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专项小组临时办公室灯火通明,气氛紧张,局面迟迟打不开,工作又陷入困境。
短短一个多月,丁副院长头上的白发多了几根。
加城的官场水太深,铁板一块,查到什么线索,都会有小卡拉米顶包出头,小鱼很多,大鱼(城主议长级别)还没网到,与唐府的预判和期望有很大的差距。
加城的扫黑案件,已经通报给大夏国监察省,当做典型警示案件,如果没有大鱼,会成为笑话,嗤笑他们办事不力,能力不强。
“丁院,我们已经采取了所有的办法,他们已经结成攻守联盟,很难突破呀。”
“证据,必须找到证据,只有无可批驳证据,才能彻底击溃他们。”
“我就不信,他们隐藏得这么深,把所有的证据都销毁了!”
“我们已经让财务审计人员对加城五年来的项目进行审计,或许会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不行,太慢了,我们必须有更多措施才行!”
丁副院长猛吸一口烟,陷入沉思。
“叮铃铃,叮铃铃——”
韩队的电话。
他迟疑地拿起手机,望了一眼,面露惊讶之色。
这个手机号,是他入驻加城的专号,一般人知道的很少。
“谁打给你的?”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赵帅。”
“赵帅?那个老师,他能有什么事情?接吧。”
韩副组长接通了电话。
“韩组长,我是赵帅。”
“嗯,小赵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见见你。”
“这——,现在吗?”
韩副组长有点迟疑,他们正在开会研究事情。
“去吧,或许会有意外收获。”
丁副院长点点头。
“嗯,好吧,在哪儿?”
“新雅餐厅,9点钟,准时等你。”
新雅餐厅是一个川菜馆,小餐厅,上下两层,二楼有包间,是我一个邻居开的,与我关系很好,小时候的玩伴,绝对的安全可靠。
我坐在二楼的包间,握着裤包里的U盘,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忐忑不安,手心都捏出一把汗,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煎熬。
那可是定时炸弹,一旦交到专项组手里,加城官场就会天翻地覆,腥风血雨。
如果处理不当,也会让我粉身碎骨,陷入地狱。
今天中午,我已经提交了辞呈,授业老师曹副署长将我狠狠批评了一顿,为个女人抛弃工作,抛弃事业,恨铁不成钢,烂泥扶不上墙,语言十分激烈。
我低头受教,没有反驳,难道我告诉他:妻子不堪的过往?老同学背刺我?
一段看似美妙的婚姻,让我无地自容,伤痕累累,再也找不到留下的必要,不管曹局如何骂我,我都不会改变决定。
对于加城官场,我早已失望透顶,早已心生绝望,哪怕在另一个城市流浪,再也不想待下去了。
“咚咚咚——”
门响了,我腾地站起来,脚跟带起凳子,“哐”的一声,凳子翻倒在地上,声音很大。
我连忙扶起凳子,门开了,韩副组长笑吟吟地走进来,伸出黝黑、坚硬的大手。
韩副组长一人赴约,令我十分意外。
专项小组的行程都是秘密的,可是,这种秘密在加城原始的信息传递方式上,变得几乎透明。他们的人和车一离开驻地,都会有人骑着小电驴,或者车辆尾随,将行程通知给特定的人。
所以,专项组的工作十分被动,几乎在加城领导面前是透明的。
“放心,没有人跟着。”
韩副组长是老刑侦,反侦察经验十分丰富,对加城街区很熟了,摆脱几个尾随者,还是很容易。
看到韩副组长炯炯有神的目光,无比安心。我果断取出U盘,放在他的手里。
看到韩副组长收紧大手,心头仿佛卸下一块巨石,无比轻松。
“这是什么?”
“你们想要的东西。”
韩副组长面色巨变,抑制不住的狂喜,紧紧地握紧U盘,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珍宝一般拉好拉链。
“谢谢,我代表加城人民感谢您,代表专项小组感谢您!”
韩副组长神情严肃,内心激动,急切地想回去查看内容,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
“需要保谁?”
“虞欣儿。”
韩副组长眼皮急跳,十分意外。
虞欣儿,他认识,是蒋庆辉的小情人,现在正在关押审问。
他认识虞欣儿?调查里面没有呀?难道是工作上的疏漏?不可能呀!
我看出韩副组长的震惊。
“我不认识她,她救过我。”
“另外,何主席是个好人,他是被冤枉的。”
何叔交代的问题里面,除了跳楼的陪酒大学生,其他的都不是原则性的问题,相信不会受到太多牵连。
韩副组长走了很久,我才从后门走回家,躺在大床上,心情无比平静。
我知道,明天开始,加城的天塌了,可是,都是自找的,与我有关系吗?
加城,需要一个干干净净的天,需要一个风清气正、以民为本、真心为民的职场。护佑他的子民,保护他的儿女。
在我睡觉的时候,专项组忙开了脚,看着视频,听着音频,看着一页一页的电子账本,一个个的流水帐号,所有人都激动万分,喜笑颜开,欢呼雀跃,恨不得立即出发,将贪官绳之以法。
“镇静,镇静,同志们镇静!”
“韩组长,立即通知宁远城监察署,立即启程,明早七点,准时到位。安排人手,对嫌犯24监控,不许放走一人。所有的人上缴手机,屏蔽信号,调试设备,时机一到,迅速行动!”
这种大的行动,都会全程戒严,一只苍蝇都不能离开驻地。
我休息了一会,根本无法入眠,坐起身,索性开始收拾行囊,准备随时离开加城。
孩子在唐府,唐府也是我大学期间生活和打工的地方,十分熟悉,找工作方便。
我准备永久性地退出教育行业,将“好老师”公益项目留给教育,保证它的纯洁性。
我的东西并不多,简简单单两个箱子,就装满了,最多的还是书籍,在职研究生已经毕业,里面有大量的笔记,是我辛苦所得,不能忘了。
说真的,离开辛苦打拼五年的家乡,我还是有几分不舍,脑海中闪现出孩子们鲜活的身影,差点都掉泪了。
可是,再不舍有什么办法呀?我已经彻底对官场失望了,不想再与他们为伍,这本就是一个死结,无法更改的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