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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无?言。
终于,乔翎忍不住开了口:“那个人……当初,是不是小姨母她……”
梁氏夫人声音有些黯然:“不要问了。”
她重又说了一次:“不要问了。”
乔翎坐在她身后,只能听见梁氏夫人的声音,却看不见她的面?容,可即便如此,也能够感知到她身上仿佛凝成实质的伤怀。
“对不起啊,”她小声说:“我不是故意想去?窥探你的秘密,我只是有些担心,怕你遇上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也怕那个人背后会不会还有别的什么人……”
乔翎歉然的挠了挠头?,“唉”了一声,有些不自在的道?:“我也知道?,我是有点爱管闲事。”
梁氏夫人硬梆梆的说:“你知道?就好!”
乔翎不由得叫了一声:“婆婆!”
梁氏夫人轻哼一声,二人骑乘的那匹骏马稳步向前,带起的夜风吹动了她的帷帽,叫那轻纱抚在乔翎脸上。
她声音压低,如同此时山间的轻风:“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乔翎听她开口致谢,反倒不自在起来,扭捏的应了声,再没说话。
梁氏夫人也没再言语。
二人缄默着折返回官道?上,梁氏夫人勒住缰绳,放慢速度,带乔翎去?寻她的那匹坐骑,不曾想却遇上了一个意外。
“没了?没了是什么意思?!”
乔翎有点不高兴了,同那店家说:“我给了你们保管费的,结果就这么短的功夫,连一个时辰都没有?你们跟我说马没了?!”
店家苦着脸说:“娘子容禀——您走后约莫半个时辰,又来了一伙人,里头?有条汉子,道?是来时伤了马,急着寻一匹来替换,赶巧您那匹马在外边吃草,他一眼就相中了!”
乔翎怒道?:“那可是我的马,他凭什么去?相?!”
店家继续告饶:“我们也是这么说的呀,一匹马可不便宜,我们如何也担待不起这样?的干系,那汉子便将他自己?的那匹伤马留下,另给了些买马钱……”
说着,双手?递了钱袋过去?。
店里的伙计牵着一匹伤了腿的马躬在一边儿?,蜷缩着脑袋,直往这边张望。
那匹马也在看她,大概也知道?自己?伤得厉害,损了身价,一双眼睛里透着凄惶和惧怕。
乔翎的态度很坚决:“说破大天去?,也没道?理不问自取的牵走了我的马!”
她问店家:“那伙人往哪边儿?去?了?我找他们去?!”
店家自觉好声好气的说了半天,见这娘子油盐不进,终于恼怒起来,冷了脸色:“人家都给了钱了,娘子再去?买一匹来,又会如何?且人家还多饶了一匹伤马在这儿?——过段时日这匹马修养好了,也是能卖出价钱来的!就算是杀了吃肉,也能宰出来百余斤!”
他打个眼色,那牵马的店伙计便上了前,店家接过缰绳胡乱往乔翎手?里一塞,摆摆手?赶她离开:“快走吧,我这儿?还要做生?意呢,你堵在门?口,算怎么回事?快走,快走!”
“少给我装糊涂!”
乔翎勃然大怒:“我花钱办事,把马委托给你,你却搞丢了,凭什么三?言两语就要打发我走?!”
“那群不知所谓的王八蛋,我一个都不认识,凭什么一句话都不同我说,便牵走我的马?!”
“你无?非就是得了他们的赏钱,又觉得我一个人势单力薄,即便心有不满,也不敢同你们闹起来,所以才欺负我罢了!至于那群抢走我的马的王八蛋——他们怎么不去?官家驿馆抢马,偏要到这茶肆来抢?无?非也就是柿子捡软的捏,欺软怕硬罢了!”
店家原本?是觉得一个小娘子好糊弄,也好打发,才偷偷卖掉了她的马,顺带着扣了一些油水,不曾想却遇上了个难缠的,口齿犀利,关键是还得理不饶人!
不就是一匹马吗!
又不是没给她钱,怎么这样?纠缠不休!
东风压倒西风,他只得按捺住心内不忿,强笑着捧了一杯茶出来:“这事儿?是我们办的不妥,在此给娘子赔罪了……”
乔翎才不吃这一套,当即便道?:“那伙人到底往哪儿?去?了?说!”
店家实在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这泼辣的小娘子毕竟只有一个同伴,那群半抢半买夺马的人可有一群呢!
这要是给说出去?,他们再来找麻烦,岂不还得自己?担待着?
店家眼珠一转,便待胡乱说个反向来糊弄过去?,不曾想乔翎先一步冷笑起来:“城门?已经关闭,我不信他们有本?事敲开,一行人离开的时间又不算太久,总能寻到踪迹的,要是找不到,我回来砸了你的摊子!”
店家听得面?露怨愤,正欲开口,却听有道?声音斜插了进来:“哎呀,真是好大的威风!神都的贵人是多,张口就要砸人家摊子,只是贵人怎么也给拦在城门?外了?看起来也不怎么贵啊!”
紧接着,便听一阵哄笑声传来。
梁氏夫人牵着马在茶肆外等待,闻言不由得冷冷看了过去?。
却见打头?是个穿天青色圆领袍的年轻郎君,脚踏黑靴,腰束玉带,端是风流俊雅。
身后侍从替他牵着马,再之后,却是几?个身量剽悍的劲装扈从。
脸很生?。
对于梁氏夫人来说,脸很生?的意味就是,这不是个要紧人家的子弟,否则她总该识得的。
只是此时此刻,凭着她跟大乔一起毁尸灭迹的交情,就算是个脸熟的人,也没由头?与他客气的!
只是梁氏夫人还没来得及言语,那店家已经长叹了口气,蔫眉耷眼,一脸寻到了知己?和诉苦途径的委屈:“这位郎君说的真是公道?话!我们本?就是小本?买卖,赚几?个辛苦钱罢了,怎么跟人纠缠的起呢……”
那边乔翎却已经哭了起来,冲那郎君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她掀起帷帽,用手?背胡乱擦了下脸,哽咽起来:“那匹马,那匹马是我阿耶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啊,现?在却被我搞丢了……”
她放声大哭,委屈至极!
店家愣在当场。
那年轻郎君也愣住了:“这……”
于是他转而又去?责备那店家:“不怪人家要砸你的店,你把人家那么宝贵的马给弄丢了……”
这话都没说完,乔翎已经叉起腰来,往他脸上啐了一口!
“什么前因后果都不知道?,听人颠三?倒四说几?句话就赶忙调转船头?,脑子不好使,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流口水去?,在这儿?丢人现?眼、装什么青天大老爷?!”
年轻郎君猝不及防,呆在当场。
乔翎已经叉着腰,麻利的又朝他啐了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砸他的摊子吗?