她对谢放实在喜欢,再加上来都来了,一时半会儿的也回不去,陈月儿只能告诉自己向前看。
宋尔看着对方原来十指纤纤的手指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