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心的,譬如此刻,宋尔潜意识就想说出自己的名字。
好在江柏一直都有看着他,见他口型不对,直接就截下了他的话,“他叫宋盈。”
宋尔听到江柏的话,悚然一惊,背上冷不丁的就出了一阵冷汗,他有些虚软的扶住男人胳膊,借力才能站稳,“是,我叫宋盈。”
邮递员盯着宋尔,总觉得他的反应有些怪异,“是吗?”
宋尔“嗯”了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放平放静,“你可以看看寄包裹的地址,查对下和我寄信的地址是不是一样。”
邮递员也怕自己工作失误,拿着信过去跟包裹对了下,发现竟真是一样的,他拎着包裹走过来,面上还有些不好意思:“刚刚真是对不起,误会了。”
宋尔摇了摇头,“是我该感谢你工作的细心才对,包裹一直安安稳稳的待在这里离不开你的认真负责。”
顺耳的话谁都爱听,何况还是夸他的工作态度,邮递员没忍住咧开了嘴,“都是为人民服务,应该的。”
第69章
“刚刚……”
出了邮局,宋尔才恍然觉出有些脱力。
江柏握住了他的胳膊道:“别怕。”
宋尔停了会儿,却没说话,等扶着男人的手,慢慢的缓过来那股子劲儿后才道:“走吧,我们回去找江荀。”
原先并不觉得,可真正体会到了一次才发现,作为另一个人活着,把自己的身份、姓名、朋友、拥有的一切都掩埋下去,其实并不容易。
惧怕当然会有,可随着时间过去,更多的是茫然,不过……就像江柏说的,既然是自己选择的路,那不论路上遇到了什么,也该淌过去才是。
江柏同宋尔相处久了,又时刻都在他身上放了注意,轻易就察觉到了宋尔情绪上的不对,只还不能清楚的分辨是哪里不对,他走在少年身边,时不时的望去一眼,却始终不知该怎么张口。
最后还是宋尔被看的多了,觉出了他的一二分意图,偏等了半天也没见男人问,只好转过脸同他道:“怎么一直看我,却不说话?”
江柏原先已经准备把话憋回去了,可听宋尔问了,还是把心里的话吐了出来,“你……刚刚、是怎么了?”
他问的笼统,宋尔却听懂了。
顿了片刻,才开了口,“大概是、觉得作为别人活着,有些忘了自己本来的样子。”
少年语气怅怅。
江柏见过宋尔短发的模样,也见过他在台上拉着琴、意气风发的明亮眼眸,在他心里,并没把他当女孩儿看,可这安慰的话说出来未免贫瘠,因此只能道:“那在家里、以后都不戴假发了。”
宋尔摇了摇头,“我们都知道根结不在这里,何况里面牵扯的事情太多,先不说这个了,好吗?”
江柏沉默,片刻后点了头。
就这样子、一直到了顾念家里。
主人家来开门的时候,脸色还晕了些红,并不是正常的潮色,而是那种微醺后、酒气发上的红。
只见到宋尔和江柏这么快就回来后,脸上有一瞬间的抗拒,像是在恼,只这一抹神色很快就叫他掩饰过去了,“怎么没多去逛逛?”
他的语气仍是温温和和的。
“事情办完了,”宋尔说着话,眼尾往江荀那里扫了眼,人没瞧见,却瞧见了桌上的摆置,桌沿放了瓶开过酒并两个小杯子,一旁搁着的白底青花盘子里盛着瓜子、花生、水果,一应都有。
显见是在叙话。
他们的回来,对顾念来说称得上不速之客了,而对方开门时的神色,也证明了这一点。
从洗手间出来的江荀见到他哥和宋尔,顺势道:“咱们现在就回?”
他在这儿跟顾念单独待了这么久,等到要走的时候,半点儿也没留恋。
顾念听到他说要走,脸色有些往下掉,只还是勉强挂着笑,“这么早就回去?”
江荀没说话,而是看向了宋尔,等着他拿主意。
江柏在家里时只要是不伤身体的事,基本上都由宋尔,因此也看向了他。
顾念看到江家两兄弟这个表现,不免将目光也放了过去,只这时候的眼神就不像先开始那样了。
他还记得,江荀刚进部队时,看着是一副很疏散的模样,也似乎很好欺负,可后面那些伸手的人都被他给弄服气了,有手腕、也有能力,这样的人到哪里混的都不会太差。
也因此身边围绕的人太多,可大多时候江荀担当的都是领导者的角色,他什么时候也没见过他对方征询别人的意见,更别提这个人还是个顶顶漂亮的姑娘。
虽然不喜欢女孩子,却不代表他没有正常的眼光,知道宋尔无论模样还是气质都是十分出挑的。
想到这里,脑子里不觉冒出许多猜测,譬如江荀喜欢这个女孩儿,可想到江柏的反应,又觉得会不会是两兄弟都喜欢。
但他们之间的氛围又太和谐,完全没有争风吃醋的意思,顾念分析的脑子里有些乱,可出于直觉,他并没对宋尔放出什么不好的态度,“现在也快过年了,你们的年货置了吗?”
宋尔经他这么一提醒,也想起来这回事儿了,“还没呢。”
这么一会儿过去,顾念纵是有几分醉意也该醒过来了,何况他转业这几年,没少在酒桌上谈事儿,这醉原就不多,“那不如我领你们转转,县上我跑的熟,你们要有什么想买的,跟我说,保管能找到。”
这话不算夸口。
宋尔倒还真有一件,“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卖墨条和毛笔的,我们过年想亲手写对子,却没东西。”
“亲手写?”
顾念嘴里咂摸了下这两个字,眸中若有所思,江荀他是知道的,刚来部队的时候文化水平算不上高,写毛笔字就更不用说了,他哥哥倒是没听他提过,但就他观察,似乎也不像是会用这个的。
那唯一会这个的人是谁,也就不消说了。
他看向宋尔,目中映着他姣姣的眉眼,心绪又落一层。
宋尔“嗯”了声,“自己写比较有意义。”
顾念听到她的话,嘴巴里的酒气化为了一丝苦涩,他余光瞥了眼江荀,见他还在那等着宋尔回答,强压下心头的种种思绪,“放心,东西是有的,只是价钱上会有些贵。”
“可以的,”宋尔并没因听到价钱贵,就出现什么异色。
顾念观察着她的神色,自然也就知道了对方的家境只怕不差,“那咱们现在走?”
宋尔应了声“好”。
几人顺着楼道走出去的时候,宋尔挨了下江柏的胳膊,“除开我想买的这些,你从前过年都会买什么啊?”
“不买,”江柏道。
宋尔听到他这个回答,有些讶异,“不买……是什么意思?”
“要是江荀过年不回来,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