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郎被雷劈的浑身边黝黑,白色烟雾从他头顶升起,一股烧焦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这道雷霆虽然看着唬人,不过却未伤及他的根本,他只觉得身体传来一阵阵麻痹感,但是那声“聒噪”却震的他浑身气脉停塞。
他心中震惊,这道雷霆是儒家正气所化,但携带那道声音凭空出现在此处已被耗去了大半力量,想来应该是陈家老先生见孙儿有生命危险之后方才出手。
由此可见那位老人一直关注着陈青山,当然也有可能是老人见张宝郎出手杀人之后,才役使雷霆到此,只是恰好赶上张宝郎向陈青山杀去。
但第二道声音却来的委实神秘,不曾透漏出一点跟脚,他想不明白是什么人出手。
此刻自己的行为在那些大佬高人的眼里,应该就像跳梁小丑一般吧。
张宝郎苦笑。
“真是奇怪,为何这些平常里隐世不出的高人,如今却如雨后春笋一般接连着跳了出来。”
“是他。”
张宝郎看向陈青山。
“这些高人都和这小子有关。”
“可恨,为何我遭逢大难的时候就没人来搭救我,而这小子还没伤及一根毫毛就有人接连出手。”
张宝郎心中生出一股不平之气来,他感念这世界不公,怨恨,嫉妒,各种情绪五味杂陈。
“可恶啊,啊啊啊”
张宝郎再次提刀像陈青山砍去,只不过这次速度放慢了许多。
陈青山也做出反应,及时的避开了这一刀。
张宝郎趁着这个空隙甩下短横刀,开始急速的逃窜。
在短短时间内他心中就已经生出了一条毒计。
他知道自己算是栽了,绝不可能带走陈青山,或是杀了他,所以他假借佯攻,实则逃跑,是怕陈青山想明白了他的处境,然后和自己以命相搏。
哪怕张宝郎动用不了法力,与陈青山性命相搏他也是不怕的,怕得是有高人看着,他只能落个被陈青山杀死的结果。
高人不杀自己是不杀自己,但是陈青山绝不会出事,如此一来他只能吃亏。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他先离去,然后再寻个人烟之地,掠夺血气之炁。
等他养好伤势,还有大事等着他去参与,一连消声觅迹这么些天,组织中觊觎他位置的后来者可不少。
是以,他当机立断直接逃跑,至于这个村子,动不了陈青山,还动不了他们吗,以后有的是机会。
陈青山看着奔进山林之中的张宝郎,此时他也意识到这是有人救了自己。
而这时,死去老人的老伴,也被雷声惊醒出来查看迟迟未归的老人,刚才虽然有声老人倒下的闷响,但因为张宝郎的法术遮掩住了两人的身形和说话的声音。
而她又睡的迷迷糊糊,所以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此时她感觉到了不对劲,外面都下大雨了,老头子却还没进屋,聊的再有兴致,也不能这样啊,年龄都多大了。
她想去提醒老头子要注意身体,可走到门口,借着月光才发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
陈青山看向张宝郎奔向山林的的背影,追了上去,他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追上去也许会白白送命。
而刚才张宝郎被雷劈之后,法术就已经失效了。
陈青山跑进山林闭目咬牙,不敢转过身去看。
良久,他才压制住了愧疚的情绪,同时他眉头微邹,露出疑惑的表情。
“奇怪,是谁救了我。”
“救星不是还没到吗?”
他在山林树木的缝隙中喊道:“不知是那位高人相救,青山万分感谢,还请现身一见。”
半晌。
一道略显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在陈青山耳边响起。
“公子莫要寻我,我只是答应了某人一件事,所以才对你出手相救。”
陈青山低头发问,让人看不见他的神情。
“是爷爷让你来救我的吗?”
那道声音没有立即回答,好像在思索着该不该告知他。
半响,声音悠悠然响起。
“陈公子,并不是因为你爷爷我才救你,但是具体是谁你就不要问了,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
陈青山点点头,随即又焦急的问道。
“那好,我不问是谁,但是你能告诉我爷爷他是死了,还是怎么了?”
这次声音很快就传来回应。
“陈公子,你爷爷他还没有死,也不会死,但也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了”
“你可知人道气运,会庇护儒家门生的人劫吗,这是因为儒家修行和朝堂气运息息相关,而国朝庙堂就代表了很大一部分人道气运。”
陈青山回道:“知道,但是这和爷爷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关系,这和所有儒生都有关系,很久很久之前,人道势微,儒家先贤们不得不用这个寅吃卯粮的法子,来培养更多的儒家新苗。”
“而镇压这部分气运的便是某件儒家圣人文宝,现如今人道势大,百灵隐伏,儒家的一些人便决定停止这个手段。”
“这方法虽然有效,但也给不少儒家门生带来了很多伤痛。”
“你爷爷便是这些人中的一位领头者,他坚决的想停止这个办法,而之前你救了那小子,他便觉得是你踏入修行的时机到了。不过我倒是觉得他是给了自己一个机会。”
“所以他给你留了一些东西。那东西你应该已经初步领会到了他的妙用了吧。”
“而他只有已自身文身法相去和那件圣人文宝合二为一,方能越境驾驭,停止这不得已的手段。”
“之前那道雷霆就是他留下的后手,虽然不能伤人,却能麻痹敌人的身躯,给你争取逃跑的机会。”
“不要觉得这好像没什么用,天道自然,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他给你留下了逃跑的机会,老衲若不插手,你再拖些时间,也会有人来救你。”
“之前那小子便是,不过有我在,陈公子也用不着逃跑,所以我震散了麻痹效用。”
“那小子倒也识趣,知道不在这继续碍眼。”
陈青山刚想说话,耳边的声音又想起。
“陈公子,咱们就不说什么我为何不出手杀了他之类的话了,虽然我看不惯他,但我和他无怨无仇,况且你也不愿我替你出手吧。”
“这人还是留给你日后处理,不过老衲我到是可以给你泄漏点天机,最好不要走儒家的路子,这夏朝马上就要乱了,会影响你的修行的。”
“不说了,老衲走也。”
陈青山没有虚伪的客套,而是转身望向老人的尸身,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他屈膝跪下磕头。
“华伯,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救了那畜生,也不会连累你身死,我陈青山在此指天发誓,将来一定会为你报仇。”
“有违此誓,天地不容!”
“轰隆隆”
雷声响起,天空也在这时下起了暴雨。
陈青山跑回院子,收拾了一些衣物和银两,然后向着县城方向跑去。
他可以想象出华伯的家人看见老人的尸体以后会是怎么个情景,那一定让人撕心裂肺。
所以他不敢面对老人的家人,而如今爷爷走了,必须要步入新的旅途了,这样才能为够继续修行,才能为华伯报仇。
他要离开这个地方。
陈青山匆忙的跑出村子,看向北方,那里有一道银白之炁正向这里赶来。
这才是他之前所说的救星,他觉得那道炁应该是儒家的修行中人。
无他,因为这和他在陈明之尸身上看到的炁相同。
很奇妙,今天陈青山一睁眼,他就发现这世界在他眼中变了模样,他能看见每个人,每种生灵,山川草木,这天地间的一切有生机之物都拥有各色各样的炁。
起初他以为这是张宝郎为了戏弄他的手段,可走进灵堂之后,他出言试探才发觉这应该爷爷当时对自己所说的。
踏入儒家修行门径之后,过几天就能发觉的神异,
在送灵的途中他就在一路观察,村民们的炁大多都是一些淡淡的白炁,和非常非常淡的如同彩虹一样的光晕。
也有一些老人他们并没有散发出彩色光晕,白光更是极其惨淡,如同风中烛火一般。
而少年和孩童的炁则很好看,白光深处有一模金色的光芒,周身的彩虹光晕也很明亮。
家禽和虫子,他们的炁就非常小,远不及人类的炁,颜色也多呈灰色。
至于草木之炁,个体的颜色虽然很单调,但在陈青山看来也是同样美丽,有翠绿之光,有淡青之光,有嫩黄,有艳红,数不胜数。
不过他还看不见山川河流,日月星云之炁,陈青山当然不会以为是他们没有炁,而是他们的炁早就于天地之间的万事万物融汇,是以一种更深层次的存在。
而那道银白之炁正是张宝郎杀人之后他望见的,当时他就打定主意,要暗暗拖着张宝郎,不论是用什么手段。
哪怕是拼上性命,也不能再因为自己连累村中人身死。
被暴雨打湿的山村小路,变得十分泥泞难走,少年淋着暴雨,踏着泥水,眼神坚毅看向前方,一双布靴已经湿透,让他脚下的每一步都显得十分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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